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老乡

    余幸很确定这里并不属于华国历史上的朝代。

    毕竟从华国历史来说,等级制度虽然存在和延续了一段时间,可也从不是用什么折人中人上人区分,而且也从没听说谁能变成大猫。

    在这个时代,瓷器、玻璃、塑料,甚至眼镜和类似西装的制服,都已经有了初步的普及。

    但工业方面却有些落后,具体表现在出行方式相当原始,热武器更是没有。

    余幸推测,在她之前的某个时段里,可能也有人穿越到这里,带来一些观念上的变动,但工业化的程度,却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推动——至少她不太行。

    在现代社会,余幸曾经经历过穿越题材爆火的年代。

    铺天盖地的书籍和影视,有人甚至整理了穿越必带物品榜单:制霸世界的攻略地图,肥皂玻璃炸y的制造方法,甚至油田矿脉的开采地图等等。

    有段时间,一硫二硝三木炭这样的顺口溜,几乎是人人都能来上几句。

    况且她很确定这个时代没有火0药,至少目前没有。

    倒是有爆竹,但原理似乎是用竹子配合其他的材料裹在一起点燃了发出巨响,但也仅限于此,并没有什么巨大威力,更无法炸毁城墙。

    她按捺着激动的心情:“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说了什么?”

    凌朝还在吃一些奇怪的飞醋,因此并没注意到她的奇怪之处,只实话道:“那个人说他的本意是想向王城献宝,不是故意炸毁城墙,是有人偷了他的东西...都是一些狡辩之辞。”

    “兴许也不是狡辩呢?”

    余幸很委婉道:“以你的职位,可以直接提审他么?”

    凌朝:“可以,但没必要。”

    相比那些冗杂的事务,他更喜欢追逐的快感,因此这份别人看来是苦差事的要到处奔走的差事,他做起来觉得一点也不无聊。

    余幸:“但是...我想见见他。”

    凌朝终于察觉出不对,抬眼道:“你认识他。”

    他甚至没用疑问句。

    余幸含糊道:“说认识倒也没有,只是他说的那句话有点像我老家的顺口溜,所以想问问...你要是很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

    凌朝起身道:“现在就可以去。”

    ......

    余幸跟在凌朝身后,踏入了鸭脚港的巡城处。

    巡城处大概就跟现代社会的派出所差不多,但规模也有大小,只是这里的职务划分没有那么明朗,所以巡城使什么都得管,什么都得干。

    凌朝拿了钥匙,领着她朝其中一处建筑走去,上面两个硕大的字体写着‘刑房’。

    余幸:“...已经用刑了?”

    凌朝摇头:“只是临时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

    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黑暗的甬道,走到独立关押的区域,打开其中一间,有个神情萎靡瘦削的人正缩在角落里。

    他身上的衣服很破,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更是黑灰相间,乍一看,简直像个流浪汉。

    见有人进来,他动了一下,用期冀的眼神看过来:“能带我去见这里的负责人...或者是领导人?我真的好东西献给他。”

    这下子,余幸真的能确定,这绝对是老乡了。

    还是个不太聪明的老乡,哪有人随随便便就把底牌漏个底朝天的。

    但凌朝在这——就算他不在这,余幸也不可能跟他上演泪汪汪的相认场面。

    她清清嗓子:“你叫什么?今年多大?是哪里人?”

    对方呆滞了一瞬,然后手脚并用的比划:“...我叫余云辉,今年二十六岁,我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有点远,我可能是被绑架到这个地方的,这不是我的家乡。”

    “我没有想炸毁城墙,是有小偷想偷走我的东西!他们点燃了引线,为了不伤到人,我只好把它抛到城墙根下!”

    炸城墙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比如拿出一笔钱来招募劳力把城墙重新修起来,再缴纳一笔罚款,只要态度诚恳,也不是揭不过去。

    但余云辉没有钱,一个铜币都没有,他甚至是偷偷藏在客运船的甲板下面,被船员发现后揪出来打了一顿,然后顺路丢到鸭脚港的。

    余幸:“......”

    好惨。

    从刑房出来,余幸有意无意的打探:“要把他赎出来,大概要花多少钱?”

    凌朝深深看她一眼:“你想帮他?为什么?”

    “他那么年轻,而且也不是故意的...又姓余,跟我是本家呢。”

    余幸故作镇定:“看他那样子,大概也是有点文墨的,如果价格差不多,就当时招个账房先生了。”

    凌朝:“我可以去帮你问问。”

    余幸松口气:“谢谢,真是多亏你了。”

    要不是凌朝多提了一句,如果不是她多问了一句,这个老乡拿不出赔偿金,说不定就要被发配去做苦力抵债了。

    现在天气还这样冷,他那样的小身板,要是扛不住,一个倒下可能就又穿回去了。

    凌朝要留在巡城处,没有同她一起回去,余幸便叫车去了趟城墙根,查看那一截被炸毁的城墙——其实没有想象中那样严重,但也的确是开了个口子。

    要买砖请工人,再加上罚金,肯定要不少的钱。

    但要这么放着他不管,也不太能做到。

    怎么说也是异世界的老乡呢,难得见一个,有能力的话还是帮一下。

    她直到睡觉前还琢磨着这个事儿,猛然间一个想法在脑子里炸开,余幸从床上蹦了起来。

    大花是凌朝!

    凌朝是大花!

    所以她之前朝着大花碎碎念的那些东西,凌朝也全知道!

    余幸是把大花当普通猫崽捡回家,当普通猫崽养着——那时候她和猫崽互相做伴儿,日常的碎碎念几乎早把自己的老底透了个干净。

    毕竟谁会防着一只动物?

    可凌朝到目前为止,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所以他知道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但为什么又一个字都不提呢?

    难道他变成猫崽的时候,也顺带会降低智商?

    余幸抱着被子,愣愣的坐了大半晚上。

    ......

    隔天,余幸又去了巡城处,交了五个金币和五十银币,暂时把余云辉领了出来。

    但这笔钱还远远不够,要另外再找人把城墙修好,才算是彻底了结。

    余幸把人领到店里,让盐二找人去给他洗了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给他打了一份饭。

    余云辉狼吞虎咽,差点没把舌头一起吞下去,那么瘦削的身形,却把整整一盆的饭菜全部吃光了。

    这饭量把店里员工都惊呆了,那些大娘婶子们纷纷围过来,用怜惜的神情看着他。

    “可真瘦啊,我家那十三岁的小子大概都比他沉些。”

    “是哪里逃难来的吧?听说今年下城那边的雪格外大呢。”

    “哎,可怜的。”

    余云辉被这么多人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实在是太饿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吃的最饱的一次。

    见余幸从屋里出来,他连忙起来道谢,但又不太懂这里的礼仪,只能行了个四不像的礼。

    余幸招呼人散了,然后在桌前坐下:“你不用紧张,我就想问你几个问题。”

    余云辉立刻道:“你问,我知道的都会说的。”

    余幸斟酌道:“我有个朋友,说是从什么华国来的...口音和你有点像。”

    余云辉眼睛都亮起来来了:“我也是华国来的!我能见见他吗!”

    余幸:“恐怕不太方便,因为他如今的地位比较...敏感,需要保密。”

    “见面的事可以以后再说,你今后的打算是什么?你做的那个炸..药,还要继续做吗?”

    “那只是无奈之举,我快活不下去了,才想着能不能试试。”

    余云辉苦笑:“眼下,我...我打算先找份工作。城墙修葺的钱,我会还的,但是可能时间要长一些。”

    听他这样说,余幸道:“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虽然把人接回来,但余幸其实是很怕这人如果一直吵着要通过什么进献秘法改天换命——其实哪有这么简单呢?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掣肘。

    人自己若不肯脚踏实地,谁也没法当他的救星。

    越是在这里生活的久,余幸就越是能体会到这一点。

    余云辉茫然:“我没上过班。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余幸有些惊讶,转而又觉得这人的家境一定很殷实,说不定有一栋楼房收租。

    她想了想:“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个店里倒还能安排你来干活儿。包吃包住,但是也要真的干活儿,甩手是不行的。”

    余云辉惊喜,连连点头:“我愿意!我会好好干的!太谢谢了!”

    余幸便叫梆子带他去了,领了新的工作服,然后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余云辉适应的很快,当天晚上就已经开始工作,看上去虽然有些笨手笨脚,可态度极好,为人又十分的谦虚认真,跟店里的伙计相处的也不错。

    晚上的一餐结束,众多员工照例是在店里吃完了再散去,余幸向来没什么老板架子,跟大家在一张桌子上说说笑笑,就在此时,屋门帘子掀开,凌朝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衣服湿了,头发也往下滴着水。

    余幸立刻起身,满脸紧张的迎上去:“这是怎么弄的?”

    凌朝浑然不在意道:“冰面松了。”

    “天气这么冷,干嘛要到冰面上去?”

    余幸无奈道:“走走,我帮你找件干的衣服,去后面烤烤火。”

    两人前脚刚走,后面桌子上便议论起来——八卦大概是人的天性,尤其是老板的八卦。

    “这个男人我见过。”

    负责洗碗的大娘压低声音,隐隐有些兴奋:“他以前也来过店里,应该是在公家当差的,那样子多威风。”

    其余人也连声附和:“是,我也记得见过呢...长得这么俊可不多见。”

    “我想是已经定下了,要不然哪能一起换衣服呢,都不分你我了,想必好事将近,快要举办仪式了吧。”

    ......

    他们口中相配的两人,此时正在后院房间里烤火。

    但并没有什么不分你我的情况发生,一匹白底狸花大猫蹲坐在凳子上,余幸用浴巾包裹住它,上上下下的揉搓。

    身上的毛都被搓的乱七八糟,大花不大乐意的叫了两声,但却没有反抗。

    余幸随手拿过一个筐,里面铺上个软垫,把猫抱进去。

    “你就在里面,直到毛毛烤干吧。”

    “现在天气这么冷,随便乱跑一定会感冒的。”

    “这里可没什么特效感冒药......”

    猫突然扭头:“特效感冒药是什么?治疗风寒发热特别有用吗?”

    余幸:“......”

    一人一猫对视半晌,余幸先移开了眼神。

    “那个...商量个事。”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用这个形象...口吐人言。”

    “太割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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