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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歌耳坠

    “谁在那?!”一声稚嫩的童声响起,顾墨只能认栽

    本想着已是入夜时分,席面撤下后应该再不会有人来大殿;侍卫们守卫逡巡的重心也在陛下暂居的顶层,自己悄悄摸进底层的大殿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却没想到还会有个留守的小太监

    小太监年纪小小,个子也不高,人□□故也不练达,叫上船来只能干守夜的活,捞不到赏赐不说,连蜡烛都不能点,吓得小太监缩在门角看月亮

    好在月亮总是公平的,对谁都一样亮堂。顾墨借着亮堂的月亮在找耳坠;小太监借着亮堂的月亮找顾墨

    他这一声断喝也不怕顾墨是山穷水尽的恶徒,逼急了把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只关心放跑这一个,明天向管事的不好交差

    顾墨的脑中下意识地转过许多借口,手里也拿着足够的银钱,想着给点好处把人打发走,可转身一看留守的不过是个半人高的小太监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公公,小女本就体弱,大宴上积了食,故而才大着胆子出来走走消消食。”

    小粉团子般的小太监看她行礼也礼数周全地回了一礼才义正言辞地拒绝:“主管说了,宴散后,宾客们就不能再上来了。你快回去罢!”

    顾墨借着月色打量着他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端着一张小脸倒是正气凛然,只是打灯的手在微微颤抖

    大抵还是怕的吧,顾墨心想,一个小人儿在这个黑漆漆船殿里守夜,还要时刻紧惕着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想到自己的弟弟,若没有出事应该也像他这般大了,一时心软竟问出:“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守夜怕吗?怕的话我把身上的蜡烛给你。”

    顾墨带了蜡烛,只是太过惹眼不敢用。守夜的人用用倒是无妨,毕竟只有小偷才怕光

    小太监闻言有些呐呐,又有些气急败坏地喝斥:“你别想收买我!皇宫的人不会为了你这点蝇头小利收买!快报上名来,不然我就要叫人了!”

    顾墨哑然失笑,这小孩傻是挺傻,人倒是正直,不为小利屈膝,她也实在不忍连累一个无辜的稚童,告诉了他自己真实的身份:“我是顾知谏家的三女儿。要是他们回头问你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因为在大宴上破了西楚的奇石所以你才认得。”

    小太监呆愣楞地看着顾墨,一时嘬喏不知道该不该信,良久才问出一句:“其实你不用这么郑重…”

    顾墨有些哑然失笑:“这不是为了不让公公难做吗?”

    “这…”小太监登时有些犹疑:“可我发现了你,就不能再让你待下去了。再待下去,明日主管知道就要骂了。”

    “他经常骂你吗?”顾墨扯着话题拖延着时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地面有没有反光的东西,红色的玛瑙石应该会在月色下反光才对

    “也不经常,毕竟人哪有不挨打的呢?”小孩子的注意力就是容易被转移:“况且主管总说是为我们好才打我们,让我们好长记性,不然以后要是折在主子手里,小命就没了。”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顾墨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一下有点细细密密的难受:“你还这么小,为什么要进宫?”

    “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就进来了。”他答这句话时也没有像个小大人一样感慨,语气像是在说‘我吃完饭了’一样稀松平常

    顾墨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种神情,如何回答。怜悯吗?可自己也是和他相像的命运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顾墨收回探寻的视线,匆匆地结束话题,又从怀中拿出蜡烛交给他:“拿着用吧,这里挺黑的。”

    小太监还是被这小小的蜡烛收买了,他接过蜡烛转过身,像是在告诉顾墨,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顾墨微微莞尔,不再多做耽搁就连忙退了出去,一直在梁上等着善后的樾只能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

    顾伊人这边就没这么幸运了,她最初只顾着低头在廊上仔细地找耳坠,想着反正现在夜深人静,守卫们也不会在底层逡巡,她的动作也就不多加遮掩。却不料猝不及防地从廊角串出一个人,一时身形不稳,那人明知有错却还避之不及地退后一步,顾伊人被迫摔了一跤

    她跌坐在地上,有些猝不及防的无助和回过神来的愤怒,明明是你撞的我,却躲得比我还快!正想抬头怒嗔时还不忘按照大晟的习俗用一方扇子挡住脸,一时有些娇憨

    来人披着大氅,如瀑的长发只用一根缎带束着,眉眼疏朗,一双桃花眼充满关切,但还是克制住了想扶助的手

    他不是不想帮忙,他是男子,所以不能相帮。男女授受不亲是梗在两人之间的铁律

    顾伊人看清人后也马上羞红了脸,自己刚刚还小人之心地在心里埋怨别人不帮自己,却没想到这个不帮才能省去大多麻烦,只能怪他身形实在过于纤细才让人误以为是名女子。

    “小姐可有受伤?”他屈膝下蹲在顾伊人面前,礼数周到地隔开一段距离

    “无妨,多谢公子了。”顾伊人有些结巴,慌乱地起身,耳朵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太丢脸了,真的太丢脸了,她什么都顾不得找,只能逃也似地往房间里跑,徒留齐冀在原地讶然失笑

    两人皆空手而归,只能寄希望于房里寻找的顾嫣然,看着她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也知此事再无转机

    顾墨咬牙,当机立断地握住两人的手叮嘱:“姐姐的耳坠没有丢过,以后谁拿出来的耳坠我们都不认!”

    “什么?!”两人皆惊疑地看着顾墨,顾嫣然更是直说:“怎么可能不认?城中最新样式的耳坠只此一对。”

    “样式这种东西,晚些时刻自会再出再卖,不可能只有一对,”顾墨神情严肃,一字一句地说:“即使以后他们手里头真的有这一对又怎么样?只要到时候姐姐手里头也有就成了。”

    “那万一在朝会时刻发现怎么办?”顾伊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我们今天晚上已经大张旗鼓地去找了,万一被有心之人盯上,那不就前后口供不一?”

    “我们今晚出去又不是非得为了耳坠,”顾墨握住她们的手,坚定她们的决心:“无论谁说都好,一口咬定他们手里头的不是姐姐原有的,谁说是就让谁举证,我们绝不自证!”

    “可这,”顾伊人有些犹疑:“这能瞒得过去吗?”

    “对啊…”顾嫣然也有些心虚:“那还是母亲为了万朝会特意叫人给我打的…”

    “大夫人能打一对就能打第二对、第三对。而我们瞒不过去也要瞒!”顾墨有些恨铁不成钢,拉着两个人的手重重地又叮嘱了一遍:“生死大事,瞒不过去也要瞒!”

    她看着顾嫣然和顾伊人,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们:“顾嫣然是有过这个样式的耳坠,但从来没丢过,我们今夜出去也只是为了赏月消食。以后无论何种情况下出现的耳坠也绝对不是顾嫣然的,都知道了吗?”

    既然不知道谁拿了,也不知道怎么丢的,那就干脆一概不认。万朝会前只卖给顾嫣然一对那又何妨,万朝会后不止卖给顾嫣然一个就行了

    两人皆被顾墨认真的神情吓了一跳,当即也不敢怠慢地应了下来:“没错,顾嫣然从来都没有过那对耳饰…从来没有…”

    顾墨还是选择了破石时用的小把戏,像小孩子般耍赖不承认就是了。不急于自证才能见招拆招

    三人都静了下来,听着湖水不知疲惫地敲击着船底,水声汩汩,在昏暗的烛光下默契地握住彼此的双手…

    有些秘密就让它永远地烂在肚子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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