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撞本王?

    太监望了一眼沈一洺,旋即在一旁讪笑道:“非必要情况不能退出比赛。”

    她撸起袖子:“那我现在摔断腿行吗?横竖都是要断掉,我自己来。”

    “这.......”太监为难地擦了把汗,沈一洺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本王可没你想的这么卑鄙。”

    鉴于两人之间有仇,生怕他会背地里下死手,于是方弦月再三追问,沈一洺黑着脸,不耐烦地说道:“你觉得本王想要你的命有这么难吗?”

    方弦月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

    宫女拿着红色的绳子将两人的腿绑住,沈一洺突然将绳子接过,蹲下去,“本王自己来。”

    方弦月没说话,只是将脸扭向一边。恰好看到远处的赵承明,此时他也正望着她的方向,目光阴冷如蝮蛇,让人不寒而栗。

    “来人,将西边的人都撤了。”

    “是。”

    紧接着,西边的下人都被撤走,赵承明也只能跟着退了下去。

    方弦月目光望向沈一洺,对方也回望着她,眉眼一挑,“可别到时候只顾着看本王,走不动道。”

    她撇了撇嘴,收回目光,还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两人的腿紧紧地绑在一起,身子不可避免的贴近。

    也有其他男女一组的,他们都是身子各向一旁倾斜着生怕碰到对方的肩膀。

    沈一洺双手环于胸前,身姿挺拔如松,丝毫不受任何影响,方弦月在他身旁仿佛只是一个挂件。

    为了不靠近他,方弦月的身子向一边侧着,腰都扭疼了。看人这般,倏地一下也站直了身子。

    于是两人的肩膀相撞,沈一洺趔趄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你敢撞本王?”

    这样叫撞?

    方弦月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行了?”

    又是这种霸道到让人无语的话,“那王爷要怎么样?”

    话刚说完,她就开始后悔起来,这人睚眦必报,万一把自己肩膀削下来报仇该怎么办?

    “当然是要撞回去。”

    方弦月的身子一颠,差点摔了过去。她满眼不可置信,望着对方得意的神情,她嘴角缓缓上扬,下一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还了回去。

    什么规矩惩罚通通忘在脑后,此时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字:赢。

    周围气氛其乐融融,大家都在互相加油打气。

    唯独两人的气氛微妙。

    片刻,方弦月咬牙切齿道:“好了,我认输。”

    男人挑了挑眉,一副欠揍的模样:“本王也认输。”

    “.......”

    这都要比,真是幼稚!

    两人停了下来,但方弦月却是觉得头皮发麻,抬头一看,才发现不少贵女们的视线都聚集在他们这一处。

    有爱慕,有嫉妒。当然后者只是针对方弦月。

    “赏春宴请柬,是王爷的主意吗?”他身形颀长,比方弦月高了一个头,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颚。

    即使是死亡角度,美色也无法扭曲。

    容貌无可挑剔是真的。她摸了摸自己肩膀,疼得龇牙咧嘴道:人可恨也是真的。

    “是本王。”

    男人眼里嬉闹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是意味深长,“毕竟方小姐这般神秘莫测,本王一直念念不忘。”

    方弦月不由得心里咒骂一声,当初就不应该与虎谋皮。

    “本王很想知道,一个久居闺中从未接触过权贵的小姐,是如何识破张国公的诡计。”

    他果然查出来了。

    她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否认道:“臣女只是当初胡乱猜测。”

    “那之前你就是在戏耍本王了?”他眼眸幽深,狭长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像是要把她看穿。

    “比赛即将开始.....”身后锣鼓敲响的声音,以及众人的呐喊声。

    前方热火朝天,方弦月却是觉得阴冷无比。

    本想着借此脱险,可不料居然被他抓住尾巴,动弹不得。

    方弦月垂眸,平静地回答道:“臣女无意戏耍王爷,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况且被抓的还是臣女的未婚夫。”

    她缓缓抬起头,对上那双危险的眸子,“当初情况危急,为了脱身,臣女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坚定清澈的眼神看不出一丝破绽,沈一洺沉吟不语。

    片刻,只见他启唇道:“本王先放你一马。”

    呼......

    方弦月悄然送了一口气。

    “请下一组的人上前准备。”

    太监的声音尖锐地响起,很快他们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虽然方弦月对那什么月见草不感兴趣,但是却那个请求很感兴趣。她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用它提出解除婚事,这样就可以摆脱了赵承明。

    “臣女可是运动健将,王爷到时候可不要拖我后腿。”她郑重其事地说道。

    沈一洺冷笑一声,虽然不明白她说的前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后一句却是听懂了。

    “彼此彼此。”

    随着敲响铜锣的声音响起,一行人飞快的起步。

    虽然比赛看似简单,但是极其的考验默契。

    刚往前走两步,就有人脚被绊倒,还有的直接被拖着往前。

    方弦月和沈一洺的速度最快,两人分明没有商量好步调,却是意外的有默契。

    这项活动对于这些深闺贵女们来说很有难度,但是对于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两人三足嘛,谁体育课没参加过了。

    终点就在前方,按照他们的速度,应该能稳夺第一。然而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路线越来越偏,待发觉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挤到了湖边。

    湖边没有围栏,周围只是种着一圈观赏的花草,眼看这就要偏离路线,她转过身子,却是一堵肉墙将她拦住。

    猛地抬起头,心里暗道不妙,然而已经迟了,只看到男人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扬。

    “之前让本王出糗的账还没算呢。”

    方弦月:“活该你找不到玲珑玉!”

    “噗通”一声,水花溅起的声音。

    “哎呀,怎么有人落水了?”众人一脸茫然,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离王居然二话不说也跟着跳了下去。

    “王爷!”

    “御医,叫御医!”

    “先救人……””

    现场乱糟糟一片。

    好冷.......

    眼睛模糊了视线,冰凉的湖水从口鼻不断地涌入。

    她是谁,她在哪?

    不想加班了,好想回家啊.......回到自己温暖的出租屋里。

    能不能天降一笔横财啊,这样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地加班赚钱买房了....

    “本王命令你立刻醒来!”

    真是疯了,哪来的中二病?

    耳旁一片嘈杂,方弦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玲珑玉在哪,快告诉本王!”

    “在....”

    “在哪?”男人低下头,伏耳在她嘴边。

    “就在......”旋即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沈一洺当即暴跳如雷,“就不能先把话说完再死?”

    “王.....王爷,这救还是不救?”御医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救人你来做什么?”男人冷冰冰地说道。

    “那老夫先走一步。”

    沈一洺:“........”

    “你给本王回来!”

    *

    “哈哈哈哈哈.....皇兄果然是这么说的?”皇宫里,皇帝沈一凌正坐在殿内,听见太监说的话,捧腹大笑起来。

    “好久没看到皇兄生气了,真是可惜了没能亲眼看到。”

    太监福全在一旁跟着陪着笑,“不过那名女子想必与王爷是相识的,要不然离王怎会亲自出手相救。”

    “哦?那人是谁?”

    “知州之女方弦月。”一道声音殿外传来,只见沈一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全福退下,殿内只剩下兄弟二人。

    “臣,参见陛下。”

    “皇兄快快请起。”

    沈一凌此时脸上还挂着笑,“快坐下,陪朕下下棋。”

    自从两人从南离出来之后,他便像是换了一副模样。

    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就连生气也是极少见,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

    “这几日朕一直都在处理奏疏快要闷死了,好在还有皇兄的乐子解解闷。”沈一凌手执黑棋,笑着望向对面的人。

    “按照外边的传闻,看来离王府很快就要添新人了。”

    “殿下。”

    察觉到他的语气,沈一凌停止了打趣。手中的棋子落下,若无其事地问道:“赏春宴上可有皇兄心仪的女子?朕也想当一回媒人替皇兄赐婚呢。”

    沈一洺无奈地叹了口气,“下次若是再有臣子提出立妃一事,陛下莫要再用臣弟当挡箭牌了。”

    沈一凌虽然比他小三岁,但乃是一国之君。

    后宫之中还尚未有妃子,朝中大臣屡次提出选妃一事,但却被他用借口挡住。

    “皇兄尚未立妃,朕自然也是不着急。”

    于是,大臣们纷纷明了,在催促皇帝选妃的同时,也会把离王选妃提上一嘴。

    本想着只要不理会便好,可奈何这自家人也来凑热闹。沈一凌对他的婚事也颇感兴趣,总是变着法子让他去结识女子。

    沈一凌摸了摸鼻子,一脸心虚,“朕不也是关心皇兄的终身大事嘛,那知州之女,若是你喜欢,入离王府做个妾也是可以的。”

    “臣弟救人只是因为此女不一般。”

    “哦?怎么不一般?”

    “张国公诬陷一事,是她提点。”

    “或许,只是巧合?”

    沈一洺摩挲着手中的棋子,目光落在棋盘之上,深邃的墨眸晦暗不明。

    “若是她知晓玲珑玉的下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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