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褚玉一怔,她曾想过会是恭王或怀王,他们双方其中一人应当会少一人才是。

    最有嫌疑的恭王从目前来看竟是清白的,这一时半会让褚玉有些拿不准先前对恭王的猜想是否准确。

    “可知这次是何人?”

    褚玉没有打算瞒孙有道的打算,“是沈家的人。”

    闻言他着实震惊,也难怪方才褚玉想迫切得知名单上的内容。

    沈家的人必定同恭王挂钩,但这么说来名单上的内容根本威胁不到恭王,眼下只消等大理寺的案子查清楚,一切水落石出,能证明恭王并无关系就万事大吉。

    她抹去顺着脸颊滑下的水珠,身上衣物全都湿透了,粘在身上黏糊糊的。

    先前褚玉叮嘱报官的小贩动作也是迅速,这才没过多久,盛京城的县令捕头就带着衙役赶来了。

    捕头穿过人群,认出孙有道,“孙将军。”

    孙有道面露困惑,褚玉开口:“是我报的官,我怕去追你后,有个三长两短无人来接。”

    说实话,她想过现在带着人闯进沈王府去拿人,趁机给沈王爷定罪。

    但转念一想,对方既然敢大摇大摆露面,想必定是留有后手,不会轻易让她捉到。

    沈王爷精明一世,不至于在这种事上犯糊涂。

    考虑到这层,褚玉直言道:“如今我并不知凶手去往何处,只得劳烦诸位官爷多多费心在盛京城中找找了。”

    捕头抱拳:“小姐客气了,这是我们该做的 。”

    他说完就领人散下去。

    孙有道目送他们身影完全消失在人群中才收回目光。

    “为何不跟他们说直接去沈府拿人?”

    “倘若我是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府,这时候去拿人不但会抓不到,还会打草惊蛇。”

    说来说去,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进展到哪一步。

    更不想这么快跟沈家公开撕破脸。

    孙有道叹气,“真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路子,我陪你回去,大理寺那边晚点也不迟。”

    从这里回褚府还有段距离,他们一边走一边继续谈论着方才的事。

    就目前而言,让他看不明白的,还有一件。

    沈家何必兴师动众去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

    他想着心直口快,没有犹豫地直接问出来。

    “沈家的人为何与你如此不合?”

    褚玉是沈王爷的外孙女,跟恭王好歹也沾亲带故,两家竟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倘若自己多年计划泡汤了,而其中一枚关键的棋子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孙将军该当如何?”

    孙有道不假思索,“定是想办法找到这枚棋子,若不能继续利用,那必须除之后快。”

    他说完瞬间反应过来,有些难以置信,不由微微拔高音量。

    “你与沈家……”

    “就这等关系。”

    回到家褚闲并不在府内,去东宫还未回来,想知道结果的念头不得不再往后推推。

    花园中只有沈萝和李嬷嬷主仆,在那棵常青树下绣着什么。

    不知李嬷嬷跟沈萝说了什么,褚玉瞧见原本背对着她的人忽然转过身来。

    沈萝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脸上堆砌着讨好地笑,在望见她湿漉漉的头发黏腻在一起,一改方才神色。

    “阿玉……你这是怎么搞的?”

    “不小心摔进池塘里了,回来换件衣裳。”

    褚玉指了指旁边的人,“这位是孙有道孙将军。”

    有外人在,她也不想拂了沈萝的面子。

    是沈家刺杀她的话,她也说不出来,这个关头她不想节外生枝。

    沈萝到底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一生也就这样能望到头。

    她怨自己的母亲,但更怨沈家。

    沈家促成了沈萝的今日,而她比较幸运,倘若没有互换,她已经死在了那个红月夜。

    也幸得身边人相助,才让她走出来。

    沈萝是悲剧的结果,她心中不会原谅,却不会报复。

    只会让时间来决定,她最后的选择。

    褚玉觉得如今这样不咸不淡的交情与她而言是最好的方式。

    不必念着沈萝当初的种种,也不用考虑以后。

    他们这一家人,就这样把日子过下去。

    沈萝听闻是位将军,顿时肃然起敬,“将军好啊,正好我家那姑爷也是位将军,不知你们认识不?”

    褚玉自行回了她的小院。

    孙有道则是跟沈萝在一起寒暄说着家常。

    “赵将军我认识,我两关系还不错,他可是难得的少年才俊,往后不可限量。”

    沈萝笑容和煦,想当初在望山城的时候,她也没怎么跟这位姑爷说过话,加上当初他整个人还是出于一个受伤的状态,不好过多打扰,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具体怎么样也清楚。

    她还是希望这桩仓促的婚姻,能给她的女儿幸福。

    “那他为人如何?”

    “赵将军为人自是不用说,脾气好,对人都好,且讲义气还讲道理,最主要的是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是实打实喜欢你家姑娘的。”

    孙有道逮着赵临川一顿库库夸,有的没得全都一股脑说出来。

    人家两口子,他丈母娘来问这些,他自然是要为自己朋友多说点好的。

    果不其然,沈萝听完神色放轻松许多。

    孙有道记起自己属下有人因双方爹娘理念原因,棒打鸳鸯,不由继续口苦婆心劝解道:“褚夫人,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太多也无济于事。”

    沈萝轻轻笑了出来,握住李嬷嬷的手。

    褚玉去换衣裳这会儿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她用干毛巾擦干了头发上的水渍,收拾整齐才出来,出门前看见梳妆台上放着的一把小梳子,目光在上面停了停。

    这把檀木梳还是清韵送她的。

    两月没回来,恍如隔世。

    褚玉将梳子揣在怀里。

    如今线索进展全都堆在了傍晚和晚上。

    够她忙的了。

    *

    褚闲再去东宫的路上,意外碰见了并排走来的昭文帝跟怀王姜佑。

    他退至一旁让道。

    “褚爱卿进宫来所为何事啊?”

    “臣前日在太子那落下一卷书,想去取回来。”

    昭文帝并未做多想,指了指他身旁的姜佑,“褚爱卿,这位想必你还不认识,怀王姜佑。”

    就在前不久天牢门前,他其实已见过怀王,褚闲拱手行礼。

    “怀王殿下,臣失礼了。”

    姜佑笑眯了眼睛,“褚太傅多礼了,你我又见面了。”

    昭文帝诧异,“你们二人见过?”

    褚闲担心他说下去会引起无端猜疑,故而解释道:“是我去天牢门口接小女时碰见的。”

    姜佑既提他们已见面一事,那他也敢提在天牢门撞见一事。

    一个常年不出门的皇子,又怎会见过当朝太傅。

    若是常人,见过就是见过了。

    但在帝王跟前,总会变得别有意味。

    姜佑知晓褚闲的心思,他主动挑破,那他必是也要将他拉下水。

    不能独善其身,那总得一起鱼死网破。

    昭文帝不知他们的心思,褚闲提及天牢,他微微侧身忘了一眼姜佑,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让褚闲去寻太子即可。

    走出他们视线范围内,褚闲才稍微松了口气。

    加快脚步往东宫赶去。

    姜拓此时因还在寻人心神不定。

    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阮芷的下落,纵使他平日再好脾气,此时也略显烦躁。

    青雀悄无声息落至他跟前。

    “殿下,太傅来了。”

    姜拓一听,仿佛看到了救星,此时他正犹豫要不要跟老师说。

    眼下褚闲不请自来,他心中顿时有了选择。

    “快快开门迎老师进来。”

    姜拓坐在案前,屏退众人,只留下青雀一人,不消片刻他望见褚闲跨门而来。

    未等褚闲行礼,他率先冲上去,拉着他进了书房。

    “老师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与你说。”

    青雀替他们关好门,褚闲有些摸不着头脑。

    “殿下要与我说何事?”

    “老师,我未来的太子妃不见了。”

    姜拓有心上人一事,他是知晓的,但从未跟他透露过对方的消息,他左等右等,就是想盼着祈夏节好让她正式出现在百官面前,替她铺好后路。

    可现在却冒出来说不见了。

    “不见是何意?”

    总归不是小打小闹不见了。

    “就是失踪了,今日已是第五日,老师可帮我想想办法。”

    说来也巧,他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怀王关起来的人,褚闲心中有些不确定。

    试探问道:“未来太子妃姓甚名谁,于何处失踪?”

    “老师莫不是知晓点什么?”

    褚闲颔首,“我女儿偶然得了点线索,但不确定是不是太子妃,此番前来我也是为寻太子求解线索。”

    “她名唤阮芷,是度支副使的女儿。”

    *

    展策从营帐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盛饭的碗,望了望日头,暗自叹了口气。

    刘三出声问道:“展侍卫可是洛少将病情依旧不见好转?”

    要他说,这个一吹风就头疼见不得人的毛病,也忒吓人了些。

    他日日守在外面,时不时能听到里面传来嘶吼声,若不是展策跟耿狄秋特意嘱咐过不管什么动静都不要进去,他恐怕已冲进去一看究竟。

    他以为是洛青犯病难忍,于是站在外面跟他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他跟他聊着天南地北,聊着自己,聊着他在赤霄军经历看到的事情。

    聊着他第一次上战场,命还是费河救下来的。

    后来里面渐渐没声音了,有时候他会弄出一点动静出来。

    每到这时,刘三就跟他说话。

    渐渐他也知道,这是他想听他讲故事的信号。

    他由衷希望洛青能尽快好起来,同时更希望他们边城心中信仰尊敬的神明能从天而降带他们走向胜利。

    展策拍了拍他的头,“估计还有些时日,急不得,急不得啊。”

    他自己这话也不知是说给刘三听还是自己听。

    头顶的太阳又烈了几分,晒得身穿铠甲的他后背汗津津。

    耿狄秋上前来,“怀恪要求见你。”

    展策将手中的碗递给刘三,神色严肃,“带了多少人?”

    “他是单刀前来的,会不会有诈?”

    “他们休战不过四日,此时想必是又想出什么新的花招,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展策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在边城的经历,足以让他心性磨了一次又一次,都快赶上耿狄秋了。

    有着操不完的心。

    他不仅在心里腹诽,赵临川久居边关,是如何做到的?

    费河瘸着腿,如今走起路来,快得跟跑一样。

    “展侍卫,怀恪又下请帖了。”

    展策唾了一口,眼中有些戾气。

    “这孙子真是烦人,每次战场上滑得跟泥鳅一样,我去看看他想作何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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