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说过想要退婚,我没同意,还……威胁她。”
“你怎么这么糊涂?”
赵承明低下头,有些茫然无措,“我还以为她会听话……”
当初他也只不过是威胁她要些银两罢了,以前都是这么做,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她突然铁了心的想要退婚。
宋文山叹了口气,“不过也好,这样小惜就能嫁给你做妻子了。”
赵承明站起身子,猛地摇头,“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让方家付出代价!”
他望向宋文山,目光阴冷道:“你帮我想办法,只要按照原计划让她嫁给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死,那方家就是我的了。事成之后我分你一半的钱,忆惜跟着我也不会过苦日子了。”
宋文山眸光一闪,却没出声。
屋外,宋忆惜在院子坐了一个时辰,手中的木头雕刻的喜字已经打磨光滑,她拿在手中满心欢喜地瞧着。
“忆惜。”
宋忆惜抬起头,笑着站了起来,“你们说完了呀。”
赵承明走上前抓起她的手,面色已经恢复了平常,语气温和道:“等过些日子我便娶你进门。”
“真的?太好了!”她一脸激动地跳了起来。
做梦都想嫁给赵承明做新娘子,如今再也不需要等了。
“不过我想见弦月一面,亲口把这件事情了结。”他面色带了几分怅然,“我娘不让我再去找她,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把她约出来?”
“当然了,这件事情交给我。”
“好。”赵承明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走了之后,宋文山才从屋内走了出来,此时宋忆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正摩挲着那手中的喜字。
“喜欢吗?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宋忆惜咧嘴一笑,“只要是哥哥送给我的,我都喜欢。”
“那你喜欢赵承明吗?”
“哎呀,哥哥你怎么这么问?”女儿娇羞的姿态一目了然,但下一瞬皱起眉头,满脸忧愁道:“可是咱们家没有钱,这赵家能同意吗?”
虽然赵家并不是什么世家,但是赵家武馆在这一带颇为盛名。
赵承明的母亲也极为苛刻,一直看不上她。
她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做木匠的哥哥,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让她当妾也是心甘情愿的。
宋文山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宠溺,“放心吧,你会顺利嫁到赵家的。”
宋忆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将喜字放在一旁,扶着他回屋休息道:“不过哥哥也不要太劳累了,这嫁妆呀,我们慢慢攒,在方家,大小姐对我可好了……”
转眼就到了午时,宋忆惜收拾东西之后便回了方府,快要到时间发现前方的路被人堵住,她钻进去一看,只见方府门前围满了人。
站在最前面的那人,是赵承明的母亲陈氏。
陈氏旁边站着五六个人,他们手上都提着一个菜篮,臭鸡蛋烂菜叶往方府门上砸。
“忘恩负义,没有良心……”
骂完之后紧,接着陈氏便坐在地上哭着哀嚎道:“各位父老乡亲们要替我赵家做主啊!”
“十年前我夫君救了方家一命,于是两家便定了娃娃亲,如今这方家攀上高枝,一脚就把咱们赵家人给踹了!这亲事整整定了十年,如今说退就退,还就给这么一点东西打发我们。”
地上散落着之前方家送给赵家的歉礼。
看热闹的百姓听后纷纷打抱不平。
“这方家也太势力了……”
“快出来个人给个说法!”
大门缓缓打开,方忠山从里面走出来,先是对着陈氏鞠躬,再解释道:“是老身对不住你们赵家,以后但凡有什么事,我方家一定倾力相助。”
陈氏激动地站起来,“净知道说这些糊弄咱们老实人的话,若是我儿子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拿什么来还?”
一个鸡蛋砸到方忠山的衣袍上,紧接着便是无数的烂菜叶往他身上砸。
宋忆惜心里发怵,连忙从后门跑了进去。
“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爷被赵家人砸了!”
“你说什么?”
此时方弦月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一旁的方瑾月正在帮她按手。
把人往她怀里塞,连忙起身往外头走去。
门外吵嚷嚷的一片,柳氏在门后掩面哭泣着。
看到她后惊讶道:“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
“月月这不关你的事,回去吧。”
方弦月挣脱柳氏往门外走,看到一地狼藉和浑身沾满蛋液烂菜叶的方忠山。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她心中怒不可竭,冷眼望向陈氏。
在她身旁的人都是她的七大姑八大姨,当初来求他爹帮忙的时候都是好声好气,如今看他们的目光像是看到仇人一样。
“就是你害得我的儿子茶不思饭不想,如今傍上了王爷,就把他一脚踹开!”陈氏双手叉腰,面向刻薄尖酸,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善茬。
方弦月撸起袖子愤怒地来到她面前,眼睛狠狠地瞪着她,“我不仅要把你儿子一脚踹开,我还要踹你!”
“哎哟,快看啊快看啊,没理就要就打人了……”
她还没动手,陈氏就开始嚷嚷起来,一旁的帮手跟着喊道:“别以为当了离王妃就能为所欲为,一手遮天!”
“有本事做没本事让人说吗?”
“我看你们方家就是欺人太甚!”
“你给我回去,这里没你的事儿!”
“爹……”方弦月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方忠山眼睛被糊得睁不开,低声下气说道:“退婚这一事是我们方家对不起赵家,有什么怒气你们冲我来,婚事是我退的,我女儿是无辜的。”
“无辜?我才不相信他能无缘无故的当上离王妃,一定是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
“狐媚子手段?本王怎么不知道方姑娘是属于属狐狸的?”
突然间,人群中传来一道清脆嘹亮的声音,乱成一团的百姓自动让出一条道。
“离王驾到!”
“王爷吉祥……”
众人跪了一地,陈氏和其他人面面相觑。
不仅是离王,就连县令都来了。
“都起来吧。”
大家都站了起来,唯独陈氏和她身旁跟着闹事的人仍跪在地上。
不是他们不想起,而是有人不让他们起。
“王爷?”陈氏颤颤巍巍地磕着头,“这么多百姓都在看着,王爷您可不能随意欺压百姓。”
沈一洺来到方弦月身旁,站在陈氏面前居高临下,“本王只看到刁民聚众闹事。”
一旁的县令连忙出声道:“来人,把他们都押进衙门里一一审问。”
“等等!”
说话的人是方弦月,“还请县令老爷等等。”
县令哪敢说话,连忙点头。
众目睽睽,只见她对着门童说些什么,紧接着那人便跑进府中。
片刻,头发半白的管家手里拿着一本账本走了出来。
方弦月将账本打开,密密麻麻地字迹在众人眼里。
“赵家的救命之恩方家从来没忘,但我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这十年来送给赵家东西都记在账上,诸位不如都过目一番。”
若是这件事不在众人解决,方家的名声怕是要臭了。
一直以来只要是赵家找上门,不管是大事小事,他们能帮就帮。平日逢年过节还送礼,这些都清清楚楚的记在账本上。
虽然每一份看似都是不大的数目,但林林总总的加起来数目十分可观。
就连方弦月都不由得心里咒骂一声:白眼狼。
时间地点人物都写的清清楚楚,字迹多到眼花缭乱,一时间百姓都哑了声。
此时有人站出来说了一声:“得了吧,这恩情能买下十个赵家武馆了。”
“就是,做人也不能太过分了,救人一命还要倒贴女儿,好事都让你们赵家占了……”
“就是。”
眼看众人纷纷导向方家,陈氏肉眼可见的慌了。
“民妇……也是气不过才来的,毕竟这十年的儿媳妇说没就没了。”
“这是皇上赐的婚,所以你这刁妇是在质疑皇上吗?”县令沉声问道。
“民妇不敢!”陈氏听到皇上二字她瞬间慌了,磕头后连忙起身,“是民妇糊涂了,我这就带人离开。”
“等等。”沈一洺开口说话,侍卫将人拦住。
“聚众闹事该如何处罚?”
县令道:“杖责十板,再关入牢中十日。”
“这不妥……”方忠山上前道。
县令撇了他一眼,“方老爷这是在扰乱执法吗?”
“属下不敢。”
“那就打吧。”
沈一洺发完话,县令立即高声下令道:“就地处罚!”
一瞬间,陈氏几人傻了眼,当初跟着一起来闹事的亲戚们都纷纷推诿喊冤。
不过,一个人都逃不掉。
“方大人先回去洗漱吧。”
一直默默站在身后方忠山感到受宠若惊,连忙道:“下官无事。”
王爷还在,他怎么敢走?
奈何方弦月在一旁劝说这副模样不好见人,于是才肯离开。
一时间,方府门前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爱看热闹的百姓却吓得连忙离开,生怕刚才看热闹被发现抓起来打。
“啊……”
“轻点……民妇知错了……求王爷赎罪!”
“方姑娘,我们知错了……”
哀嚎声遍地,男人纹丝未动,一旁的方弦月眼里亦是没有一丝同情。
十杖打完,几人身子已经软了。哭天喊地互相搀扶站起来。
陈氏不仅身子疼痛,脸面也丢光了。目光恶毒地刺向站在她身前的方弦月。
若不是她,自己怎会受这样的罪?
“你不服气?”方弦月走到她跟前,目光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