针灸

    京城的一处酒馆包厢,一群的武将坐在一处大眼瞪小眼,他们都是被那封密信给召来的,现在茶都不知道喝了几壶了却还见不到正主不免烦躁,有些人不免打起了一走了之的念头,扶筝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

    这些武将皆是霍霆的旧部,这两个人的恩怨过往众人都听过一些,当然,扶筝自呼邪弃霍霆而去的事这些个人也是一清二楚,眼瞧着她还敢光明正大的出来招摇,脾气不忿的难免拍案而起:“你还敢来?你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我今日就替我们殿下清理门户!”

    同坐的人不免拽了拽那人衣袖让他稍安勿躁,可对着扶筝这么个在霍霆和永治帝之间摇摆不定的人,他们也着实无话可说,没甚好脸色的便要起身告辞。扶筝哐当一声踢上了门,冷冷的乜着众人道:“坐下!”

    众人不以为意,接连起身正要相邀而去,扶筝不得已亮出了手上的玉龙头,厉声重复:“坐下!”

    一行人这才神色稍变,正思索着这东西怎么会在她手上?霍霆当真宠的她没边了吗?却还是不免被她镇住,相继又坐了回去。扶筝上前端过案上的酒壶,看也不看一股脑灌了下去,而后那缠枝绕花的青玉壶在一片清脆声中化为一地碎片,她睨向众人神色不变:“从前同诸位有诸多误会,这一杯,给诸位赔罪!”

    事都做了,现在谈什么误会不误会的,那人嘴皮子嚅嗫了下,终归还是没张嘴。

    “近来京中几经变幻,恐祸起皇城,请诸位前来也无旁事,诸位都是殿下信重交心相付之人,只求来日若宫中有变,请诸位无论如何,率军死守至殿下归来,筝在此,拜谢诸位!”

    她说罢又是一礼。

    其实不消她多说,就眼下京中的形势,他们也并非毫无准备,前些时日还派流星快马给霍霆传信来着,这些人的祸福荣辱皆系于霍霆一人之身,他们又岂会不上心?

    旁的不敢保证,只要自己这边还有一人存活,无论是霍骁还是霍启,都别想越过自家殿下登上那皇位。

    扶筝又同众人详谈了一些驻防事宜,心口绞痛愈发难忍,这才辞别了众人,刚出了酒馆,不妨一股温热的血液从脾胃翻涌而出,她定了定神,擦去嘴角血迹,大步往回走。

    酒馆内众人也各自下去安排,不论献王是怎么打算的,早做准备总是没错的,只一人还定定的坐在原处,门口那人回头叫他:“老谭,还不走?想什么呢?”

    “没什么,”他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走吧。”

    这人心内几经纠结,犹豫了许久还是狠心踏入那道宫门。

    霍霆待他不薄是不假,可他阖家老小的命都攥在永治帝手里,孰轻孰重,他没得选。

    永治帝正由薄姬侍奉在侧批阅奏章,他面色瞧起来是比以往红润了许多,但是内里的虚耗只有他自己清楚,近些时日就连咳嗽都能带出满帕子的血污,除了贴身伺候的几个人,他不敢让旁人知晓。

    听到谭跃求见,他倒是难得有了兴致,埋了这么久的暗线终于有动静了,又怎能不欣喜,急召他入内。

    谭跃将扶筝后续所做的安排不提,只将她说若来日宫中生变,让众人死守至霍霆归来一事报上。永治帝大怒将奏折狼毫掀翻一地:“她居然还同霍霆有来往?她人呢?拿金链子锁着犹不老实,是要朕亲自看着她才安生吗!”

    “把她给我带过来!”他喘的厉害,薄姬不住的帮他拍背顺气,眸光却锁住阶下这人。永治帝咳的脸色涨紫,继续道:“她都去见了谁?又是连同谁为霍霆筹谋,朕给你纸笔,一个个写下来,别在这时候同我玩花样,若有少些漏写错写,想想你高堂妻小。”

    谭跃背上粘腻一层的汗液,浑身僵硬不敢抬眼去看他,哆哆嗦嗦的在纸上写上一个个名字,末了呈递给他,永治帝看罢大怒,正要诏令亲信将这群逆党尽数拿下,不妨一口气没提上来,猛的栽倒下去。

    “陛下,您没事吧?”不见有些微回应,薄姬让人帮忙将他扶到屏风后的软榻上,从他手里将那张写满人名的纸张抽了过来,上面溅上了些零星血迹,她倒也不在意,叠了收进袖中。

    候在殿外的侍卫首领听到里面动静多问了几句,薄姬只说无事。一面让人去遣柳太医来,一面亲自去寻扶筝,还不忘狠狠的瞪了眼阶下跪着的谭跃,那凌厉的眼神看的人如芒在背,难受极了。

    她只身去往关押扶筝的偏殿,扶筝刚绕开院内的一众守卫正要同那替身换回来,薄姬大步进来顺带关上了门:“别白费力气了,皇帝已经知道了。”

    扶筝心内一凉,薄姬将刚刚收进袖中的名录递给她:“你今日去见了这些人?怎么不知道你前脚走后脚就被人卖了个干净呢?要不是皇帝身体不济刚好昏了过去,这上面的人这会估计已经人头落地了。”

    “皇帝还没来得及安排?”

    “可不,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背过去了。”

    “不能再给他机会,”那张纸在火舌下尽数燃为灰烬,她道:“带我去见他。”

    薄姬便同院外的侍卫首领打了个招呼,说陛下要见扶筝,让他放行,皇帝本就要见她,自己这算不得说谎,且这是在宫中,那首领不疑有他,果断放人,扶筝光明正大的入了内殿,谭跃看见她瞬间僵在了原地,埋首再不敢看,扶筝越过他挑起厚重的帷幔,瞥了一眼柳太医:“怎么样?还能醒吗?”

    柳太医点头:“只是一时气昏过去了而已。”

    “什么?陛下中风了?那就请柳太医早些施针为陛下诊治吧。”

    柳太医惊讶的抬头看她,却见她神色不为所动,显然是已经打定主意了。虽早早的就同扶筝绑在了一条船上,可她行事如此大胆,柳太医踟蹰着不敢下手,眼见他指望不上,扶筝索性从药箱中翻找出银针自己下手。

    柳太医眼瞧着她一根根银针封了他关键穴位,也不敢开口多言。扶筝于施针上是个半吊子,且不说下手全无轻重,力道也全凭自己心意,眼见她还要对某处关键穴位下手,他忙小声提醒:“这处扎下去可就不是中风了。”

    扶筝悻悻然的罢了手,等终于将永治帝扎成个刺猬,这才起身挑帘而出,看她神色不必多说便都明白了。虽早知会有今日这一天,却不想来的这么快而已。

    她转向高迈:“高伯伯,我走到这一步也是逼不得已,您不要怪我,趁着京中还未生变,我着人送您离开。”

    毕竟是伺候永治帝几十年的老人,若说没有半点情分那是假的,可是仔细想想,也全赖他咎由自取,他对东烈王、先皇后乃至扶家下手的时候,就注定今日无法避免。

    高迈叹了口气:“也罢,我谁也不帮,也算同你师父有个交代了。”

    她复转向薄姬,不等她开口,那明艳的女子抢先道:“别废嘴皮子了,我不走,就你现在这身子骨,我不盯着你不放心。”

    她说的确实不错,扶筝也不再多劝,只道:“柳太医留下,陛下醒转之前,有劳太医多多照应了。”

    看着床上被人扎成刺猬的永治帝,他还能说什么?

    她这才分出心力打量一直跪着的谭跃,却也只是扫了他一眼而已。

    她假借天子的名义,命霍霆一党的亲信守住皇城各处要塞,又言献王与孙氏倒行逆施图谋不轨,着大理寺和督察院协同皇城兵马司捉拿献王一脉逆党,这道旨意下的太过石破天惊,大理寺等人自然要亲见陛下才能决断,只是被扶筝借着陛下身体有恙的由头挡在殿外,不等这边拿定个主意来,距离皇城五十里外的淀州大营传来消息,献王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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