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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4

    「告白是小孩子做的,

    成年人请直接勾引。」

    ——《四重奏》坂元裕二

    本特-沙尔玛安静得就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这或许和他那尊贵的身世有关,又或许和他性格脱不开干系。总之他现在正沉静如水地站立在车在宪身边,低垂着脑袋,卷曲的棕发堪堪盖住了眼眸。

    让人看不清那漂亮瞳色中流露出的情绪。

    张闻亭和李诗筝牵着马儿下山的时候,正好看到车在宪带着沙尔玛走了过来,汤匀和挪亚哪儿也没去,就在原地休息。汤匀用脚尖在灰土地上画了几寸方格儿,兴致勃勃地玩着跳格子。

    她抬起头,看到了正走来的沙尔玛,一瞬间皱紧眉头,又突然露出一个可爱迷人的笑容:

    “嘿,你要来玩吗?”

    “不了,我对这些愚童的游戏没有兴趣。”沙尔玛环着胳膊站在一边,从上至下地打量汤匀和挪亚二人,眼神算不上友好,也算不上刻薄。

    车在宪倒是很感兴趣,两个人在沙地上玩起了猜拳跳格子。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来自首尔的都市男人会热衷于简单的儿童游戏。

    “小孩儿玩的你也玩。”张闻亭说。

    “不是小孩儿就不能玩了?”汤匀问。

    “还有你,老女人。”张闻亭淡淡补刀。

    汤匀气的直跺脚。

    李诗筝注意到正盯着她看的沙尔玛,于是对这个孩子报以友好的微笑,没想到沙尔玛竟然在下一刻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您好,美丽的小姐。”他行了个标准的合掌礼,“我叫本特-沙尔玛,很高兴认识您。”

    李诗筝有些意外:“你好,我叫李诗筝。”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本特-沙尔玛似乎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他们的距离被沙尔玛刻意拉近,所以李诗筝听到了,但当她观察着少年那面无表情的漂亮脸孔时,她又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李,诗,筝。”沙尔玛轻声重复着,“我记住了,李诗筝小姐,很好听的东方名字。”

    “这还是沙尔玛头一次主动找人搭话,虽然搭话的对象不是我这个钦定的返生官。”车在宪嘀咕着,跳到了沙尔玛的面前,“嘿,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我,你的返生官。”

    沙尔玛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问李诗筝:“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他为何出现在这儿?”

    “哦——这真是让人失望。”车在宪灰溜溜地道,“我和你解释过了,看来你没有听懂,我是你的返生官,我叫车在宪,你还叫过了我的名字......”

    “我不记得了。”沙尔玛语速很快地反驳,“现在我第一个记住的名字是李诗筝,也是唯一一个我记得住的名字,她才应该是我的返生官。”

    “这是什么歪理?”车在宪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是李诗筝更讨小孩子的欢心。”挪亚拍手大笑,“要是我,我也会更喜欢李诗筝这样温柔亲切的东方女性。”

    李诗筝:“可是我之前还打了张闻亭一巴掌。”

    挪亚道:“虽然我不明白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既然打了他一巴掌,那么你一定有你这么做的道理,对不对?”

    张闻亭指着自己说:“那换作是我呢?”

    挪亚想了想,突然推了张闻亭一把:“你太过分了!这样可一点儿也不绅士!快点道歉!”

    张闻亭踉跄着后退,摊了摊手:“你真双标,我只是说说。”

    “不可以,诗筝是非常好的人,你想都不可以这么想!”挪亚的翠绿色眼睛咄咄逼人。

    汤匀笑得直不起腰:“现在李诗筝算是我们队伍里最受欢迎的人了!张闻亭你可当心咯!”

    张闻亭谦虚地笑了笑,只回了四个字:

    “与有荣焉。”

    ————

    沙尔玛似乎真的很喜欢李诗筝,他一直缠着李诗筝,问对方是否愿意成为他的返生官。

    李诗筝充满歉意地道:“可是我自己都是灵魂,怎么变成你的返生官呢?”

    此时的车在宪已经近乎崩溃了,他凑到了沙尔玛的面前,试图挤进他望向李诗筝的视线里,“小孩儿,看着我,看看这张英俊帅气伟大的脸蛋,车在宪才是你的返生官,你这小不点儿不能见色忘义啊。”

    沙尔玛没有理会车在宪,而是攥住了李诗筝的衣角,眼里波光粼粼,“那我做你的返生官,可以吗?”他小心翼翼地祈求着。

    李诗筝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漂亮的小家伙,她迟疑着开口,“嗯......可是你也是灵魂啊,小沙尔玛。而且,为什么你会想让我当你的返生官呢?车在宪不可以吗?他是个很负责任的人。”

    挪亚在一旁小声嘀咕:“不乏吹捧的嫌疑。”

    沙尔玛很认真地说:“因为我喜欢你呀。”

    李诗筝失笑:“可是我们才初次见面。”

    “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你。”沙尔玛说,“在这群人里面我看你最顺眼了,我也最和你聊得来。”

    “你又没有和其他人聊过,怎么知道聊不聊得来?”李诗筝循循善诱,“车在宪其实也是个很有趣的人,你可以多和他聊聊天,再决定......”

    沙尔玛很干脆地打断她的“溢美之词”。

    “不需要,我就想要了解你,李诗筝。”

    李诗筝采取迂回战术:“那么我们又说回来了,我也是灵魂,你也是灵魂,我没法儿保护你,也没法儿给你带路,我不可能成为你的返生官。”

    “那如果我不是灵魂呢?如果我是返生官呢?你会答应我吗?”沙尔玛一连串的问题。

    还真是坚持不懈。

    “呃......会吧.....也许会......”

    李诗筝没办法,犹豫着妥协。

    “那我们说好了!”沙尔玛语气很认真,“你要跟我拉钩,并且向我们印度国的火神发誓!”

    “哦,这真是个郑重其事的少年啊。”挪亚用胳膊示意张闻亭,“这小家伙好像要把你手里的灵魂给抢走了,你不说一点儿什么吗?”

    张闻亭:“我应该说什么?和小孩儿争,我有那么幼稚?”

    汤匀闻言却眯了眯那双漆黑灵动的眼睛,懒散地勾起唇角,表情很玩味,但并没有说什么。

    李诗筝这时候已经有点儿窘迫了,“火神?火神......太郑重了吧,而且那不是印度人结婚的时候才祭拜的神灵么?”可是下一秒看到沙尔玛那落寞的神情,她还是于心不忍地说,“但是我可以和你勾勾手。”

    说完,她的小拇指勾上了沙尔玛的。白青色和小麦色的皮肤交织,像是麦田上下了一层雪,雪粒砸在粗糙金黄的麦穗上,很不真实的感觉。

    沙尔玛眨眨眼睛,突然侧过身去。

    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儿和李诗筝约莫是同样的身高,因此如果凑近些,就是脸和脸相互接近了。他飞快地亲了亲李诗筝的侧脸,很轻,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这是我们那边表示感谢的方式。”

    李诗筝错愕地伸手摸了摸刚才被亲过的地方,她知道印度的一些地方有这样的习俗,不过那是熟人之间的礼节。但想到沙尔玛才十四岁呢,孩子的天性就是活泼可爱的,并不需要那么在意刻板的条条框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沙尔玛还要再说话,却突然被一个人拎住领口,一瞬间整个人双脚离地,他不禁错愕地“咦”了一声。

    张闻亭单手把他提到车在宪的面前,放下,然后不客气地大力揉着他满头棕色的羊毛卷:“乖孩子,你的返生官在那边,看清楚了吗?知道吗?”

    挪亚呵呵直笑:“闻亭,你不是不和小孩争吗?”

    张闻亭的微笑客气而虚伪,那是他的招牌式假面笑容,很有特色:“我仔细想了想,十四岁也不小了。”

    “也应该注意男女有别了。”他用残酷而温柔的口吻说,“我说的对不对,车在宪?”

    “额呵呵呵,对对对。”车在宪立刻伸出胳膊,把沙尔玛架到了自己的怀里,威胁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说,“听到了吗,沙尔玛?在说你呢。”

    沙尔玛静默地盯着张闻亭,半晌之后倔强地把被揉乱的小脑袋别过去,又冷哼了一声。

    “东亚男人的善妒心真可怕。”挪亚咋舌。

    突然,挪亚意识到汤匀好像很久都没说话了,自从沙尔玛来到队伍里之后,她的态度就怪怪的。

    “汤匀,你是不是不喜欢沙尔玛?”他俯下身子,低声地询问那位性情古怪多变的小返生官。那是他的返生官,他在乎她胜过在乎别人。

    汤匀摇头,说:“我并非不喜欢沙尔玛。”

    她盯着不远处琥珀瞳色的异国少年。

    “我只是不喜欢他。”

    挪亚捉摸不透汤匀的文字游戏,汤匀似乎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在余下的白日时光里,车在宪依旧坚持不懈地让沙尔玛承认自己的返生官地位,沙尔玛也坚持不懈地要和李诗筝缔造某种亲密关系,直到张闻亭忍无可忍,一把拉着李诗筝的手。

    “这是我的灵魂。”

    他没有用负责二字。这样强调归属权的话语,和沙尔玛的“喜欢”二字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是成年人的打击方式,不明说,但都懂。

    “请你去找别的灵魂吧,沙尔玛。”

    沙尔玛露出委屈的神情,他求证一般地望向李诗筝:“我不信,他说的是真的吗?”

    李诗筝感觉到指尖固执的力度,她却反而觉得很有趣,于是憋着笑点头:“是真的。”

    沙尔玛再次沉默了。

    就这么,在一些人的坚持不懈之中,在一些人的不愉快之中,在一些人捉摸不透的言语中,在众人的欢笑声中。黑夜再次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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