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

    方弦月讪讪道:“我这也不是担心爹娘看出来嘛?”

    毕竟是假订婚,联系过多对两人都不好。

    沈一洺转过身子,望着水中的那条瘦小的鲤鱼,冷哼一声,“本王前来自然不单单只是为了聘礼一事,

    当初方姑娘说的话,还记得吧?”

    “当然。”

    除了告知玲珑玉之外,但凡是需要以王妃身份出行的场合,她都要参与。

    “下个月便是订婚宴,这次不仅宴请京中世家贵族,还会邀请藩王,为了皇家颜面,还请方姑娘进宫学习皇家仪节。”

    方弦月顿时心乱如麻,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两人站着不说话,任由沉默蔓延。

    片刻后,她才说声道:“若是王爷没什么事的话,臣女就先告退了。”

    沈一洺从枝头摘下一片树叶,缓缓地丢进水池中,鱼儿争先上前,旋即又一哄而散。

    “刚才本王也算是替方姑娘解了气吧?”

    方弦月心里一暖,对他的态度瞬间好了起来。

    一本正经地胡扯到:“等臣女得道飞升上天庭,一定会在玉帝面前多加美言,让您功德傍身,心想事成....”

    沈一洺没说话,只是眼神锐利地望向她,好似在说道:你接着胡扯。

    方弦月一噎,低眉顺目,语气诚挚:“多谢王爷出手相助,臣女无以为报……”

    “不,你有。”

    “.........”

    沈一洺咧嘴笑道:“本王给你报恩的机会。”

    晚膳过后,方弦月被方忠山叫去书房。

    “你要进宫一事,为父已经允了,到时候你可要以勤补拙,可别丢了皇家的脸。”

    对于他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方弦月不由得咋舌。

    “女儿遵从父亲的教诲。”

    他点了点头,“这我就放心了,今日为父与离王虽说只是浅谈,但也能看出他是个可靠之人,而且今日亲身前来,这般有诚意,你可不要再使性子做出什么惊骇世俗的事。”说着他咳了两声,身子看起来还时有些虚弱。

    方弦月上前帮他顺着背,背地里抽了抽嘴角,“女儿知道。”

    要是他知道两人只是契约婚姻,会不会气得吐血?

    回到卿碧院,宋忆惜端来一盆水替她擦拭双手。

    “今日奴婢看到离王了,他跟小姐站在一起很般配呢。”

    方弦月不以为意,“看男人当然不能只看表面了。”

    宋忆惜抬起双眸,一脸真诚的讨教道:“不看表面....难道看内心吗?”

    她旋即一噎,拍了拍她的肩膀,狠狠地赞同:“你说的很对。”

    宋忆惜低下头,继续帮她擦拭着,笑容浅浅,“奴婢觉得离王并没有像传言那般凶神恶煞,他看小姐的眼睛里有光。”

    方弦月一把擒住她的脑袋,试图把人摇醒。

    “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宋忆惜一脸委屈,“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奴婢说的是真的。”

    她轻嗤一声摇了摇头,目光怅然的望向窗外,“或许我们看到的只是雾罢了。”

    宋忆惜似懂非懂,“对了小姐,赵大哥说需要见您一面。”

    她言简意赅,“没空。”

    她跟他已经没有纠葛了,方家和赵家也已经两清了。况且这人要见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宋忆惜也知道她是不想见他罢了,于是也没好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水端了下去。

    很快时间便过去五日,柳氏替她把东西都收拾好,依依不舍地把人送出府。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前往皇宫的方向,在宫门,有宫女前来相迎,方弦月下了马车便跟着她一路往前走。

    宋忆惜是第一次进到宫中,不由得有些拘谨,眼睛只敢盯着地面。

    很快,宫女便带着她们来到一间敞亮的厢房内。

    屋内陈设简约大气,淡淡的熏香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人不由得心静下来。

    “这是方姑娘的厢房,您先休息一下,等会儿会有嬷嬷前来。”

    方弦月点头。直到宫女退下之后宋忆惜才开始松了口气。

    “好吓人呢,奴婢都不敢说话。”

    她安抚道:“你不用这么拘谨,宫宴才是最可怕的,一群人都盯着你,像是要活生生把你都吃下去。”

    “您不要吓奴婢......”

    宋忆惜把从方府带来的东西都放置好,方弦月环绕四周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很快,便有宫人前来,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几人对着方弦月毕恭毕敬地行礼,为首的嬷嬷站出来道:“从今日起,便是老奴来教方姑娘皇家礼仪,您可以叫我孙嬷嬷。”

    “孙嬷嬷。”方弦月规规矩矩地上前,谦虚地低下头。

    孙嬷嬷满意地点点头,旋即将下人全都打发下去。

    屋内就剩下两人,她身姿挺得端正,面容严肃。

    “在学习之前,老奴想问问方姑娘,您可知道离王喜欢吃什么膳食?出行有什么规矩?忌讳什么?最太讨厌的食物是什么?还有........”

    方弦月的脑袋乱哄哄的,回过神来已经忘了开头第一句问的是什么了。

    “您可都知晓?”

    我知晓个锤子!

    尖锐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方弦月的眼睛,她不由得站直了身子。

    老老实实说道:“不知道。”

    “荒谬!这点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做离王妃?”

    她心里怒吼:她又不是狗仔!

    手中的戒尺从身后亮了出来,方弦月立刻低脑袋,语气温和道:“嬷嬷教训的是。”

    看她态度端正,孙嬷嬷倒是没跟她计较,只是一盆水端在她的头顶,“念在今日是第一天,您只需要练习一个时辰,若是水洒了,便多加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让她原地站立一个小时都困难,何况头上还要顶着一盆沉重的水?

    她双手投降,“我练不来。”

    孙嬷嬷嘴角一扬,仿佛在听她说笑话。“只要您得到王爷或者皇上的许可,便可以不练。”

    她瞬间蔫了,乖乖地把水盆举过头顶。

    从早上一直到傍晚西沉,屋内静悄悄一片,时不时传出哐当的声响。

    “再来。”

    “再来。”

    “再来.....”

    方弦月小心翼翼地举着头顶的那盆水,直到天色逐渐暗沉,她咬着牙提醒道:“嬷嬷,太阳就要下山了。”

    孙嬷嬷面无表情:“今日便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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