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

    李屏娇发了狠,脖子用力往前一靠,在秦颂惊恐的目光中,她的手也跟着掐住秦颂的脖子。

    夜长明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常年被锁在皇城的宫殿,平日见的最多的便是来服侍的宫女,这还是他病有起色一些后,头一次出远门。

    只不过这第一次的远门,就遇到了两个小刺头,两人毫不想让,誓死要将对方给掐死。

    夜长明因为着急,猛地咳了起来,他掩着唇,似乎要将肺都给咳出来。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咳咳咳……”

    夜长明的肩膀搭上一只宽大的手,他顺着手往上看去,夜宿离冷冷的看着他,“注意你的身体,把这个给吃了。”

    他递给夜长明一粒药丸,看着夜长明吃下去后,他示意夜长明站到后面去。

    李屏娇和秦颂扭打在一起,两个人都杀红了眼,脸都快贴到一起,李屏娇忽然勾唇一笑。

    秦颂瞬间察觉出不对劲,还没作出防备,腹部就被猛地踢打,他吃痛的松开掐住李屏娇脖子的手。

    “你……你这个奸诈小人……”

    李屏娇扭了扭脑袋,脖间红肿一片,白皙的肌肤红的刺眼,她嗤笑了一声,朝秦颂竖起一个中指。

    “你这个菜——鸡——”

    秦颂捂着刺痛的小腹,李屏娇简直就是个毒妇!他今日一定要出这口恶气!

    秦颂忍着痛又要缠打上去,后脖的衣领被人攥着,他僵硬的楞在原地,身后一股刺人的寒气扑来。

    秦颂机械的转头看去,夜宿离冷着一张俊脸,看向秦颂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哥……别……”

    夜宿离皮笑肉不笑的朝秦颂弯唇,他的手臂一挥,秦颂就像是陀螺似的,在原地转了数十圈才停下。

    秦颂终于停下来时,正好对上李屏娇,他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的脸上还被画了几个鲜红的叉,最大的一个印在唇上,两只眼睛各一个,鼻子上还有一个。

    李屏娇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噗哈哈哈,秦颂你看起来好蠢。”

    李屏娇笑的开怀,秦颂晕的不行,他艰难的抬起眼皮,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你、给、我、记、着”

    话音刚落,秦颂就直接倒了下去,身体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

    周围的气氛冷了几分,李屏娇这才察觉出气氛的古怪,她有些心虚的看向夜宿离,对方正盯着她看,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本该风情万种,却长在了一个心如寒石的铁煞身上。

    “那个,我什么都没做,是你……嗯……是他自己倒下去的!”

    李屏娇讨好的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就没消退过,夜宿离看了她多久,李屏娇就笑了多久。

    “好了,将秦颂带过去吧,我们该启航了。”

    孤霜率先打破僵持的氛围,李屏娇感激的看了眼孤霜,还是未婚妻的话好使。

    夜宿离淡淡点了点头,弯腰抓住秦颂的胳膊,将人直接扛了起来,他离开前还回头看了眼李屏娇,眸中的警告快要溢出。

    夜长明终于不再咳了,他虚弱的撑着身子,走到李屏娇身侧,他担忧的看向李屏娇颈间的红痕。

    “你的脖子无碍吧?秦颂就是下手没个轻重,你放心,兄长会好好教训他一番,下次他就不敢再这般胡来了。”

    李屏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事儿,就是看起来很红而已,秦颂的脖子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记得给他多敷点伤膏。”

    方才她可是下了狠手的,踢秦颂那一腿,用的可是巧劲儿,不疼个几天是不可能好的。

    李屏娇笑的和善,夜长明无奈的垂下手,用力收紧,他转而一笑,“我带你去船中的房间吧,此去碧海还要再花上几日呢。”

    “你们是知道鲛人的踪迹吗?”

    李屏娇一边跟在夜长明的身后,一边好奇的询问着他。

    夜长明点点头,又像是想到什么伤心事,神色可见的低落下去,“从百晓行那里买来的消息,据说一月前,曾有人在碧海的蓬莱岛见过鲛人。”

    “蓬莱岛……”

    传闻的仙岛蓬莱,本坐落于无人可以抵达的虚妄之海中,自从鲛人一族没落后,蓬莱岛就不知为何忽然出现在碧海。

    有些运气好的修士,经过漫长的海上航行后,终于寻到了那不可触及的仙岛蓬莱。

    只不过与传闻中不同的是,仙岛蓬莱竟是一座平平无奇的空岛,岛上寸草不生,一片荒芜,丝毫不见一丝仙岛的仙气。

    蓬莱岛上除了立有一块刻有蓬莱二字的石碑外,便再无任何东西,不少人怀疑此蓬莱非彼蓬莱,只是一个冒名的假货罢了。

    是不是真的蓬莱仙岛,李屏娇并不在乎,只要能寻到鲛人,那它就是顶顶的仙岛。

    “可是我听闻蓬莱仙岛虚无缥缈,况且碧海之大,我们如何能确定蓬莱在何处?”

    他们穿过船舱的长廊,夜长明带着她走到最里面,他静静的听着李屏娇的声音,忽然神秘莫测的凑到李屏娇耳边,压低声音说到。

    “兄长寻来了曾到过蓬莱岛的渔夫,有他为我们带路,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仙岛。”

    李屏娇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还是三皇子想的周到。”

    夜长明推开房门,带着人走了进去,他拉着李屏娇在桌前坐下,“我方才就想问你了,你这个动作是何意?”

    李屏娇看着夜长明伸出手指,冲她竖了一个不太标准的中指,李屏娇的嘴角抽了抽,“啊……哈哈,这其实也没啥特别的含义哈哈——”

    夜长明苦恼的皱着眉头,他将手指在眼前晃了晃,问,“真的吗?可我方才瞧见你做完这个动作后,很是开心。”

    李屏娇的眼皮狠狠一跳,她伸出手盖住夜长明的中指,满眼真挚的说到,“答应我,这个动作你以后不能再做了。”

    实在是有损他温润如玉的完美形象,教坏了好孩子她可就是罪人了。

    李屏娇伸出一个大拇指,笑着对他说到,“这个动作好,这是夸赞别人的意思,你喜欢谁就可以和谁做这个。”

    夜长明收了手上的动作,他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李屏娇的身上,“那我可以和你做这个动作吗?”

    李屏娇闻言一愣,夜长明还有些拘谨,眼神带着脆弱的试探,李屏娇点点头,“当然可以。”

    夜长明展颜一笑,伸出手指与李屏娇的拇指相碰,他原本素淡的面容瞬间变得绮丽,李屏娇也跟着笑了起来。

    碧海的海面风静无波,海上一片广阔,看不到任何东西,也看不到边际。

    李屏娇自从上船,如今已过了四日,她一脸惆怅的站在船头,双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望着远处的碧海。

    “哎——啥时候能到蓬莱啊,也不知道小师叔怎么样了。”

    李屏娇一声连着一声长叹,自从离开而冬阙,如今快有一月了,浮尘到北境那么久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海上的风带着湿润的潮气,风中是一股微腥的咸味,李屏娇抽了抽鼻子,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味道。

    她恍惚间想到,殷捐身上也是一股淡淡的海味,不过他的身上没有碧海的腥味,是一种日光滤净后的清爽。

    话说离开数日,银浊醒来没有,若是还昏睡着,殷捐会不会撇下人不管了。

    她脑中浮现出殷捐嫌弃的面容,将睛允数落一番后,自己扬长而去。

    李屏娇使劲摇了摇脑袋,“李屏娇,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殷捐虽然可恶,但也算可靠,应该做不出那种事。”

    李屏娇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果然是在海上飘久了,脑子都开始迷糊了。

    “李道友,你站在这儿是在做什么?”

    夜长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响起一阵脚步声,李屏娇心里默数三个数。

    三、二、一

    下一秒,夜长明带着明媚笑意的脸就出现在眼前,李屏娇伸了个懒腰,这几日她都快麻木了,只要听到夜长明的声音,不出三个数,便能立即出现在眼前。

    夜长明好像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还十分的黏人,李屏娇有些苦恼,他为何不去黏着夜宿离他们,一日中,能听到他唤她无数次。

    李屏娇:“我啊,在想鲛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夜长明也跟着思索起来,他单手拖着下巴,斟酌了片刻,“古书上记载,鲛人貌美,歌声恍如天籁,他们的眸子是碧海水晶凝结而成,只用一眼,便能将人的心魄勾去。”

    李屏娇笑了笑,世间对鲛人的记载数不胜数,但从未有人能真切描绘出鲛人的容貌,古书上那些鲛人画像,李屏娇总觉得不及鲛人本尊万分之一。

    若是能找出一位最肖似鲛人盛容的,那就只有殷捐能勉强及格,李屏娇也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的感觉,她第一次见到殷捐时,就有这种莫名的想法冒出心头。

    李屏娇没有问夜长明,他们为何要寻鲛人眼泪,不过她大概能猜到一些,鲛人的眼泪似乎与夜长明的病有关,难道能根治他的病的药引,便是鲛人眼泪吗?

    “难不成李道友寻鲛人是为了一睹鲛人真容吗?”

    夜长明眯着眼,像是玩笑又像是试探般问到,李屏娇嘿嘿一笑,“那当然了,四方仙洲谁不想亲眼见一次传闻中的鲛人一族,若是此行能见到鲛人,此生也无憾了。”

    李屏娇怎么会真的说出寻找的鲛人的缘由,她散漫的勾唇笑着,将周时惊那副轻挑样,学了大半去。

    夜长明没有再说话,他眸光变换的看着李屏娇,神色有些复杂,李屏娇维持住这副假面,忽然夸张的揽住夜长明的肩膀。

    “长明兄,咱们做修士的,当然是开心最重要,修行长路漫漫,没有点奔头,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你说对吧?”

    李屏娇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她越过肩头,瞧见身后默默站在角落的秦颂,随即笑着冲他招手喊到。

    “秦颂!你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说说话也行啊。”

    秦颂见状像是看见了鬼,立马捂着脸跑走了,李屏娇遗憾的轻叹一声。

    “秦颂似乎很怕我,我也没对他做什么吧?怎么倒像是老鼠见到了猫。”

    李屏娇哑然失笑,夜长明的视线一直未从她的身上离开,李屏娇自然是察觉到,所以刻意去招呼秦颂。

    现在秦颂跑了,她也没有视线转移了,夜长明的视线还一直抓着她不放,李屏娇只好正对上他的目光。

    夜长明的睫毛颤了颤,很是认真的说到,“虽然我知道你不想谈及这些,但李道友,我早就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了,你可是我出宫门后遇到的第一个朋友。”

    李屏娇眉头慢慢皱起,夜长明的声音继续响起,“兄长说,只有能交付真心的人才算是真正的朋友,李道友想知道任何事,我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所以我也等着,李道友能同我交付真心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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