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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雪静听世间情

    赵安平看着眼前的少年还在犹豫,少年人的身量和安洛差不多,但是身上的肌骨分明,雪雨风霜在脸上落下穷苦困厄才有的斑驳。

    “不可以。”门外便传来一个清亮温舒的声音,“现下本就困顿,如若再添人马,难免会引起怀疑。”

    “这是我军的遗孤......”赵安平两眼清明地看着仲固安。

    她回首对少年说先休憩,自己则拉着仲固安的衣袖出去了。

    “他身世未明,怎么能随行?”仲固安语气平静,但是赵安平能感受到他的不悦。

    “他的父亲死在了战场上,他的父亲是为了公主而死。”

    仲固安叹了一口气,“可我们现在一行几人,必当受到赵安佑追击,你带着他也是危险。”

    “他既然选择跟着我了,就须得承担这风险。我南下去整军经武,重振旗鼓,不是为了去当公主,只是为了护佑这些流离的人,我当鸵鸟当太久了,我本来在沙里面埋着,没人来碰我,我的头便一直埋着就好了,可是偏偏有人一直灼烧这沙粒,让我只能抬起头看这世界,让我认识到没人能当鸵鸟。”

    赵安平坚毅地说,仲固安却微微皱眉,“鸵鸟是什么?”

    “噗嗤。”赵安平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正经一次,却忘了仲固安没见过鸵鸟。

    “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其实不讲对错,不讲道理,唯有权力。要想护佑我想护佑的人,我便只能在那个位置。”

    仲固安看着眼前的女子,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和以前又是一样的。他似乎看到了当时在战马上熠熠生姿的女将军又重新披挂上阵。

    “既然懂得,你就要知道,你身处其中,便逃不了。”

    赵安平知道仲固安虽然不知道“鸵鸟”是什么,但是他懂了她的意思。

    “是啊,所以我不逃了,我只能站起来,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仲固安不语,无奈地摇摇头,“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势单利薄,当稳步蛰伏,带上他平生变数。”

    “变数已经不少了,仲谋士。”赵安平突然俏皮地一笑。

    仲固安知晓怕是无法说服,便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扶额苦笑。

    赵安平回身到屋里面,“哥哥同意了。”她将少年额前的发丝拨开,看着他黑漆的双眸说,“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赵安平将自己的马尾辫扬起来,然后站直身体,用手拍着少年的肩膀,“你改个名字吧,别叫狗子了,怎么样?”

    少年遮不住的喜悦挂在脸上,点了点头。

    “那就叫阿棣吧,怎么样?”

    “哪个棣呢?”宁舒看着眼前的女子,明媚张扬。“可是常棣之华

    的棣呢?”

    “正是。”赵安平点头。“以后你也是我的弟弟了。你也就叫我一声阿姐好了。”

    “那阿姐,我俩可得分个大小。”赵安洛也闻声过来,语气中甚至带了一点兴奋。

    “你带着阿洛,他活泼了不少。”赵安平对着宁舒说,这半年多,怕是宁舒一直教导阿洛,比以前沉闷胆小的性子好了许多,看着眼前的脏脏的少年,赵安平有些恍惚,第一次在宫中看到赵安洛的时候,他还有些怯懦,而如今,他却展现出朝气。

    “是啊,七公子确实天资聪颖,和你一样,什么都是一看就会。”

    “哈哈哈,我可不是什么一看就会。”

    “姐夫...”赵安洛想叫宁舒,结果感觉身后好像有一股冷意,宁舒看赵安平看过来,略显局促地说,“阿洛不可乱叫,已经与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与你阿姐还未成婚。”

    宁舒重礼,赵安平知晓。

    仲固安也走进门来,“我们不能在一处停留太久,虽然进了关,但是此处人口众多,难免有以前见过你的人,还是得尽早赶路。”

    赵安平坐下喝了口水,然后拉起对面少年的手说,“阿棣,你要跟着我,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我不怕吃苦。”少年有些慌乱地说,“我什么苦都能吃。”

    “阿洛,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了。”

    “你呢?”

    脏兮兮邋里邋遢的少年看着赵安俯身看着他,他小声说,“我也十二岁了,过了年我就十三岁了。”

    “你是元月的生辰吗?”赵安洛继续问道。

    “二月的。”

    “那我是元月的,你还要称我一声哥哥,”赵安洛有些兴奋,他在宫里面一直是老小,在这里,他终于不是最小的了。

    赵安平没有料想到赵安洛会对这个新来的少年如此热络,她心想许是少时自己孤寂,而此时看到少年如此,便也是心生同命相怜的惜惜之情。

    “他叫阿洛,你叫他阿洛就好。”

    赵安平勾了勾赵安洛的鼻尖,嗔怪到,“就大一月,还让人称你哥哥。”

    “阿洛哥哥。”少年声音还有些细弱和稚气,他的眼里眨着星光,“姐姐,那你叫什么?”

    屋子里面的人虽然没有深吸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怕赵安平暴露自己的身份,这小子没轻重,万一暴露自己的身份就不好了。

    “你以后像阿洛一样,你叫我阿姐就行了。”少女明明大不了少年多少,但是身上的沉稳之气弥散,让眼前人感觉到无比的安心和踏实。

    “阿姐.....”

    “阿棣,你要记住,跟着我们可能不是享福哦。”她转身看向宁舒,“给这孩子烧点热水吧。洗洗身上的风尘,我们出去说。”

    赵安平和宁舒迈出阿棣的房间,这时才发现仲固安早已经不知所踪。

    “安平,你府上的谋士的气性也忒大了些。”

    “是啊。”赵安平摊摊手,“没办法,宽松些,人才好说真话呀。带上他确实危险会加大,但是,总不能让一个少年人流落街头吧,其父为了我冲锋陷阵,断没有让遗孤沦为饿殍。”

    “我晓得你的性子。即便我也和仲谋事相合,但是你自小就倔。”宁舒顿了顿,“但是你做得都是对的,至少你坚持的是符合这世间的道义。”

    “道义?”赵安平不禁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没想太多,只是见其生不忍见其死罢了。”

    “我们现下南下,天寒地冻,行路艰难,还未深入关内,凡事都得提防,也不能因为这少年身体孱弱,就耽搁了南下。”

    “嗯。”赵安平点点头,“明日一早,我们便继续启程,现下外边风雪正盛,马匹也需要休息,我去买些干粮,明日路上吃。”

    “我与你一起。”

    “不用了。你留下照顾安洛他们吧,他们毕竟还小,我一个人反倒方便些。我的功夫,你害怕别人欺负了我不成。”

    宁舒看着她轻松的样子,心里也是踏实很多,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宁舒对赵安平的信任,是他人不可比的。“你还记得你失忆的事情吗?记住虽然别人叫你女罗刹,你自己要记得自己是血肉之躯。”

    “哈哈,给我点银子吧。”赵安平手往前一摊,“我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宁舒也勾了勾她的鼻子,就像她刚刚对赵安洛一般,只不过多了一丝宠溺。

    “给,我听说镇上西边有一家点心铺,不过这天气,怕是没有玫瑰饼了。”赵安平一直喜欢玫瑰饼,宁舒一直记得很清,配上一碗普洱红茶,是她读完书时,总喜欢让小黄门去帮忙买的。

    他不喜欢吃点心,他只喜欢喝茶。

    赵安平披着一身红袍走向雪中,白色的狐狸衣领和黑色的长发交叠在一起,油纸伞承接着天上的飞花,地上落下一个个或深或浅的脚印。

    赵安平走出已经很远了,宁舒突然喊道,“安平?”

    “嗯?”赵安平已经听不清楚,他到底喊得是什么,但是还是回望,说“什么?”

    “没什么。”宁舒将想问的话又收回来了。

    他想问的有很多,“我们的婚事还作数吗?你是否已有心上人?你是否已经忘了我。”但是他一句也没有问出口。

    宁舒偏水兰色的衣衫沾染了雪,化成了雪水,他走到客栈的门口,看着赵安平拐弯,然后才回了屋里面。

    “小二哥,麻烦将热水送到二楼。”他一人上了楼。

    赵安平出了客栈后,随着雪地上的足印一直走。

    他发现仲固安竟然站在湖边,她知道他生气了,自己明明选择了一条血雨风霜之路,已经危险丛生,布满荆棘,还是如此任性,自己要是仲固安,也会生气。

    湖面的冰已经有几寸厚,远处有个渔民还是在凿洞,大雪压在芦苇上,依附在仲固安的肩上。

    仲固安很高,赵安平将伞高举起来,“谋士在这里观天象吗?不知谋士是否算出来今晚是吃红烧肉还是羊排呀?”

    仲固安还没来得及寻味,就脱口而出,“哪里来的红烧肉.....”

    “看来我的谋士也饿了吧。”赵安平相较于以前,俏皮了许多。

    “真想好带上那孩子了?”仲固安没有接话。

    “我其实看了看,那孩子手长脚长的,说不定也是练武的好苗子。”

    赵安平看仲固安没有说话继续说道,“而且你看我们和宁舒都是差不多大,能说到一起,但是安洛跟着我们,总是得找个伴学吧。”

    仲固安嘴角有一些无人察觉的微微上扬,轻微地连仲固安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他内心有些欣喜于赵安平将自己和她一起称为我们,而宁舒好像是他们二人之外另外的人。

    “你看好七皇子?”

    “毕竟我也没得选,赵安杰那小子估计是被我母后教坏了。”

    “嗯。”仲固安算是认可了赵安平的想法。

    “不过能不能成还未可知,这世上哪有对错正义可言,唯有权力之争。百姓过活不过是求个安居乐业,可是漫漫岁月,却总是凌乱纷争不断。”

    赵安平看着冬日拼命在冰湖上凿洞的渔民,为了那冰面下能果腹的鱼,厚重的簑衣已经压得他直不起来身。一个芦苇被压趴下后将身上的雪弹开了。

    “你不会输。”他说完又来了一句,“我们不会输。”

    “输了其实也无妨,人哪能一直不输,只是我也只能向前走,战与不战我没得选。”

    “赵安佑无道,百姓零落,你不会看着百姓吃苦的。”

    赵安平眨了眨眼睛,然后说,“是啊,反正最后也不知道能救下多少人,所以先救一人是一人嘛。”

    仲固安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说了半天,她又绕了回来,只听她说,“固安,你会站在我身边的罢。”她眼神坚毅,与仲固安看到的,她刚失忆的时候已经不同了。“我们一起。”

    那远处的渔民突然站起了身,一阵狂喜地拍着自己的大腿,那笑声回荡在被并封住的芦苇丛中,“好大一条鱼!”声音大的赵安平都听见了。

    “回去吧,或许店里真的有红烧肉呢!”

    仲固安将赵安平手里的伞接过来,“我来吧。”

    两人在天地白色苍茫中缓缓移动,客栈上,宁舒在二楼看着远处二人的身影,将面前刚刚泡好的普洱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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