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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酒·好久不见(2)

    “您好,是陈进然先生吗?有人让我转交给您一些东西,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地址与时间,或是我送去,或是你来遗物整理社拿。”

    熟悉的寒雪女声,熟悉的遗物整理社,遗物整理师。

    却是简诚炀不熟悉的说词。

    “真的是转交?”简诚炀问。

    对方一愣,确认道:“是转交,对陈进然先生来说是转交。”

    “平安路128号,sun心理咨询室。”简诚炀汇报地点。

    我知道了,我将在三十分钟后赶到,请确保您三十分钟后依然待在平安路128号。”冰冷的女声顿了顿:“简诚炀,需要帮你把你妈的遗物带过来吗?”

    简诚炀:“……不要。”

    随后,对方将电话挂断。

    陈进然将手机拿回,问:“什么转交?谁的电话?”

    简诚炀如实相告:“有人委托她转交东西给您,她并没有说清楚是什么,对方三十分钟之后会到达。”

    “转交东西。”陈进然单手摆弄着他的打火机,打火机的火苗不断升起又被盖灭:“什么东西还需要转交,简直脱裤子放屁。”

    “我想,大概是有一定要转交的理由吧。”简诚炀试图引导:“你有想转交给别人的东西吗?”

    陈进然把打火机握在手中:“我不想转交,我想亲自给一个人十个巴掌。”

    虽然陈进然的回应有些暴力,但不得不说,这貌似也是一个引导成功的体现。

    简诚炀:“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这十个巴掌是给谁的吗?是给那个死骗子的吗?”

    “啧。”陈进然盯住简诚炀。

    “那么,请展开说说。”简诚炀挤出酒窝:“如果可以,我会帮助你找到这个骗子,追回他从你身上骗走的东西。但打人不可取。”

    “行。”陈进然把打火机丢在桌上。

    陈进然端了端身姿,但还是含胸驼背的。他说:“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请说。”简诚炀说。

    陈进然:“你是直男?”

    简诚炀诧异地回望陈进然。

    这是什么问题。

    陈进然哼笑一声,往嘴里塞了跟烟,没点燃:“行了,我知道了,一板一眼的。谈过女朋友没?”

    简诚炀哑口:“呃,没谈过。”

    陈进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几岁了?”

    这跟陈进然和“死骗子”的故事有什么关系?

    简诚炀疑惑,但他不说:“再过小几年三十了。”

    “看不出来。”陈进然掰了掰手指头:“你长得挺年轻的。”

    简诚炀更疑惑了:“这和我们的咨询有关系吗?”

    “有点。”陈进然说:“前女友总有吧?”

    简诚炀摇头。

    陈进然悲悯地看着他。

    简诚炀:“……”

    “算了。”陈进然叹气,摊手:“这么说吧,假如你有个白月光,你跟她租房同居了……大半年吧,然后她问你借钱,再然后她就消失了,你联系不上她,也不知道她在哪,房东说她没有欠租金,她在消失之前把租金一次性全交了。”

    陈进然补充:“临走前她说她会回来,但你怎么都联系不上她。”

    “按照我的角度,这算失恋。”简诚炀试探道,而后补充:“更算我应该报警,成年人失踪二十四小时之后可以报警。”

    陈进然叼着烟,沉默一霎:“我在别的心理咨询室说这个比喻,他们都说算被骗,只有你说算失恋——我确诊你不能谈恋爱。”

    简诚炀嘴角僵住,咽了波口水。

    到底谁是来咨询的啊?

    而人的说词一旦出现“假如你有一个……”,或者“我有一个朋友……”时,基本上衔接的都是自己的故事,没跑。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您身上呢?”简诚炀反问。

    陈进然皱眉,没有正面回答:“让我抽一根。”

    大不了之后开窗通风,反正也是顺便的。

    “抽吧。”简诚炀答应他,接着问:“那之前在做什么,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我是个画画的,生活需要画画维持,但是……”陈进然点上了烟,瞬间舒坦,两指架住烟杆:“现在画不出来了,每天都守着电脑打网牌。”

    “为什么画不出来了?”

    陈进然顿了顿:“大半年前吧,追溯到我和我妈闹掰,我妈停了我的卡那段时间。我从家里搬出来了,但生活习惯全都没改,身上的钱赶不上我那么用,知道我自己没钱了之后,我就画不出来了。”

    “那您和您母亲争吵的原因是什么?”简诚炀把角度锁定在陈进然的家庭关系上。

    家庭关系确实一直会困扰着人们,或是割裂,或是不舍,或是丢弃。

    不如说这个世界上只要人有羁绊,就一直会有困扰。

    陈进然哼笑:“我跟她说出柜了,她嫌我败坏家风,让我滚出去,我就顺理成章滚出去了。”

    “离开了家之后是什么感觉……”简诚炀还没说完,心理咨询室的大门就被推开,风铃叮咚一响,又留下细细碎碎的铃叮声。

    他被风铃声夺过视线。

    白皙的女人穿着简约,拎着袋子出现在简诚炀的视觉范围内。她头发柔顺,泛着淡淡浅棕,绑的随性,散落在脸颊边的一缕碎发修饰着她似玉的面容,暗暗敛着气场。

    女人半垂着眼,平静地扫过简诚炀的脸,眸子里没有半点波动荡漾。

    简诚炀的瞳孔却是猛缩一阵。

    面前的女人生长得的确美丽,清冷如梅,但简诚炀并不是为此而震惊的。

    他熟悉这张脸,他一直惦念这张脸。

    “周浔之?”简诚炀的眼睛在她脸上挪不下来了,多年未见她的情绪在这一瞬涌上心头和眼眶。

    他是想她的。

    那时的日子无聊又折磨,周浔之曾给她带来过最耀眼的暖阳,那时候她眼睛总泛着光,是简诚炀见过最有活力的人。

    简诚炀也并没有认错。

    周浔之抬眼望向他,将袋子放在简诚炀面前的桌上,冷淡应答:“嗯,我来给陈进然先生送东西,刚刚说好的。”

    他心里一紧。

    周浔之怎么就是那个遗物整理师?

    她给自己打电话,让他去拿遗物的时候,难道一直都认识他?

    心中难掩的好久不见,自主一般的从简诚炀嘴里蹦出:“好久不见。”

    周浔之再次看向他,点头:“嗯。”

    她有些冷淡,或者不叫有些,这过于冷淡了。

    面前的周浔之让简诚炀很难将曾经的周浔之联系在一起。

    他告别这个生长的城市很久,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周浔之这些年的过去他没有参与,便不知道周浔之为何变得这样与人隔绝。

    那可是教会他笑的女孩。

    疑问涌上了简诚炀的心尖,他藏不住感情,无比想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你是不是过得不好,但他没问,因为他正在工作,短暂的叙旧已经是冗长的插曲了。

    陈进然探事敏感,看见简诚炀的眼神,不禁把这位名叫周浔之的女人,和面前坐着的简诚炀来回打量了好几番。

    周浔之对陈进然说:“袋子里是你的东西。”

    陈进然缓缓看向那个袋子,因为是不透明的洁白纸袋,这里除了周浔之,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谁让你转交给我的。”陈进然垂眼,眼神又全然投入那只袋子里。

    “你的朋友,沈澈。”周浔之的声音没有温度:“他前段时间委托我将这个东西于今天交给你。”

    简诚炀偷偷将沈澈的名字记下。

    陈进然默言,伸手拿起纸袋,在里面翻出了一枚戒指。

    看款式是男款的,但看圈环大小,又不像是个男人戴的。

    说不上价值不菲,只是普通五金,但有品牌和设计效应,所以并不便宜到哪里去。大概能抵上这座城里好地段房屋的一个月房租。

    陈进然双指拿住指环,喃喃:“沈澈有跟你说什么吗。”

    周浔之轻飘飘留下两个字:“没有。”

    陈进然一手拿着指环,另一只手架着烟身,手指缓缓将烟碾夹,烟身变了形,表皮拧巴在一起,烟灰亮着深渊般的火星,断落在他面前的桌上。

    随后,陈进然瞬然把整个烟头握在手心里,烟头在他手心里覆灭。他突然自伤,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简诚炀心里一拧,他知道这样很烫,可烟头已经被陈进然用手心挤压折灭,再让他丢掉手心里的烟,防止烫伤,完全于事无补。

    简诚炀:“厕所在后面,需要我带您去冲洗一下吗。”

    “不用。”陈进然将手心里的烟头丢进面前的纸杯里。

    周浔之来送物品的使命已经完成,扭头便想离开,也没给简诚炀留下什么“下次再见”,只在临行前冷言一句:“简诚炀,记得拿你妈的东西。”

    简诚炀抿了抿嘴。

    “周浔之。”他说:“你等会要是不忙,能等我一会吗?”

    周浔之盯住他三秒:“行。”

    “休息室里有沙发,你别站着了。”简诚炀笑着指向三人身后紧闭着的房门。

    周浔之无言走去,开门,关门,隔绝了屋外两人。

    门外的风铃是被吹响的。

    风铃声中,陈进然试图戴上那枚戒指。

    他套入无名指,肉眼可见地紧巴,套入一半就无法继续向下;但套入小拇指,又尴尬的大了一环,陈进然眉头一皱,显然和这枚戒指杠上了。他手上的无名指和小拇指满打满算一共四根,套了左手的不够,又去试着能不能套入右手。

    指环在他手上来回的摩擦旋转,抵不过指骨节的阻拦,而小拇指是怎么都无法驾驭这个指环的尺寸的。

    陈进然越戴越急躁,简诚炀可以清晰地听见他逐渐加粗的鼻息。

    “操,他妈的……”陈进然咬牙,却还没放弃戴进这枚戒指。

    “陈先生。”简诚炀伸手拦住了他:“实在想戴着,找根绳子做成项链吧。”

    陈进然停止他焦躁的动作,缓出一口气,在简诚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这枚戒指摔在了一旁的落地窗上,像子弹似的飞射出去,撞击在玻璃上啪嗒作响,然后反弹在地上。

    他用力之大,简诚炀都怕他一个射击给落地窗的玻璃打出一个窟窿。

    “冷静,冷静。”简诚炀安抚道:“情绪的发泄需要适当,它惹你不快,既然丢掉了,就别再为它生气,时间会让我们都冷静的。”

    “沈澈……”陈进然颤牙,咀嚼了一番这个名字。

    定点闹钟响起了野蜂飞舞频率一样的嗡鸣,简诚炀伸手将闹钟安抚平静。

    “容我冒昧。”简诚炀说:“那个死骗子,是沈澈吗?”

    陈进然闷着声音“嗯”了一声。

    “还想继续聊吗?”简诚炀问:“我们可以作为朋友聊一聊,不需要额外收费。”

    他今天并没有其他咨询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点到了,今天不聊了,我回家打网牌去了。”陈进然起身,补充道:“我之后还会来。”

    他离开之后,风铃再次叮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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