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带陆岩回了别墅,她请了家庭医生上门看诊,好在他都是一些皮外伤,医生在他脸上贴了一个创口贴,拿出一瓶云南白药,“慕小姐别担心,病人经常锻炼,没什么大碍,过些日子就好了。”
周慕接过云南白药,一边拆包装一边说:“多谢。”
“没事。”医生收拾好东西起身,“有问题随时联系我就行。”
周慕点头,“我让阿车送你。”
站在客厅一方的阿车立刻伸手指引医生出门。
外面天色已暗,道路两旁的路灯映下,将影子拉得老长。
阿车回来时只有川仔在客厅,他正浏览书架上的书名,阿车走上前,打趣他一个字也不认识看得倒很起劲。
川仔不生气,一拳头轻砸在他胸口。
“所以,其实陆岩并没有背叛慕小姐。”阿车感叹道:“一切都是烟雾弹,是我格局小了。”
他揽上川仔的肩,好奇地问:“你啥时候知道的?”
川仔常年严肃的脸难得一笑,他比划手势:比你早多了。
“啧——”阿车拍他一把,“你就嘚瑟吧!”
这时屋外起了一阵风,客厅拉开的窗纱被轻轻带起,吹翻随手放在桌上的书,唰唰响。
阿车走近,风停了,书页不再翻动。他正准备把书放回书架上,目光被上面的图画和汉字吸引。
阿车无意识扫了一眼,其实他认识的字不多,但那一页正好能认个七七八八——
“孙子曰,将军之事,静以幽、正以治,能愚士卒之耳目,使之无知……”阿车皱眉,读得着实拗口,他回头问:“川仔,你知道这什么意思吗?”
川仔自然是摇头。
阿车瘪嘴,搞不懂为什么书本上都不爱讲人话,他默默将这本孙子兵法放回书架。
*
楼上卧室,周慕打开灯,随手关上门,刚转身就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头顶的光被他挡了一半。
陆岩推着她退了两步,肩背碰到壁灯开关,房间霎时陷入黑暗。
灯光熄灭之前,她看到他俯下身来,嘴唇随即被包裹住。
鼻息间是清淡的茉莉花香,陆岩紧贴着她,手从脖颈滑到肩颈,到腰背,再从衣服里伸进去揉捏。
周慕仰起头,抱着他的后颈回应那份热烈,心头躁动,身体渐渐软的像一滩水。
陆岩托起差点滑下去的她,把人放到自己腰上,一边吻一边往床边走。细密炽热的呼吸从耳廓、下颌蔓延到脖颈,衣服被胡乱丢在脚下。
院子里的灯光依稀落进窗帘和窗户之间的缝隙,厚重的遮光布挡住了一室旖旎。
明明是在黑暗中,周慕却好像能看清他的脸,俊朗的、沉迷的、兴奋的,眼睛好像泛着水光。
他的手指灵活修长,仿佛绞着心脏,像被蚂蚁一点点啃噬;她张着嘴,眼底蒙上了一层雾,微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缺水的鱼。
他抽开手,心空了一道口子,却因为他的突然闯入被填满。温热的大手拥着她的后背翻身,陆岩抱着她坐起来,湿濡滚烫的吻再次席卷而来。
在难抑的起起伏伏中,陆岩喘着粗气在她耳边问:“是不是比上次好?”
周慕声音破碎,根本没法回答,或许,也不需要回答。
……
结束以后,陆岩抱着周慕去浴室洗澡,热水滚滚,镜子和窗户上逐渐起了水雾。
陆岩站在洗手台前刮胡子,镜子里的周慕洗完头发,正在用毛巾拧干水。
他放下剃须刀,长臂一伸,把人圈在洗手台,接过她手中的毛巾,轻轻擦拭几次后,拿出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黑发长而密,手指穿过发丝,温热的风落在手心。
周慕抱着他的腰,无聊地在他胸口画圈,一会亲亲他的锁骨,一会亲亲他的喉结,恶作剧似的,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头顶的噪音一停。
周慕抬起头,只见陆岩把吹风放到一边,握住她的脖子往面前带,一边咬她嘴巴一边含糊地说:“故意是吧嗯。”
鼻音带着一抹性感,周慕抱紧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又免不了一顿酣畅淋漓。
……
陆岩把周慕抱回床上,盖着薄被,她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很香甜。
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随后闭上眼沉沉睡去。
醒来是凌晨五点,周慕觉得脖子有点不舒服,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睡容安详的陆岩,他呼吸均匀,气息落在她脸上,还有点痒。
周慕微微抬头,把他的手捞出来,放进被子里。
他睡得很沉,无意识地往她边上靠了靠,握住了她的后腰。
周慕把脸往后退了点,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又靠回他的颈窝,闭上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八点多,陆岩稍稍动了一下,周慕就睁开了眼睛。
天已经亮了,即使阳光被挡在厚重的遮光布外,屋内也一片暗光。
“早。”陆岩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周慕脑海中无端闪过他昨晚的声音,低低的、富有磁性的,毫无遮拦的表达自己的渴望,不断重复地叫着她的名字,明明只是叫名字而已,却无端的像是情话。
周慕趴在他胸口,耳边传来心跳声。
他的大手放在她背上,指腹轻轻摩挲着。
像是想起了什么,周慕突然坐起来,捞过他的胳膊仔细瞧。
肘心有针头扎过的痕迹,她指尖轻轻触碰,撇过头问他:“痛不痛?”
陆岩把人拉下来抱进怀里,“不痛。”
“你怎么知道给你注射的不是毒/品?”
“最开始可能是,因为一打我就感觉不到痛了,可是换南楠给我打以后,该痛的地方还是痛。她虽然放了狠话,但还是没有伤害我。”陆岩说:“托了她的福,捡回一条命。”
“南楠……谢谢她。”周慕停了一下,“吴舵逸后面应该会被移交给中方,这没法改变,我会叫人安顿好她以后的生活。”即使她可能非常不屑。
昨日,缅甸警方在收到了吴舵逸与桑卡密谋毒/品走私的的谈话视频后,以此为由对吴舵逸的住宅进行了全面包围和搜索,并将一切资料整理起来,方便后续全部移交给中国警方;而被电晕的吴舵逸及其手下,都被警方临时管控,之后会随证据一道移送。
南楠和母亲一时乱了阵脚,躲在老宅附近将就了一晚,不知道该怎么办。
糯成赶到,带两人去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并安排了一艘直升机,说会把她们送去新加坡。
他拿出一张卡和一个背包,里面有现金和必须物品,方便她们以后使用。
南楠疑惑,她才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糯成没有隐瞒,“我都是按慕小姐的吩咐办事。”
一提到周慕,南楠就清楚了,周慕那样狠毒的人才没兴趣管别人的死活,一定是看在陆岩的面子上。
想到那个人,南楠心情复杂。
父亲被警察以调查为由带走,做这种生意,她一点都不意外,可自己和母亲没什么能力,父亲一走,这个家就算散了。
现在,陆岩应该已经平安回到周慕身边了吧。
南楠冷笑,一定是这样,不然慕小姐怎么可能大发慈悲接济她呢。
可是,她不想就这么离开。
周慕接到糯成的电话时已是上午十点,她正要和陆岩一起去医院看张图。
糯成在电话那头说,南楠小姐拒绝上机,她想见陆岩一面。
周慕的目光移过来,陆岩就在身边,他听得一清二楚。
*
一个小时后,阿车开车将周慕和陆岩送到露湖边。
露湖山清水秀,旁边有一片很大的空地,适合私人直升机起降。
到了地方,陆岩开门下车,刚迈出去一条腿,又突然转回头来,“你跟我一起去吗?”
周慕双手抱臂,摇了摇头,“我等你。”
“好。”陆岩应下,轻轻关上车门。
南楠站在直升机前面,看着陆岩下车,朝自己大步走来。
明明才一日不见,恍惚间却好像隔了很久。
他看起来精神不错,胡茬剃得干干净净,颧骨上贴了一个创口贴,并不影响他的帅气。
距离更近了,他停在距自己一米左右的距离。
“南楠。”陆岩开口叫她的名字,用着熟悉的语气。
“你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南楠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还活着就好。”
“谢谢你。”陆岩很诚恳,“还有对不起。我骗了你,真的很抱歉。”
该怎么说,他确实伤害了她,在她面前,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南楠摇了摇头,眼里有了泪水,“你以前救过我,我也救你一次,就当扯平了,谁也不欠谁。”她眨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
陆岩有些无措,有些不忍,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帕递过去,说道:“周慕都安排好了,你去了那边好好生活,忘记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吧。”
默了默,又再次道歉:“对不起,伤害你不是我本意,但是事情就是发生了……你骂我也好,恨我也好……”
“你曾经有那么一点喜欢过我吗?”南楠打断他,这几乎是她的执念。
“南楠……”陆岩表情为难,他看了看别处,停顿了一下,又挪回视线,“趁现在时间还早,走吧,这里不值得你留念。
我得回去了,周慕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