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 五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着燕脂匀注。

    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

    盛国最明艳美丽的公主名号便由此而来。倾国倾城之姿堪比瑶池蕊珠仙姝,乃是当年大盛王朝第一美人。当年蕊珠公主从皇宫出嫁,鞭炮齐鸣,十里红妆漫天铺地,整个京城都皆贴喜字,燃红烛。香烟袅袅,一副人间盛景。

    四匹头系红花的白色骏马并驾齐驱拉着公主轿车,引路的十八名侍女撒着鲜花糖果,百名护卫皆红盔红甲跟在香车宝马身后护送。

    公主头披凤凰盖头,衣着由千名绣娘一针一线织出的龙宫婚服,阳光隔着红纱照射在公主身上,公主的喜服便映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辉,整个京城之中的百姓都为之哗然。纷纷跪倒在道路两侧高呼公主千岁。

    “嫁给父亲她便如此不愿意!父亲战死沙场,如今她竟敢同那个伙夫生下儿子!她岂敢!”此时此刻,霍知雪只觉得头痛欲裂,青筋暴起。甚至险些扯断手中的佛珠手串。

    卫影见状脑子转的飞快,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大人息怒,眼下有太多事需要大人您处理,您万万不可因公主之事气坏身子。大人聪慧雅量,自当明白何为先,何为重。待成就大业,再细想对策便可。更何况公主是大人的生身之母,无论做了何事,您都不能责怪于她啊!”

    霍知雪头疼的厉害,顺势倒了下去。卫影眼疾手快,“噌”一声站起来,搀扶住他的胳膊:“大人!身体要紧!”

    霍知雪背靠着墙,一手示意卫影退下一手扶住额头。波云诡谲朝堂之事他算的明白,独独在母亲这,他就算想破脑袋也未算到母亲会出了这档子糊涂事。

    过了整整一刻钟,他急促的呼吸才慢慢平稳。

    方才的暴怒瞬间冲昏了头脑,他恨不得当即便将那个男婴重重摔死在地上,可卫影的话又拉醒了他,大事未成,怎能因这些事先乱了阵脚。

    卫影站在原地,环顾了家徒四壁的土房子,而后又见霍知雪稍稍恢复些神智,便开口道:“这等恶劣的环境定是万万不能根治大人受的重伤,大人居住在此等破败不堪的陋室中属实委屈,属下已在永安城内安排好一切,请大人移步。”顿了顿卫影又道:“蓝大人也随属下来了。”

    “他还有脸来!”霍知雪嫌弃的哼了一声:“当初若不是他拦着本侯杀那个伙夫,母亲难道还能出这档子事?”

    话音刚落地,二人的目光便齐齐朝着门看去。

    眼看木门快被推开,霍知雪用眼神示意卫影,卫影会意,一个敏捷的跳跃从窗户翻身离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根颤颤巍巍的木头手杖,再然后便是阿婆佝偻着身躯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野菜汤进来。

    “阿九.....吃饭.....”

    霍知雪起身接过阿婆手中的木碗,单手扶着阿婆慢慢坐到凳子上。

    霍知雪将碗放到桌上,发生“咔哒”的声响:“劳烦阿婆为我做饭。”

    “好孩子,快吃吧,你身体恢复的不容易......”

    阿婆本就话少,愈来愈老后耳背更甚,听不大清别人的话,大部分都是沉默着,就像现在阿婆只安静地坐在霍知雪身旁默默地看着他吃东西。霍知雪本人也不是话多之人,因此二人总有奇怪的默契。

    今日的汤没有味道,莫约是阿婆把盐巴放少了些。阿婆做的饭总是咸淡不齐,对此霍知雪早已习惯。

    霍知雪还在为母亲的事烦着,心不在焉的喝着汤。

    突然阿婆说了三个字:“裂开了。”

    霍知雪抬头看了眼阿婆:“什么?”

    阿婆布满褶皱的手指了指霍知雪左手腕上的那串佛珠:“阿九,有颗佛珠裂开了。”

    霍知雪这才注意看手腕上的佛珠。他的皮肤白皙如雪,深褐色的佛珠戴在他的手腕上颜色对比十分明显。手串佛珠共有九颗,其中一颗的裂纹十分明显,裂缝呈现可怖的锯齿之状。

    霍知雪神情微变,摘下腕上的佛珠,盯着在手中摊开的佛珠陷入沉思。

    阿婆见他沉默,于是试探性的唤了声:“阿九.....”

    霍知雪还是没反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婆在此呼唤:“阿九....”

    霍知雪这才抬头,缓声道:“没什么,许是我不小心磕裂的。”

    见他重新将佛珠戴回手腕上,阿婆忙摆摆手,口齿不清道:“阿九....莫要再戴着了,佛珠已裂.....”

    “无妨,阿婆不必担心。”霍知雪重新拿起勺子继续喝汤。此刻他反倒慢慢放松,神经不似先前那般绷紧。

    一碗无滋无味的野菜汤很快见底。

    阿婆见他喝完,收拾碗筷正欲离去。

    霍知雪却突然出了声。阿婆回头,只见霍知雪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逆站在光影之中,长身玉立,仪态翩翩,尊贵之气昭昭若现。之前总见他走路有些跛脚,如今这般气度非能同日而语。

    “时过半载,承蒙关照。感恩之心溢于言表。”

    永安城内人群熙熙攘攘,但小鹿今日却生意惨淡,一上午只卖出了三只灯笼。

    正执晌午,秋末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眼。小鹿戴了一顶草帽在头上,没有凑上前跟李婶几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说闲话,独自一人守在自己窄小的摊位后面,解了包袱拿出硬硬的白馍馍慢慢吃着。

    突然小鹿眼前一黑,看着脚尖处突然出现的大片暗影,小鹿还以为变天了,抬起头单手将草帽往后推了推,这才看清哪里是什么变天。分明是四个头裹黑布,虎背熊腰,腰间别着弯刀的壮汉挡在了她的面前。

    小鹿慢吞吞的咽下口中的馍馍饼,勉强挤出笑容:“几位官爷可是想要几只灯笼?”

    为首的壮汉肥头大耳,闻言当即高声道:“呸!要什么灯笼!我家老爷要你!”

    小鹿一听这才反应过来又是县老爷的人,吓的拔腿便往外跑。可她一个弱女子怎能跑得过这几个面露凶相之人。果不其然,没跑几步路便被其中一个壮汉拎起来抗在肩上转身往回走,小鹿没吃完的白馍馍也在她的挣扎中掉落在地上。半块馍馍饼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紧随其后的几名壮汉一连接一个的踩了一脚,刹那间白馍馍成了黑馍馍。

    此时的小鹿无助的喊着救命,但周围人哪里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塞进一顶小轿子中被人带走。

    她曾试图从小轿的窗户中跳窗逃跑,刚掀起帘子露出脑袋,耳边便传来斥骂声:“老爷说了,若赶逃跑,当即把你打死。姑娘你不会不识好歹吧?”

    小鹿怯怯的放下帘子,无助的瘫软在轿子中。

    很快小轿便由四名壮汉运送到了府邸,四名壮汉绕着府邸的围墙行走,找了后门将小轿抬进府邸。

    小鹿只觉得周围的环境安静下来,便想着大概是到了县老爷的赵府。果不其然,小轿子落停,其中一名壮汉单手扯过小鹿抗在肩上,小鹿挣扎未果,眼睁睁的看着壮汉一脚踢开房门,将她带进去扔到床榻上。

    小鹿想跑,却被壮汉一把按住,麻利的用绳子捆住小鹿的手脚,然后吩咐一旁跟进来的人道:“去找老爷。”

    随后看着小鹿楚楚可怜的模样骂了声小婊、子便锁门走了。

    手脚皆被捆的紧,小鹿试图自己解开,却绝望的发现自己的手指连碰到绳子都很难,绝望之中,小鹿只能一遍遍喊着救命,却无人应答。

    不知过了多久,小鹿的嗓子都喊的沙哑,终究却是徒劳。小鹿缩在床角,看着四周的摆放家具,甚至还有几段红绳,红蜡烛,铃铛等一些玩意摊在不远的大桌子上。小鹿看着这一切忍不住流下绝望的泪水。心里一遍遍想着阿婆跟阿九。盼望着有人能来救自己。可因上次已被救过一次,这次怕难以再有人来解围,她怕不是注定今日要受人侮辱......

    门被推开,县老爷身材矮小,眼睛如豆,嘴边留着两抹小胡子。眼见床榻上躺着个小美人儿,顿时心里乐开了花,激动地搓手走来:“小鹿,你长得真是可人呐。”

    小鹿见了赵善顿时像见了毒蛇一般,身子害怕的颤抖起来,带着哭腔道:“大人,求大人放过我吧!”

    “放?何来放字之说?”赵善走到榻边:“你若跟了我,以后吃香喝辣,我保你衣食无忧,我这是在爱你啊!”

    小鹿被他的厚颜无耻惊道:“大人,草民已有家室,您这般行为,实在有违礼法!”

    “礼法?我在永安城便是礼法!”赵善抬起右手暧昧的放到小鹿肩上,一瞬间小鹿的额头便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赵善继续道:“有家室又如何?娶妻娶贤,娶妾则美,你只管漂亮,我管你有没有家室!”

    “大人!大人!草民并非倾国倾城之姿!永安城内长得漂亮且未有婚配的姑娘甚多!大人!求您放了草民吧!求你了!”小鹿哭喊道!

    赵善顿时被她的哭喊激怒,顺势抬手在小鹿脸上甩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不仅打红了小鹿的右脸颊,连小鹿头上束发的桂花枝都掉落在地上。

    顿时黑发如瀑,纷纷扬扬的散了下来。小鹿泪眼朦胧的看着赵善,哭红的双眼像上了一层殷红的桃花妆。这一幕直击赵善心底,赵善嘴里念叨着:“美人莫哭!”便将小鹿扑倒在床上。

    撕扯之中,小鹿痛苦着高声呼救,却挡不住粗布上衣被撕破,露出瘦弱的肩膀。

    赵善闻着小鹿的肩膀禁不住亲了一口:“怎么你的小肩膀这般香甜?”

    小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人!大人!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赵善闻言哈哈大笑:“小美人,你知不知道你愈是这般求饶,我愈是想得到你?”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