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的危机感

    清晨天微微亮的时候,余幸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

    她披上衣服洗把脸,走出门去时,院子口已经停了两辆板车在卸货了。

    “早上好,余老板!”

    送货小哥大声和热情的打招呼,现在两个店里的蔬菜都是由他来送,因为一次要赶两辆车,所以他今天提前一会儿到了,然后和早班来上工的员工一起搬运东西。

    他见到余幸,从车上提下一个篮子:“我娘说了,要我把这个交给余老板,多些您照顾我们生意。”

    余幸摆手笑道:“说什么感谢,咱们是互相照顾。”

    小哥却坚持要把篮子递过来:“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娘说了,一定要交到您手里。”

    余幸:“真是不用......”

    两人拉拉扯扯间,一道冷冰冰的不大善良的男声插了进来:“——你们干什么呢!”

    余幸回头一看,竟然是凌朝。

    “你怎么来了?”

    凌朝披着一件黑色大氅,领子上带着滚毛边的装饰,他那张脸本就清俊矜持,被衬的更加多了几分贵气。

    他把手里的篮子往前一送:“不是要水果?”

    余幸失笑:“是,是要水果,但还你来的也太早了。”

    凌朝:“......”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来早了。

    斯杨送完消息,他就坐不住了,在屋里转来转去的走,只怨得天怎么亮的这么慢。

    于是干脆出门去了卖蔬果的铺子,砸开门强制人家做生意,扔下多几倍的银币,提着满满一筐水果走了。

    余幸弯腰,翻了翻筐里的果子:“还挺新鲜的,这么多种类,费心了。”

    “先去屋里吧,挺冷的,别冻着了。”

    送货小哥早抓住时机把篮子放到余幸脚边,扭头去搬东西了,不给丝毫拒绝的机会。

    余幸把篮子打开来看,里面竟然是码的整整齐齐的咸鸭蛋,便只好一同提进屋里。

    “今天不用去工作吗?”

    余幸去屋里拿了面粉出来,随口闲聊:“我以为你最近会很忙呢。”

    凌朝声音闷闷的:“不忙。”

    余幸笑道:“那刚好,来帮忙准备早饭,也做你的份。”

    早餐吃小馄饨,她负责和面擀皮,而凌朝则分到了给虾子剥皮去线的活儿。

    肉馅是昨晚就剁好了的,一个馄饨里裹上肉并一个大虾仁,只要在灶台煮沸的水里滚上两滚,就能捞起来放在碗里,连汤带馅儿的吃上一碗,从胃里一直暖到整副身体。

    两人正忙着,斯柳从外面跨回来,脸颊冻的有些红:“——老板,有你的包裹,鸭脚港送来的。”

    “鸭脚港?”

    余幸想了想:“可能是账本吧?盐二每个月底都会寄过来...我手上有面粉,你帮我拆了吧。”

    斯柳不疑有他,拿了剪刀将包裹拆开。

    但里面并不是账本,而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把彩色羽扇,还有一个木头雕的簪子。

    “咦?”

    余幸凑过来看,有些好奇的拿起扇子:“这是什么?谁寄来的?有署名吗?”

    斯柳拿起包装看了一遍,摇头道:“没有,上面只写了鸭脚港。”

    余幸:“那就奇怪了,回头问问盐二,是不是他寄包裹的时候拿错了——鸭脚港我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啊。”

    斯柳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等等,锦鸡尾羽的扇子,梨木的簪子,这是追求心仪女子的礼物啊!”

    凌朝刷的站起身。

    余幸茫然:“?”

    斯柳解释道:“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过,在有的地方一些民间习俗里,男女双方表达爱意,女方会给男方寄送小刀剪刀一类的工具,而男方会给女方寄送簪子,羽扇传递心意。”

    余幸喃喃:“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之前苔嫂子来过,帮于三儿传话问余幸的意见,当时余幸说的是,要好好考虑,然后才能给出答复。

    但后来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又是差点让盗匪抄家,又是跟隔壁火锅店抢生意,日子过于充实,早把这回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余幸有些讪讪的:“怨我,忘了给人家回信了。”

    她把盒子放在一边,打算等着写封回信婉拒对方的好意——平心而论,她也没有多么喜欢于三儿。

    两人说过的话,打过的交道,加在一起也屈指可数,更别谈互相了解。

    或许许多人的婚姻都是从这种模式开始,然后慢慢磨合,但余幸却不想。

    可能以前也无所谓,但现在她觉得这样的关系也许并不适合促成一段婚姻。

    只是她这番举动却让在场的其他两人误会了,斯柳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老板,到底是谁寄来的?”

    余幸含糊道:“你应该没见过他...下城区的。”

    左右又成不了,以后大概率也不会有太深的交集,甚至连见面的机会可能也没有,便也没必要说的太详细。

    斯柳:“下城区?”

    如果没记错的话,老板住在下城区那会儿,殿下明明也在的。

    这都能被人趁虚而入,他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真是去做招财猫当幸运摆件的吗?

    凌朝气血上涌,又咬牙强行压下,直气的眼前发晕。

    他知道是谁——那个于三儿!

    好大的胆子!

    敢送这些东西过来!当他是死的吗!

    等着吧,他早晚要把这些穷酸气的东西砸碎了弄烂了,扔的远远的,再也找不回来!

    但如果余幸愿意呢?

    他有些悲哀的想着这个可能——假如余幸愿意呢?

    事情会朝着他最不期待的方向发展,即使他弄烂再多的东西也无济于事,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

    但就算被厌恶,他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否则还不如让他死了更痛快!

    凌朝胸膛起伏,脸色变换,一会儿万念俱灰,一会儿又咬牙切齿,此刻若是有人注意到他的脸色,大约会被吓一跳。

    但生气归生气,小馄饨却没少吃——凌朝化悲痛为饭量,吃了比平时的两倍还多。

    吃完早饭之后,为了给两人留出单独的相处空间,斯柳借口去前面帮忙,拉着斯杨一起走了。

    这还没到万念俱灰的时候,如果殿下连尝试争取一下的举动都没有,那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忙了。

    余幸开始做面包前的准备工作,凌朝欲言又止,想了又想,终于道:“...说好给我的虾干呢?”

    余幸:“虾干?哦...是有这回事来着。”

    她走到旁边的立柜旁,垫脚去够最上面的罐子——原先是斯杨放上去的,在最顶上一层。

    尝试了两次都不行,正打算去找凳子踩着,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凭空窜高了一大截。

    凌朝单手环抱她的膝盖,将人举了起来。

    “!!!”

    整个人侧坐在凌朝的肩膀上,大腿紧贴他的胸膛,那份源源不断的热意难以忽视。

    不知为什么,也有点心跳如鼓。

    “好、好...再往前一点。”

    强自镇定的指挥着,余幸将那个陶罐抱了下来,胡乱往凌朝怀里一塞:“都在里面了,晒干了可以储存很久,你慢慢吃。”

    凌朝低低应声,但是仍旧站在原地,并不让开。

    余幸眼神躲避,推了两次都不动,只好绕过去。

    她也说不好为什么会这样,但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凌朝终究是没有傻到极致,也从这氛围中察觉出一丝丝的希望,忍不住上前两步,真心诚意的请求道:“你能别理于三儿吗?”

    余幸惊讶的看着他:“不理于三儿?为什么?”

    凌朝:“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趁机诋毁对手:“他面皮那么黑,人还长得那样呆愣愣的,脑子肯定不见的有多灵光。”

    “......”

    “我只是客观说一说我的看法,那个于三儿给人的第一感觉就不太好...我们一族的第六感通常特别准确。”

    他着重强调最后几个字,努力装作置身事外,但那模样却很容易让人一眼看穿。

    余幸这会儿其实已经猜出凌朝的意图,忍不住想笑,又觉得这欲盖弥彰的样子有点可爱,于是故意道:“是么,不过既然能做巡城使,大约人品是没问题的。”

    “我听说他在下城区做了很多年,口碑和政绩都很好,据说很快要升迁了。”

    凌朝严肃道:“传言这种事,不能信,政绩好不好,不能凭此作为依据。”

    余幸苦恼状:“可上回苔嫂子来,说他的确是要升迁——说不定以后调到桾都这边,你们还能做同事呢。”

    凌朝拍案而起:“绝对不行!”

    余幸怕把人逗毛了,憋笑:“好吧,他爱去哪去哪儿...能麻烦你帮我去外面拿一袋新的面粉吗?这里的用完了。”

    凌朝气势汹汹的出门拿面粉。

    面粉存放在靠近前面的小仓库里,他半路遇上斯柳。

    凌朝面无表情:“想个办法,让那个于三儿知难而退。”

    斯柳:“殿下,我想说的是,如果老板他们两个人已经确定了关系,那么你的这种行为,就不太光彩。”

    “......”

    “不过您本也不是什么光风霁月的人,这点倒是无伤大雅。总之,我是无条件站在您这边的。”

    “虽然你说的不太像什么好话,但我现在不跟你计较。”

    凌朝道:“正好,我后天有事要去一趟鸭脚港,借这个机会,亲自会会这个于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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