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

    白桃睡不着,借着微亮的火光,将这块长叶片慢慢撕扯成细丝状,看她似乎没想去睡觉的意思,王洲之又跟着帮忙。

    不长时间,两人便弄了不少细丝,看着数量差不多够了,王洲之拿起细丝慢慢搓成细长条,然后将两根长条用脚踩佳,双手将其搓成一根绳。

    白桃开始还不以为意,但看了一会儿竟然忍不佳惊喜,蹲下来仔细观看。

    “老王,你学习能力真强,一会功夫就会搓绳了,活脱脱成了原始人。”

    随着王洲之不断的添加细丝,手中的绳子越搓越长。

    “小王,你说我们要不要搬走啊,这眼看水要进山洞了。”雨又变大了,完全看不清前方的情况。

    “哎,咋鱼都游过来了。”

    “完了完了。”

    王洲之望着大雨,神色凝重。

    “是不是遇上台风了?”白桃有点忧愁。“难道这里的夏天就是这么多雨?”

    “哎呦,雨停了。”有人惊呼。

    第五天,大雨一停下来,洞前的水就开始慢慢退去。张叔和王洲之等不及,卷起裤腿往水里淌。张婆婆也跟着出来。

    “娘,你别出来啦。”

    “我给你们两人搭把手。”

    先检查了一下厕所,迎风面的墙壁有点脱落,里面进了一点水,其他都还好。张婆婆去菜地把水排了出来,泡了这么久的水,好多根浅的野菜都被水冲得没剩多少了。

    “看这天气,这雨还没消停。”张叔看着远处厚厚的云层,对王洲之抱怨着。

    “张叔,我们先把山洞里面垫高点,然后再把门口和厕所的排水弄一下。”

    “对,对对,要是再来一场大雨,我们都要完。”

    “这外面冲上来不少小鱼小虾,也让鸭子补一补。”

    张婶把野鸭们放出来,小鸭们早早被剪短翅膀,在大家人工的喂养下多少通了点人性。

    安顿好鸭子,张婶开始打扫零乱脏臭的山洞。

    白桃带着狗蛋,拎着箩筐去湖边捡鱼。

    “桃子姐姐,这有条大鱼!”狗蛋松开她的手,向泡肿胀的死鱼跑去。

    “哎,狗蛋,不要碰!”白桃着急地喊住狗蛋,这鱼死了多久也不知道,各种不知名的细菌繁殖生长,吃了会发生什么,在现在这种没有任何医疗条件的时候,大家不能冒险。

    “这鱼死了太久,有病菌,我们找新鲜的鱼。”

    白桃伸手拉住狗蛋,这几天下雨没外出,到是把狗蛋受伤的脚养好了,现在能出来放风,简直就是撒手没。

    白桃吓唬他:“狗蛋你别乱跑,这雨才停下来,除了我们出来,那些蛇虫动物也要出来觅食。”说着说着,想到之前可怕的经历,白桃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狗蛋果然安顺下来,乖巧地跟在白桃身后。

    “这湖边土地湿滑,水也涨上了不少,我们走慢点。”白桃拿着木棍在草堆里,水面上敲敲打打。

    心疼自己唯一的运动鞋泡坏,她穿着草鞋出的门,走路特别小心。

    “嘘。”白桃发现了一条大草鱼,大概是被雨水冲了上来,搁浅在草堆里。她转身示意狗蛋安静下来。白桃蹑手蹑脚地向大鱼走去,把手悄悄地向大鱼伸去,然后猛一扑。大鱼感受到危险,甩着尾巴想要挣脱身上的草,结果越挣扎缠得越紧,被白桃得手了。

    “哈哈哈,好大一条鱼。”

    狗蛋跟着嘿嘿傻笑。“晚上可以烤鱼!”

    白桃敲晕大鱼,扔进了背篓里。

    首战告捷,两人兴致大涨。这些鱼真是太灵活了,一会钻到东,一会甩你一脸。有时明明自己眼疾手快地把它抓住了,结果一眨眼又溜掉了。

    另一边的张叔和王洲之往溪水边走去。连日的大雨,潺潺流动的小溪变成湍急的河流。

    “先把山洞里面垫高点。”王洲之望着岸边的各种石头,石头确实很多,多到用不完,但是运回去才是大问题。

    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两人背着慢慢一箩筐的石子,慢慢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碰到张婆婆,她心疼地看着两人。“哎呦,我和你们一起。”

    张婶和白桃也加入了搬运石子的工作。狗蛋人小,留下来把石子铺到山洞里。

    山洞里的床垫、干货各种东西被张婶搬了出来,之前简单的夯过土地,但只在洞口前浅浅铺了一层石子,现在要把它整个山洞里面垫高。

    大家来回搬运了六七趟,天就黑沉下来了。

    “先把床垫高,其他的地方,明后天也可以搬。”

    “呼,太累了。”白桃摸摸自己的肩膀和手臂,火辣辣的疼,不用说肯定磨破皮了。她脱下草鞋,脚底也是一片红肿,伸出手揉了揉。

    “老王你还好不?”白桃看着满脸疲惫的王洲,他正安静地在旁边揉搓自己的肩膀。

    “桃子,明天搬石头你不要去了。”王洲之说,“肩膀有点酸痛,但这也正常。”

    白桃偷溜到他的身边,对着他挤眉弄眼,隔着衣服递给他一瓶药油。“你赶紧抹抹。”

    王洲之配合她把自己的声音压低,“这药味太重了。”

    白桃恍然,凑到王洲之的耳边细语:“等会吃完饭我给你打掩护,你去外面涂好吹吹风,再进来。”

    王洲之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白桃,她轻柔的呼吸在耳畔响起,说出来的话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小偷”,他刚泛起的旖旎的心思一下子又平静了。

    火堆上架个几个架子,张叔把鱼串架在上面过火熏烤,待鱼身一面烤到焦黄时,翻面烤另一边。今天太累了,大家没有心思弄太复杂的晚饭,煮了一锅野菜汤,配着烤鱼对付一顿。

    张叔拿起微焦的鱼,用树枝戳戳,说“鱼肉熟透了,能吃了。”

    王洲之拿着熟透的鱼,沿着鱼鳍轻轻一按,将其边缘的鱼刺整条按出来。

    “哇,小王哥哥,你好厉害。”狗蛋被王洲之花式剃鱼刺的技巧秀了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白桃斜着眼偷偷看去,低头摸摸吃着自己的烤鱼。和他一对比,大家就像是难民逃荒,而王洲之却像在户外露营。

    王洲之挑起一大块外黑里白的鱼肉,递给白桃:“尝尝?”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鱼肉,吃得满手油腻双手的白桃愣了愣,她迟疑地开口:“给我的?”

    王洲之把椰壳碗往前推了推,道:“你偷偷摸摸地看过来,难度不是眼馋我的鱼?吃吧!”

    白桃气笑了,谁嘴馋她的鱼,都是一样的鱼,都是张叔烤的,难道他手里的会特别好吃!

    “我又不是小孩子,嘴馋别人碗里的东西!”

    说完又不解气,气呼呼地把王洲之给的鱼肉,大口嚼着。鱼肉咽进嘴里,果然很鲜嫩,肉质嚼起来不柴,还带有一点点不呛人的烟熏味。

    在王洲之的注视下,白桃镇定地点评道:“嗯,一般般吧。”说完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好像比自己手里的好吃点,她下意识地滚了滚喉咙。

    王洲之垂下眼帘,又挑了一块,问:“还吃不?”

    白桃不好意思再吃,沉声拒绝:“你吃吧。”

    几人快速干完了整条鱼,吃完后连忙干活。

    因为柴火和海盐不太够,多出来的鱼用其他的方法保持。

    张叔和张婶把烤完的鱼用石板压着,让肉质变得紧实。压到第二天再风晒四五天,使鱼肉的水分彻底脱水,这样做出来的鱼干肉质紧嫩鲜美,放在阴凉处,能保存一两年。

    第二天一早,难得的大晴天。

    张叔和王洲之早早就去搬运石头,除了山洞里,山洞口也要垫垫高。

    张婆婆和张婶去树林捡柴火,顺便检查一下陷阱。

    “狗蛋,先去把鸭子喂了。”张婆婆走之前嘱咐孙子,“你安分点,听你小桃姐姐的话,知道不。”

    狗蛋嬉皮笑脸地道好。

    一觉睡醒,白桃就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舒展开身体,就开始晾晒干货。之前下雨山洞里湿气重,怕食物受潮,趁着天晴,赶紧晒一晒。

    “狗蛋,好了没,我们要去海边了。”白桃催促。

    “哎,我来了,小桃姐姐等等我。”

    路过芭蕉树和椰子林,几颗芭蕉被大风吹断了,地上落着几颗芭蕉和椰子。“先捡地上的椰子,没坏我们就拿走。”

    两人很快装了一背篓,把东西放好,继续往海边走。

    对于常住内陆的两人来说,赶海是现在生活的一大乐趣。

    “我们这是赶上了,嘿嘿,今天收获不小。”

    白桃本来是来海边凑热闹,没想到海边冲刷出许多海蛎子、蚬子、海螺、海参、鲍鱼等海货。

    狗蛋拿着的小背篓不一会就满了,大概能有20多斤吧,几乎都是海蛎子。

    “早知道拿个大点的桶好了。”狗蛋不甘心地说。

    “拿太多也没用,我们也背不动。”

    狗蛋不死心,“那我就多走几趟!”

    白桃没有拒绝,满沙滩随便捡海货的事真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食物嘛肯定是多多益善。

    赶海小分队一路踏浪、一边捡拾,看着不知不觉当头的大太阳,他们也准备返航,满载而归。

    两人背着满满背篓的海鲜,怀抱着装满海水的塑料瓶,甜蜜的表示:中午必须加个海鲜餐,足以慰藉上午的疲惫。

    下午两人又去把椰子和芭蕉背了回来,白桃坐在洞口前处理多余的海鲜,狗蛋负责煮海水取盐。

    四个大人结伴去了山林里,砍点柴火再去摘点蘑菇。

    雨后虽然整理东西废了一些力气,但大自然也暗中补给他们好多的物资。数不胜数的蘑菇野菜在雨后快速生长,野物们在林间频繁出现,日子就这么缓慢又坚定地往前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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