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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林意之和赵以鸿结婚之前,两人曾一同去监狱里面探望玛利亚姆。

    ——其实不算去探望,是玛利亚姆主动提出要见赵以鸿。

    玛利亚姆和警察说,如果赵以鸿不肯见她,那么她就不会说出最后一个据点的位置。

    据了解,这个据点不仅存有超百吨的违禁品,还有完整的“蝴蝶粉”生产线。

    这段时间以来,在各国警方的配合下,当前全球已知最大的贩.毒集团逐渐浮出水面,警方抽丝剥茧,抓获了近千人犯罪嫌疑人,目前除了集团领导人“K爷”尚未现身之外,各国警方最关注的,就是他们最大的也是生产线最完备的据点的位置。

    这条代号为“Horus931001_0”的生产线,曾多次出现在他们联络人的邮件、消息之中,可警方根据已有线索连续三月月地毯式搜索,都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玛利亚姆在一次例行审讯中说,她可以透露据点的位置,但是要满足她一个条件。

    “我要见一个人,有尊严的见。”她说。

    警方给赵以鸿打的电话是林意之接到的,当时赵以鸿正在试西服。赵以鸿说可以见,但他要和林意之一同过去。

    玛利亚姆被关在单独的监狱之中,林意之和赵以鸿跟随警察穿过长长的走廊,被带到角落里的“会客室”之中。

    这是一间只有十几平的房间,房间里面不是林意之想象中探监室的模样,一张棕黄色的木桌,三把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木桌上摆着三只陶瓷杯子,杯子里面的斯里兰卡锡兰红茶冒着热气。

    玛利亚姆身穿黑色T恤和水洗蓝牛仔裤坐在面朝门方向的椅子上,胸前绘有一只翩翩欲飞的紫色的蝴蝶,她依旧画着精致的妆容,可是烈焰红唇也掩饰不住她脸上的疲倦。

    两人进去的时候,玛利亚姆视线先是从林意之身上划过,话却是和赵以鸿说的:“看来你们果然是要弄假成真了呢。”

    玛利亚姆盯着赵以鸿无名指上银色的戒指,脸上浮现奇怪的微笑:“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你要说什么请直说,”赵以鸿牵着林意之的手坐到玛利亚姆对面,声音冷漠,“我们时间有限。”

    “‘我们’啊,”玛利亚姆特有的卷舌音在此刻显得陌生又滑稽,“已经是家人了呢。”

    赵以鸿眼神冰冷看着玛利亚姆,他抿唇沉默着,不怒自威的模样甚至让林意之都有些担心。

    “抱歉,”玛利亚姆看着赵以鸿,眼睛里有落寞一闪而过,“曾经那样对待你的妻子。”

    “你应该和她说抱歉。”

    赵以鸿想起林意之那时苍白的脸,握紧了林意之的手。

    “我并不这么觉得。”玛利亚姆倨傲的说,“愿赌服输,对于目前,我无话可说。这次叫你过来,我其实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我问了,你就会答吗?”赵以鸿问。

    “你问了,我就会答。”玛利亚姆说。

    林意之看着玛利亚姆,根据她目前的了解,以玛利亚姆犯下的罪行,就算不会被判死刑,这辈子也再难拥有自由。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一点都不害怕。

    玛利亚姆眼里就只有赵以鸿,她捧着红茶杯的模样,不像是在监狱,反倒像是和欣赏的好友约在茶室品茗般安然自得。

    “我想问你,最后一个据点的位置。”赵以鸿说。

    “在M国达利镇。”玛利亚姆说罢,轻轻吹了吹在滚烫的会中翻滚的茶叶,“那里也产茶叶,我最喜欢的红茶。”

    房间外负责监听的警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无意识愣住片刻,而后迅速将这条重要消息记录传达。

    “还有其他要问的吗?”玛利亚姆声音平和温顺,仿佛晴日高远的天空。

    “梁辞,”赵以鸿说,“为什么他那时会知道之之的下落。”

    林意之看向赵以鸿。

    那时候赵以鸿他们之所以能知道她被困在江场,是因为梁辞的一个电话。

    “我再给赵教授讲一个故事吧。”玛利亚姆将手中的红茶杯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门口的守卫:“我要抽烟。”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指尖香烟静静燃着,青白色烟雾缓缓飘升。

    林意之最讨厌别人抽烟,可平心而论,玛利亚姆抽的这烟并不呛人,反倒有像某种干燥树叶燃烧,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清甜与苦涩。

    “荷鲁斯是古埃及神话中法老的守护神,他鹰头人身,头戴埃及王冠,是王权的象征,同时也是复仇之神。”玛利亚姆靠在椅子上,懒懒撩起眼皮看向赵以鸿,“五年前,我在春申郊区建了荷鲁斯研究开发有限公司,后公司经营不善,还牵扯进了一些司法纠纷,是梁辞帮我善后。”

    “我以前很喜欢梁辞,”玛利亚姆回忆起从前的事情,眼睛微微眯起,“我们只在一起过很短暂一段时间,我主动的,后来他想和我分开,可他开不了口,我主动提了分手,条件是让他帮我解决荷鲁斯研发的事情。”

    “复仇。”玛利亚姆看着赵以鸿,“我一直想要复仇。成名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那个肮脏又贫穷的地方杀了我的父亲。”

    玛利亚姆唇角挂着笑,视线轻淡略过林意之略带愕然的脸。

    “杀了那个男人有多简单呢,简单到根本不需要我动手,我给了他一大笔钱,他先去赌博,然后去吸食大.麻,三个月后他染上了艾滋病,又过了半年,他死了。”

    “男人真是这世上最肮脏的动物。”玛利亚姆看着赵以鸿,又摇了摇头,“当然,或许有例外。”

    “真正和我交往的第一个男人是个画家,那时候我很爱他,对他百依百顺,但他背叛了我。之后的每一个男人,我蔑视他们、辱骂他们、甚至对他们动手,可是呢,他们却变得更爱我,”玛利亚姆说,“我记得很清楚,我那个名叫吉姆的男友,有一次我拿香烟烫了他的胸口,他痛的浑身都是汗,可还是紧紧抱住了我。”

    “你知道那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玛利亚姆轻笑一声,“人,还真是一种很肮脏的动物啊,那个可怜的男人,甚至愿意为了我去死,可看到他身上慑人的伤痕,我心里却莫名有一种快感,我感到愉悦,因为他用痛苦证明了他在乎我。”

    “爱意竟然需要用痛苦来证明,”玛利亚姆看着赵以鸿,“赵教授,你是科学家,最讲求逻辑,你能不能用逻辑告诉我,这正确吗?”

    玛利亚姆并未等待赵以鸿的答案,而是继续说,“复仇,我要做的只有复仇。我杀了那个带我入行的女人,她太优柔寡断,连家庭都割舍不了。当然,我杀的最多的还是男人,爱我的人、想得到我身体的人、利用我的人,甚至是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最让我有成就感的,当然还是K爷,他最看重我,说我是神的作品,但我杀了他。”

    林意之心猛地一沉,门口的警卫人员也愣住,而后惊惶拿起手机。

    K爷已经死了。

    不是没有人这么猜测,可是这些年K爷一直在发号施令,警察找不到证据,只能继续搜寻。

    直到现在,玛利亚姆说她杀了K爷。

    那么这么年来,代替K爷发号施令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我有时候也问自己,”,玛利亚姆怅惘的叹了一口气,“杀了那么多的人,后悔过吗?每次我想起这个问题,脑海中就会浮现一个人的脸。”

    玛利亚姆看着赵以鸿:“那就是你的母亲。”

    赵以鸿目光像是被刺中,遽然一颤,林意之紧紧握住赵以鸿的手,他手心出了汗,反将林意之的手扣在手心,轻轻拍了两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用冰冻这种方式惩罚你的未婚妻吗?”玛利亚姆看了一眼林意之,“那晚我在唐薇身上涂了蝴蝶粉之后,K爷——他那时就是我的神,K爷非但没有表扬我,我那时候很期待他的表扬的,他非但没有表扬我,反而让我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夜。”

    “春申没有冬天,也很少下雪,就算有,恐怕你们也都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赤身裸体在冰天雪地里,脑海里唯一想念的——”

    “就是几小时前那杯香甜温暖的热巧克力的味道。”

    赵以鸿嘴唇动了动,一句话都讲不出。

    “被冻到无法承受的时候,我在想,”玛利亚姆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和怨毒,“如果没有那杯热巧克力,现在的我恐怕也不会觉得这么冷。”

    赵以鸿想起上次唐薇给她讲的《农夫和蛇》的故事。

    “你想说什么。”赵以鸿打断了玛利亚姆。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尽管只是眉眼间流露出了很淡的厌烦之色,但是林意之能感觉到,赵以鸿已经不打算继续听玛利亚姆说下去。

    林意之也觉得荒谬。

    眼前这个瘦削的女人,明明是那样趾高气扬的姿态,可她分明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深深的孤独和凄凉。

    林意之知道,玛利亚姆想要抓住些什么。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你,那时候你那么年轻,就已经是大多数人一声都无法企及的存在。”玛利亚姆捧着那杯已经冷掉的红茶,“后来得知你竟是唐薇的儿子的时候,我彻底相信了神的存在。”

    “如果不是命运的安排,我为什么能和那个给我温暖的漂亮女人的儿子见面。”玛利亚姆轻声说,“你们的眼睛太像了。”

    “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就是这个女人毁灭的开始。”玛利亚姆眼睛里面含着笑,专注看着赵以鸿,“所以,现在那是这样的结局,我没有任何怨言。”

    玛利亚姆脸上挂着笑,可林意之能明确察觉到她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对,她拿着杯子的手已经在轻轻颤抖,瞳孔也慢慢张大。

    事实上,从玛利亚姆开始提起赵以鸿的母亲的时候,林意之已经觉得她的声音渐渐异常。

    “玛利亚姆小姐,你——”

    “已经答应让你坐在这里,一定要得寸进尺参与我和赵的交谈吗?!”玛利亚姆露出凶狠的表情,手里的陶瓷杯子落到地上“啪”的一声碎裂开。

    深红的茶液在白色的地砖上蔓延,顺着地砖缝的沟沟壑壑往前涌动。

    玛利亚姆猛然站起身,踉踉跄跄要绕过桌子往两人身边走,门口站着的警卫人员已经扑上来将她按住。

    “我要......要......粉、蝴蝶粉......”玛利亚姆情急之下用阿拉伯语颤抖着说出声,“难受......冷......”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赵以鸿和林意之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警卫人员说:“罪犯现在需要接受治疗,很抱歉告知你们,会面提前结束。”

    原本这次会面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但这个时间是玛利亚姆单方面要求的。

    “麻烦你们了。”赵以鸿微微颔首。

    当年玛利亚姆成功戒掉蝴蝶粉作为正面形象被国外大肆报道的时候,不是没人质疑过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可是到头来,人们还是更愿意相信人能战胜药物。

    赵以鸿紧紧握着林意之的手,他看着身体和情绪俱已处于失控状态的玛利亚姆,一句话都没说。

    春申今年格外冷,秋雨连绵近一个月之后,冬天终于毫无悬念的降临。

    赵以鸿和林意之牵着手,在空旷的露天停车场走着。

    停车场大,来的时候车停的很满,赵以鸿只好将车子开到了最里面。

    郊区的风在空中盘旋着、带着哨声,细碎的雪片被风卷着落下。

    “下雪了。”赵以鸿脚步一顿。

    林意之将身上赵以鸿西服外套裹得更紧一些,“是啊,好冷。”

    注:有关荷鲁斯的介绍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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