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舒坦地过了两日,仍是没有听到沈一洺那边有什么动静。
方弦月踏出房门,带着方瑾月准备上街走走,刚上马车,却看到夜犬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帷帽,将脸挡住。
“阿姐,她是坏人吗?”方瑾月圆润的大眼睛扑闪地望着站在一旁跟着马车的夜犬,好奇地问道。
自从上次在桥上认了一位神仙哥哥后,她就被方弦月好好的教训了一顿,知道不能凭借一个人的穿着去判断好坏。
“不是,她是保护咱们的,是好人。”
“可是为什么她要把脸遮起来呀?”
方弦月摇了摇头,“个人喜好。”
“她长得好高呀,小瑾以后也要长这么高!”
“好啊,那你就多吃饭才能长高高。”
马车外的人,身形不着痕迹地动了一瞬。
方瑾月拍了拍手,“那我会好好吃饭饭的,糖葫芦也要吃。”
“这次出府我答应了阿娘,不能再买糖葫芦吃了,”
“不可以,小瑾要吃.....”
“不行.....”
两人就这么争了一路,后来方弦月实在是听不得她的哭嚎声,于是才答应买了一串。
有夜犬在,方弦月丝毫不担心方瑾月会走丢,一路吃吃喝喝,自在无比。
“阿姐快看,那里有人打架。”
方瑾月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脸颊两旁塞得鼓鼓的,胖乎乎的小手指着眼前的方向。
那是一间狭小的铺子,上头还挂着包子铺的招牌,然而店内已经是空空一片,正有家丁把东西往外搬。
“这些都是我的东西,你们没资格搬走!”一名身着布衣的男人死死的护住手中的蒸笼不松手,一名体型壮硕的家丁上前,轻而易举地把东西抢了过来。
一名中年男人站在一旁嘲讽笑道:“不想我们搬东西,那你们就给钱啊!”
“还请老爷再宽恕几日吧,我们也实在是没钱了。”
“还请老爷再宽恕几日。”一名五岁大的小女孩也在一旁附和道。
“不行不行。”男人挥着手,一脸不耐烦道:“就现在,钱若是没在老子面前,那些东西你们休想我还回去!”
“你们别太过分了!”
“谁过分?你们才过分!去乞讨就去路边,别来这里爷我这.....”
“呜.....不要欺负我爹。”
女孩的响亮的哭声惹得路过的百姓驻足,然而他们也只是望了一眼,便摇头离开,无人上前帮忙。
“老爷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剩这个招牌了。”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铺子,男人昂首冷哼一声,“把它给我拆了砸烂!”
下人们拿着梯子,很快就将牌匾摘了下来。
“那些是小的最后家当,还请高老爷高抬贵手!”男人上前去阻止,却被他抓着衣襟威胁道:“滚,要不然休怪我动手。”
男人不松手,高老爷下令道:“给我打!”
几名家丁撸起袖子上前,男人连忙用手捂住脑袋,片刻,意想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睁开眼一看,只见一名戴着帷帽的男子站在前面替他挡住。
“你们是谁?”
方弦月出声道:“有话好好说,打人算什么?”
“多管闲事,来人,把这些人一起收拾了!”
家丁朝着他们蜂拥而来,然而全被夜犬挡住了,一道冷光闪过,手中的弯刀已经回到了她的腰间。
袭来的家丁全都应声倒地。
几人在一旁都看呆了眼。
方瑾月:“好厉害。”
方弦月也是看愣了,她不愧为夜犬一族。
“我这就去叫人,你们给我等着!”高老爷带着一群下人狼狈地离开了。
方弦月将被丢在地上的牌匾捡起来递给男人。
男人带着女儿上前感激道:“谢谢姑娘,也多谢这位公子。”
方弦月开口说道:“她不会说话,而且是个女子。”
此时恰好一阵风拂过,将她帷帽的黑纱吹起,一双赤红色的双瞳暴露在男人面前。
“啊!怪物!”
夜犬不吭声,只是迅速地把黑纱撩了回去。
方弦月在一旁解释道:“她是夜犬族,不是怪物。”
“夜犬……”男人脸上惊愕的神情瞬间化为了厌恶,“红色的眼睛会带来不详,怪不得今天这么倒霉。”
方弦月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若不是她刚才救了你,恐怕你现在还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红色的眼睛就是不详,夜犬族去到哪都会带来厄运,这人人都知道……”
一旁的小女儿望着那双通红的眼睛害怕地躲在男人身后。
方瑾月拉着方弦月的手,声音稚嫩嘹亮道:“她不是坏人,是保护我们的,刚才要不是她,你们早就被人那些坏人欺负了。”
“我才不需要她的帮忙!”男人一副死活不领情还要怪罪夜犬的态度惹怒了方弦月,她直接将牌匾接过扔在地上。
“今天就算我们倒霉帮错人了,我们走。”
“哎哟我的牌匾……”
在回府的路上,方瑾月脸颊靠在方弦月的肩头,有些闷闷不乐道:“阿姐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帮忙呀?”
她眼羽眨了眨,一双清澈的眸子望向方弦月,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
“确实不应该。”
“可是爹爹说,我们要乐于助人。”
方弦月反问道:“如果你帮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感激你反而责怪你,那么你还会帮忙吗?”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深奥,方瑾月歪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会。”
方弦月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我们出手相助不是为了感激,但也绝不是为了找骂,若是对方不领情,那就收回我们的善意。”
“还有你也是。”方弦月转身对着夜犬说道。
藏在黑纱离的红眸微眯成一个危险的角度,然而在下一瞬听到她说的话时猛然怔住。
“下次再遇到这种人,毫不留情地还回去。”
“要是我是你,非得把手里的弯刀拿出来,吓唬吓唬他!”方弦月忿忿地挥起手。
“夜七。”
“小瑾你在说什么?”
“阿姐,我没有说话。”方瑾月摇了摇头。
方弦月脚步顿住,回头望向夜七一脸惊讶道:“你不是哑巴!”
她难得地点了点头。
明黄色的迎春花一簇一簇在枝头绽放,微风吹拂,一串串似黄灯笼颤动,生机盎然。只见她笑得一脸明媚,“夜七,真是个好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