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乔木生望着她,话到一半停住,桑榆只顾着捉弄成功,手指在他肩膀上开心弹着钢琴。
乔木生松了一口气,肉眼可见焦急的眉头松懈两秒又换上理智,扫了眼搭在肩膀的双手,咳一声脚后跟往后踱步,别开脸手忙脚乱整理着衣服。
他是不是紧张了?
桑榆偷笑,手指抓了抓握拳收回,起身在他跟前跳了跳,“你看,没事儿~”脚步追着他的眼神移动。
“嗯”
乔木生僵硬转身捡起地上的扫帚,脚下跟她拉开了两步距离。
乔木生:“你别玩了。”
话语里居然带了一丝委屈。
“好吧”
桑榆耸肩,再逗下去他该翻脸了,见好就收。
“但你为什么要帮我啊?”她捡起脚边的扫把,当是击剑挥舞两下,嘴里若无其事问着。
乔木生动作停顿了一下才继续,“答谢。”
“什么?”桑榆问。
“家长会,欠你的人情。”乔木生答。
桑榆的印象里,第一名似乎都很排斥跟倒数的人聊起学习,因为可能不是一个话题。
没想到乔木生还挺知恩图报。
她扬起嘴角望着乔木生斯文的背影,心里下定了决心,“行,那我再帮你解决一件麻烦事儿。”
“嗯?”乔木生终于转身与她对视,眼睛里盖上一层疑惑。
夕阳从窗户照进来洒在他脸上和身上,看上去有些单薄,好像扛了很多事情的样子。
桑榆上前一步拍拍他肩膀,扬起下巴,“为了能让你安心给我辅导,我会帮你排除万难,放心,这次没有什么幺蛾子。”
“真别玩了。”
乔木生应该没听懂,哼唧一声将她手轻拍下去又开始扫地。
桑榆打着包票,她只是想帮乔木生解决一下每周脸上都挂彩的事情罢了。
......
桑榆趴在床上将脸埋进被子里,扫了一眼手机委屈念了一句:“六点半的晚餐,说了我一个半小时,烦死了!”
餐桌原话是:上个学校是个三流高中,你在一个四流班级里面混个中流成绩就翘尾巴,现在换到重点学校没一个月,原形毕露了吧?
听得她饭都没吃两口,鬼知道这个学校的目标是集体一本线,离谱。
刚叹完气,微信语音响起。
是明理小妹1号。
那个闹着跟她逃课去上击剑课的女生,虽然只相处了一年,但是她们因为上课的观念可谓是一拍即合。
都觉得要劳逸结合,什么时候劳什么时候逸,看心情。
按下接听键,桑榆将手机移到嘴边解放双手,从被子里发出一阵哀嚎。
“嗷...”
明理小妹:“怎么?又被抓了?”
桑榆:“还不如被抓呢,我这次月考全班倒数第二,杀了我吧。”
明理小妹:“不至于吧,你那什么牛马学校,噢不,这样看明理才是牛马学校啊,你那简直神校。”
“别夸了,夸得我难受。”桑榆揉了揉鼻梁,“不过还是有好人,我今天找了个第一名帮我辅导。”
对面明理小妹声音都喊呲了:“什么?明理第一名都不看你一眼,森环第一名居然会帮你?”
“求你,让明理第一名去死,不知感恩的狗东西,上次他自行车被人放气还是我给他解决的,好家伙转头来一句:你谁?”
桑榆一顿白眼,好人白当就算了还被踢一脚,当时差点没掐死他,得亏脸好看她没舍得下手,摇摇头,蓝颜祸水啊。
明理小妹:“靠谱吗?你别是又让人坑了,这次我可没办法跟你一起挨骂了。”
“放心,”桑榆回想着跟乔木生的相处,他嘴上不讲话,但行动上还是很绅士的,至少暗中帮了自己几次。
朝电话那头信誓旦旦:“至少人品不错。”
“我敲!”明理小妹的声音再次喊劈叉:“我刚刚搜了一下,你们森环高中第一名乔木生这个成绩是奔着状元去的啊?桑榆你可以啊,这能给你当私人辅导?”
“噢,这么强?”桑榆做作撩了一下前额碎发。
要不是明理小妹说,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乔木生成绩的威力,只知道全班第一,大了一点是全校第一,没想到还可能是全省第一,太牛x了,蹭了个大的。
到此,乔木生在她心中形象拔地八米。
“哎不说了,乔老师给我发习题了。”微信聊天页面,乔木生发过来一张图片,桑榆没点开已经兴奋了,脑海里已经看到自己的未来,比如一道附加题她只看半分钟便可下笔如有神。
明理小妹连连附和:“快去快去,到时候让我偷学两招。”
桑榆嗯嗯两声挂断,迫不及待点开图片,然后回了三个:“???”
成绩截图,乔木生这是又羞辱了她一顿。
乔木生:“你的成绩偏科很严重,英语139,数学只有30分。”
桑榆不屑回:“科普一下,我打小双语,扣的那几分是该死的作文以及不小心看劈叉的选项。”
刚得瑟结束,乔木生又给她发过来一张试卷,上面写着:森环高中高一上学期第一月月考数学试卷。
“你是不是发错了?”桑榆起身挠头。
乔木生:“没有,除了英语你都要恶补,从高一开始,现在是晚上八点,给你两个小时,十点的时候我给你讲解。”
桑榆扫了一眼手机,还真就八点整,但是这个卷子…
“我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
乔木生:“嗯”
桑榆眨眼抿嘴,果然在学习上第一名都是嘴下不留德的。
艰难起身爬到桌子前,将图片发送到电脑,平铺在显示屏上,再从背包找了半天草稿和笔,一抬头,乔木生又来新消息了。
“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桑榆转动眼珠望了望天花板,这是装了摄像头了?啧了一声,“知道了,乔老师。”
乔木生秒回:“但你还在看手机。”
“钓鱼执法不可取。”
白天人模人样,这会儿怎么还用上心眼子了呢,桑榆摇头。
她食指已经在卷上急促点了五分钟,可连第一题的题目她都没有完整看完,这么突然扔给她一张卷子,根本静不下心。
要不一边听歌一边写,烘托一下氛围?
想着就打开平板,可算找到一首自己满意鼓点没有那么张扬不会抢走思路的小甜歌,播放,摆在一旁,一扫时间,又去了五分钟,然后强制转头,但余光依旧偷瞄。
MV看得她内心全是粉色泡泡,歌手是今年刚火起来的小鲜肉,因长相可爱被人泥塑,桑榆也是其中之一。
她正手指弹着空气微信响起了乔木生的视频通话,顺手接听。
那头,乔木生愣了一秒,冷冷问话:“你在干嘛?”
“啊?”她手忙脚乱掐掉平板,将手机摆在电脑跟前,迅速聚焦盯着电脑显示屏的卷子,“写...写卷子...”
“写到哪儿了。”
“第...第一题...”桑榆别过眼神,咬着手指不敢看手机里的乔木生。
以前爸妈给她找家教,只要她分心就会挨骂,然后委屈,然后她跟老师顶嘴,然后再挨骂才换人。长此以往她就默认了会挨骂。
结果乔木生突然轻轻问了一句:“是不是没办法集中精力?”
“啊?”给桑榆问楞了,眼珠偷偷从电脑移动到手机上。
乔木生那边的灯光是暖色调的,墙面是与小灰楼反差的白色,背后挂了有些年头的木头摆钟,一下一下晃动报点。
简单的白色T恤搭在他直肩上,额头半干碎发耷拉着,褪去了平日的警觉模样。
看得桑榆有些晃神,松弛状态下的乔木生像是偶像剧里温文尔雅的邻家男二,充满了安全感。
乔木生被盯得轻咳一声她才反应过来,“噢,对,我刚刚就不太...”
“没关系,先不规定时间,有疑问直接说。”乔木生眼睛因半睁变得狭长,扫了镜头一眼便转身抽出了自己的卷子。
乔木生:“我跟你一起写,但你不能再听歌了。”
桑榆抿嘴点点头,哼唧一声开始认真看起了第一题。
高一的卷子,静下心来还是能写对了大半选择题,后面的三道全靠乔木生,他甚至闭着眼睛指出公式在哪,哪几个公式,桑榆拿着课本翻都赶不上他嘴巴的速度。
桑榆房门突然被轻巧三下,她扫了一眼时间,九点过半。
刚要回头,房门就被推开了,她赶紧将手机扣在桌面挺起腰板支支吾吾:“妈...妈...”
眼珠转动看着脸色。
她今晚堪称是最怂一晚,跟妈妈怂,跟乔木生怂。
妈妈端着牛奶和洗好的草莓走到她桌子旁边望着她跟前的草稿本,再扫了扫电脑上的卷子,脸上是不可置信和一些小心翼翼。
妈妈将盘子放到桌面,摸着桑榆的脑袋:“小榆,妈妈晚上说话有点重,你别生妈妈的气,你要是想买那把剑,妈妈答应你,要是段考你能升一名,妈妈就给你买好不好?”
还有这好事?
桑榆扫了一眼果盘:“可是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到中游的嘛。”
“我们慢慢来,你晚餐没吃多少还把自己关在房间又这样...”
妈妈指着桌面说不出“折磨自己”这样直白的话,只好跳过。
妈妈:“就凡事还要循序渐进的。”
“昂,”听得桑榆一头雾水,“没关系,我不饿。”
“那你记得把牛奶喝了,再吃两颗草莓好不好?”
“昂。”俩人都是疑惑的状态。
妈妈离开后她才又将手机翻开,她这才发现,乔木生怀里多了一把淡棕色民谣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