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音银是最累的打歌节目——最早的彩排从早上五点开始。
IZONE作为出道最晚的新人，出场顺序排在首位，凌晨两点便被拉去美容室。
抓阄抽到第一个做妆造，姜时率认命般的拿过经纪人帮忙买来的冰美式，将脸颊凑近存留凉意的杯身，滋啦一下抖的清醒。
再提拉起嘴角，从口袋里摸出巧克力，递给昨天同样早起为IZONE造型的化妆师，说辛苦了。
五点开始的是不过镜彩排，只简单检查走位动线。
姜时率会顺便看清舞台周围的摄影机，确认到全景摄影机，摇臂摄影机，标贴着数字的一二三四台摄像头。
在接下来的过镜彩排中记下摄影机的运作顺序，才能更大程度抓住所有镜头。
通过监控回看过镜彩排，姜时率发现有次镜头集中切换过来时，自己的反应好像慢了半拍。
同时宫胁咲良按编舞走位到右后方，眼睛自然地直直看向镜头。
业务能力或者说记性可以称之为恐怖，不仅能抓住对准自己的镜头，还能记住附近成员的。
若有似无般，在画面出现空白时，将视觉重点都转向她，抓住投来的视线。
姜时率不由望向身边，隔着肃然盯着监视器检查的张圆英，宫胁咲良与她在此瞬目光相互碰撞。
和偏少女的长相截然不同，有些冷然的眼神，坚定到野心都呼之欲出。
难怪这么亮眼。
很华丽。
在那双眼荡起笑意之前，姜时率微扬起嘴角，移开视线。
并不遥远的三年后，她在另一双眼中看见类似的眼神，同样拥有令人烦躁又愉悦的魅力。
*
等待下午整体彩排的间隙，经纪人安排IZONE去向同期回归的前辈打招呼。今天比昨天多了两组艺人，都来自SM的BoA与EXO。
IZONE总共十三人，一个个挨着去哪都有种浩浩荡荡感，安侑真嘴上说着好紧张，实际问候的时候声音老响亮。
从BoA前辈的待机室出来，姜时率揉揉有些犯疼的耳朵：“侑真的唱歌机能其实很好。”
“哎？”小狗一时半伙没反应过来。
站位紧挨着两人的崔艺娜补充，臭男孩作弄喜欢小女生似的，故意解释很吵的意思。
姜时率坚决摇头，真挚道小狗本钱好是客观事实，如果跟着声乐老师认真学，会起飞的哎。
最近她因为学习编曲，索性重新学习声乐基础，平常跟着姜时率练嗓玩的时候，安侑真可以毫无技巧地硬顶G5，但真那样一直唱很伤声带，没两年就会倒嗓。
崔艺娜呜哇感慨，伸长手臂搭到满脸骄傲的安侑真肩上，语重心长表示好好练习，未来姐姐的荣华富贵就靠你了。
什么啊，安侑真满脸嫌弃地推开她，挽过姜时率的手臂。
崔艺娜顺势挽住姜时率的另一侧，向她重复说了同样的话。
“孩子们，到了。”经纪人示意后边打闹的几人，已经来到EXO的待机室前。
上次见面还是做翻译兼职，这次是以艺人同僚的身份再见。
踏入房间的刹那，姜时率虔诚地向观音、佛祖和上帝都发送心愿——希望IZONE能像EXO一样赚大钱！
向前辈问候的流程大同小异，自我介绍时递过专辑，再等待对方reaction。
可能因为izone热度不错，背靠cj也算给力，她们收获的反应都不错，互相恭维几句后都能愉快散场。
将签好名的专辑递给权恩菲，说了几句得体客气的前辈式关照，边白贤逮住最角落，就要踏出待机室的女孩，问现在还兼职吗？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几乎一屋子的视线都集中到姜时率身上，她忙摆手。
“那应该能抽出时间吧。”边白贤说完这话，状似无意地在人家女团过来后就退站到房间另一角的吴某某。
居然在暗自顶腮。
姜时率有些困惑地偏了下脑袋，没反应过来。
“和老师多多联系吧。”一句话，将原本有些暧昧的氛围消解。
姜时率更懵了，小心地问哪位老师。
“上声乐课的时候，成老师提到了你。”举例作为天赋流的代表，说他应该也认识，最近在选秀节目里高位出道了，终于拥有了舞台，带着点炫耀和欣慰。
“恩珍老师？”首尔艺高的魔女老师？
“嗯，”边白贤点头，然后胡扯起来，“说时率好久不联系她了，好像忘记她了。”
不过成恩珍惜才是真，人脉也广，姜时率多联系联系没坏处。
姜时率点头表示知晓，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头，休学以后就再没和魔女老师联系，没想到她还挺关心自己。
注意到IZONE的经纪人已经招呼其他成员离开待机室，边白贤没再拖着姜时率，认真说了句恭喜你出道，好好加油吧。
下午整体直播流程彩排，演出顺序按照出道时间排，IZONE作为新人第一个结束彩排，按照规矩坐到观众席。
姜时率无比专注地观看各组表演，其中不乏她愿意收藏进歌单的曲目，可想起这些歌不入前100，甚至四位数开外的排名，越看越茫然。
没有被看见的人实在太多了，包括以前的姜时率。
以兼职无数的打工人角度来看，偶像这一行的投入回报率实在太低。
大家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当晚七点在东子艺术厅开始，izone的首场签售会向姜时率提供了部分答案。
——喜欢你。
——好漂亮。
——我爱你。
——很喜欢姐姐。
……
类似的话在手机屏上滑看过不少，实际当面听见与感受到的时候，心还是会像大海一样，翻涌起浪潮。
随着pb递来的还有个玩偶小娃娃，发型与配套的小衣服是姜时率在蹦拔牙组的造型，迷你又精致。
她不由感慨娃娃真漂亮，直视面前姐姐的同时飞速在笔下写了个to，“更漂亮的姐姐叫什么名字？”
“可可，”这姐姐语速飞快，同时递过两张黄色的迷你纸条，“时率宝宝选一个给娃娃吧～”
姜时率细看发现似乎上面分别用中文黑底写着“帅”与“衰”，纸条形状也是长条状，似乎是黄色符咒。
看着面前人逗小孩的表情，她不服气地哎了一声，问检测我中文吗？
抓住“帅”字符咒后，姜时率将语言迅速切换为竟然变得有些陌生的中文：“当然是帅了！”
再皱鼻看向另一个，说那个快拿回去烧掉。
“kkkkk。”孩子气的样子，可爱到炸裂。
姜时率转念想到好像拿着衰本来就不吉利，索性把那张衰字抢过来：“算了，还是我拿回去烧掉吧。”
“可可只留住好运就行。”
“……”其实准备了很多漂亮话，这个瞬间，却莫名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明明签售会的时间很紧张，要抓住每一秒才是。
“可可是从中国来的吗？”姜时率低头在pb上接连画了两个符状，在其中一个填上中文的“美”。
“嗯。”
“时间到了。”
表示确定的中文与工作人员的提醒一齐响起。
姜时率快速翻转pb，在空缺的符里写上“福”，将册子交还给被引导起身离座的姐姐，不舍地眨巴湿亮的眼睛：“谢谢你跨越山海来看我。”
除去向姜时率泼洒爱意的，也有对她兴趣缺缺的粉丝，关心更多的是队友，漫不经心地聊几句，或者变着法打听她们相关的事项。
“如果可以拿走Sakura的一项能力，时率会选择什么？”
“拿走这个形容好像太可怕了，”姜时率轻笑，“如果说是最钦佩的方面，大概是表情管理，Sakura在这方面大概是天才。”
对方愉悦地点头。
接触的粉丝多了，姜时率能够很明显感受到，对自己表达强烈爱意的大多是女孩，男粉丝似乎大多主推队友。
兴许是因为过去的各类传闻。
姜时率对此很满意，女粉丝表达的爱往往更加细腻真挚些，而男粉丝，偶尔会让她不适。
比如有个直言表示自己原先在节目里最喜欢她，如今在队内有了其他的第一pick。
其实这种情感转移很常见，可直接当面说出来未免有些……
当自己是在选妃吗？让她很不爽哎。
如果认真细究为什么，或者追问现在最喜欢谁才是掉陷阱。
“啊，”姜时率往椅子后方挪动了下，低头玩起手装伤心，“所以我被坏家伙扔掉了呢。”
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其实都喜欢，一直都是2pick，开玩笑的。”
“是吗？”姜时率懒得顺着他，将头发丝绕到自己的手指上，看上去很郁闷。
好在工作人员表示时间到了。
“我明天还会来看你的，时率。”他的语气因为急切显得真诚了些。
姜时率依旧低垂着脑袋，出于职业道德配合表演，闷声嗯了句。
注意到有新的粉丝到来，她重新抬起视线，发现面前的姐姐正侧着脸，恶狠狠瞪了眼刚才的男生。
被护住的家伙心情很好地泛起笑，提笔问该怎么称呼。
“名字只是代号，时率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姐姐，我觉得姐姐是温柔有香气的字词。”
被称呼姐姐的粉丝莞尔，表示一直听说时率身上有香气，所以好奇地过来了。
“我想应该是沐浴露留香久，”姜时率将左手手腕移到她鼻子附近，“成员们说这里好像能闻到，虽然我怎么都闻不见。”
以至于怀疑，只是某几位为了skinship找的借口。
“真的呢，浅淡的，带点冷感的香，”轻嗅过后，淡然地继续聊，“可惜我没有，喷香水的话，味道太重。”
姜时率闻言将笔放下，将手腕靠近这姐姐的手腕，厮磨般圈蹭起来，说气味应该会跟着温度一起传导。
粉丝怔愣了瞬间。
姜时率一下子反握住她的手腕，凑近脸细闻，语气烂漫：“我闻到香气了哎。”
晕。
“时间到了。”冰冷的截止提示语响起。
被提醒的粉丝没接递还回来的pb，从大衣口袋摸出一个满钻手镯，匆匆戴到可以闻到清浅香气的腕间：“白金，时率的应援色。”
她反感姜时率因为其他人送的手链被说三道四，明明更符合这孩子气质魅力的蛇骨手镯更值得被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