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过后褚意被墨台璟带回了九皇子府，等她再醒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对外恢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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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意落水后原本是被送到容妃宫中治疗。落入瑶水池中时她故意多吃了些水，让自己的状态很差，因此众人慌慌忙忙弄到深夜才安静下来。

    夜深了，褚意还昏睡着，其他人自然各自离开，于是没有被瞧出异常。但在宫中待得越久越容易出意外，因此次日天刚亮，容妃便派人将墨台璟和褚意送出了宫。

    即使旁人察觉褚意可能恢复了记忆也无妨，因为等回到九皇子府就会找机会对外公布褚意恢复记忆的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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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褚意意外的是，回到九皇子府后，她没有被送回她住的小院，而是被送到了墨台璟住的小院，而且她还身在墨台璟的房间中，躺在了墨台璟的床上。

    等她彻底醒来，才知道这都是容妃的安排。

    不过墨台璟去了书房住，一说事多繁忙，二说褚意需要安静地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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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墨台璟入宫，四处打完招呼后他被容妃叫了去。

    容妃得知墨台璟和褚意分院子住的事十分生气，她明明跟墨台璟严肃地聊过此事，都又过了好几月，墨台璟竟然还不以为意。于是她再次郑重地跟墨台璟聊了聊此事，她不仅要求墨台璟必须跟褚意住在一块儿，还将若雯又送去了九皇子府。

    送若雯去九皇子府表面是因为京雨身体未痊愈，容妃担心下人照顾不周，于是派自己的宫女去照看，但事实上的原因可就多了。

    容妃发现照晴回宫后还是在跟皇后那边暗中联系，这样的宫女留不得，送到墨台璟那边或许能利用，又或许能找个由头打发了，还有便是她给墨台璟下的命令若雯也能看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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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意回到九皇子府的次日傍晚，她恢复记忆的事便传了出去，明日一早，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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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秦书程匆匆来了九皇子府找褚意。

    “意姐姐！”秦书程看到恢复记忆的褚意，瞬间泪流满面，“你真的什么都记起来了？”

    “嗯，记起来了。”坐在矮榻上的褚意拉了秦书程到身边坐下，然后拿出手帕给秦书程擦眼泪，“等我身子好了，我们就找机会一起去骑马射箭，泛舟游湖，可好？”

    “嗯！”秦书程点点头，然后拉起褚意的手，细细检查褚意浑身上下，“意姐姐，听说你是太子生辰那日在宫中落水后恢复记忆，怎么我都没听说你落水的消息？都是后来你恢复记忆了，我才听说。宫中守卫森严，到处都是宫女太监，怎么就掉水里了呢？出了什么意外吗？”

    宫中的事的确向来对外保密，皇上皇后也特地交代过褚意落水的事要保密，但其实有心人想打听的话还是能打听到的，而秦书程一是对宫中之事没那么在意，二是这两日忙着学做生意，心思在生意上，因此才完全不知这事。

    “宫中发生的事哪里能到处传？”褚意将手帕放到旁边的案几上，“当时是天太黑，我没注意脚下，不小心崴了脚，后来坐步辇时遇到发狂的猫儿扑来，结果就摔到池子里了，倒也算是因祸得福。”

    “幸好意姐姐你人没事。宫中不仅要守的规矩多，危险事也多，果然就如意姐姐以前说过的，嫁入皇家不像表面那样风光，要担心的事数不胜数。”褚意被赐婚时跟秦书程讨论过此事，那时褚意说的话秦书程都记着呢。

    “唉，不说皇家，这世上的事就没有容易的。”

    “诶，对了，意姐姐你为何在九皇子的房间里啊？从边境回来，你不是住回原来的小院了吗？是九皇子又受伤了？”

    “不……不是……”无奈之余褚意已有些坦然，她叹了口气，“是容妃娘娘，说我和殿下既已成婚，就该有夫妻的样子，不然传出去惹人笑话，有失皇家体面。”

    “皇家事可真多。”秦书程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九皇子嫌这嫌那，困着意姐姐，居然还要委屈意姐姐配合这，配合那……”

    “其实这些事无关紧要，不用太在乎。”褚意笑了笑，“不说这个了，说点其他开心有趣的事吧，你不是跟着你姑母学做生意吗？”

    “哦！说到这儿我想起另外一件事！”秦书程微瞪双眼，“谢浅然被家中安排了一桩她不喜欢的婚事，这次她家里人的态度特别强硬，任她怎么闹都必须嫁，听闻她最近闹绝食，饿晕了，结果被强行灌进吃食。哼，恶有恶报，谁叫她平日蛮横无理，还一心想害意姐姐。”

    “你不是也讨厌被家中安排嫁人这种事吗？”

    “她是坏人，我是好人，区别可大了。而且她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太可悲。”

    “都是被压迫得看不清自己的可怜人，女子在婚嫁之事上最是没有选择权。”褚意不禁感慨，“家中安排大于天，婚嫁就像女子人生中最大的一笔交易。女子从小时候就开始被家人往好妻子的模样培养，以便在交易时有更好的本钱，女子出嫁后父母便觉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美其名曰为你找了个好归宿，女子总是要有依靠的。当然也有一些父母是无奈的，世道如此。”

    “世道不公，女子从出生就低人一等。”秦书程愤愤不平，“太多事不能做，不被允许做，一生都得依附男子。一代又一代，太可悲了。”

    “我们已经是很幸运的了，锦衣玉食，而且能去学堂，能学骑射。”

    “可最后还是……”秦书程冷笑了一声，“哼，十皇子妃那般溺爱谢浅然，但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是照样站在家里那边。”

    “利益面前哪有什么溺爱，尤其是官宦贵族，为了保住家族繁盛，平日被宠上天的男子也能舍弃。”褚意嘴角掠过一丝嘲笑，“可惜啊……哪有世代繁荣的家族？有始就有终，这是必然的。再说了，千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尘埃罢了。”

    “所以啊，人生苦短，我要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秦书程突然双眼放光，“意姐姐，你去边境的那些日，姑母教了我一段时日后让我试着经营布庄。那间布庄是姑母新建不久的，店中的布全是从各地收来的上好布料，面对的客人是官宦贵族。姑母说我也是官宦家的小姐，就让我试试。”

    “你是又想到了什么与众不同的主意？”褚意兴味盎然地看着秦书程。

    “我在店中精挑细选了十几匹布，买下后分别送给适合的官宦贵族家的小姐，我还跟她们每个人讨论布料做成什么样的衣服好看，在什么场合穿着合适，然后监督裁缝做衣服，确保一切无误。前些日她们陆续穿着做好的衣服去各种场合，让人交口称赞，之后口口相传。这几日，布庄的生意开始好起来了！”

    “难怪你说等你有空了，要给我选最好的布料做一身好看的衣裳呢！”

    “姑母夸我胆大有头脑，是做生意的料，再多学学，肯定能成事！”秦书程笑得很开心，“不少商贾都要花钱打点各种关系，我就想着自己有什么就得好好利用，我买布料花了不少钱呢！抵出去好些金银首饰！”

    “有勇有谋，胆大心细，不愧是书妹妹！”

    “这只是刚开始，天时地利人和，以后的路必定困难重重。”秦书程很是向往，“不过我不怕！我不仅要做布料生意，还要做茶叶、瓷器，甚至船行、钱庄等等，各种各种！我要跟着姑母南下，去见识更多更广的人与事。”

    褚意忽地很感慨，方才两人还在聊女子的困境，如今又开始畅想不寻常的女子人生，她看着秦书程欢天喜地的模样，真的万分希望对方能实现愿望：“会的，书妹妹非池中之鱼，一定能过上喜欢的生活。”

    “有意姐姐支持真好！”秦书程笑着笑着蓦地有些怅然，“但我爹他……他总是……”

    “走一步算一步，往前走才是最重要的。”褚意牵起秦书程的手，“你还有你姑母的支持呀！湛……你哥哥也支持你吧？”

    “对，还有姑母和哥哥支持我，我要做好我能做的！”说到哥哥，秦书程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她不由得有点嚅嗫，“嗯……意姐姐，其实……其实褚泽哥哥那边……其实褚泽哥哥下落不明，但这个消息被要求保密，此事，很不简单。”

    “我……我大概能猜到。”褚意神情严肃，“我会尽量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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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意早就想好了，等她对外恢复记忆，她就去联系褚泽留在京中的势力和褚家暗中的势力。褚振征战沙场这些年，还是有一些忠诚的部下。

    褚意一是要继续查赵氏。现在可以确定她体内的毒是赵氏那边搞的鬼，一年前她就意外发现自己体内有极少的毒，她是故意以身犯险没有清除体内的毒，她想找出是谁下的毒？如何下的毒？父亲的病是否也跟下毒有关？

    可惜还没查出来就失忆嫁到九皇子府。之后待在九皇子府，她体内的毒没有再变多，显然只会在褚府被下毒，那必定跟赵氏有关。如此只留父亲在褚府太危险，必须尽快查清真相。

    二是要查褚泽的事。褚泽已经半年没消息，虽然他在边境，褚意鞭长莫及，但总要有些准备，要尽量查出些相关的事，不能就这么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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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姐姐，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说！”秦书程一脸真诚，不过下一刻她感觉到屋外有人，立即闭上了嘴。

    褚意也感觉到屋外来了人，她跟秦书程眼神交流后随即换了话题：“书妹妹说春香居的新糕点好吃，哪日我们定要去尝一尝。”

    “嗯，等意姐姐好起来我们就去，意姐姐要多多注意身子。”

    该说的重要事都说了，接着两人随便聊东聊西，被外面的人听去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