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造意外

    第30章

    太医连忙禀告上皇:

    “臣等先前也并无十足把握,只能是坐困愁城,好在后来戴内相想起,先前宁国府贾家小姐进贡了一枚保命丹药,臣等一时间也没有选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此药当真如此灵验,救得陛下性命。”

    太后闻言,不由得双手合十朝天念佛,上皇心里倒是有些别扭。

    “这贾家小女何时进宫,何时献药,朕怎么全然不知?”

    太医院院正闻言,连忙磕了个头:“戴内相想起此药之时,原是想立刻取来与陛下服用,只是陛下说什么都不肯,要将此药献与陛下,臣等无诏,亦不能抗旨而行,是陛下后来毒性渐发,陷入昏迷,臣这才斗胆矫诏用药,救得陛下性命。”

    “臣无诏擅行,罪该万死,请上皇陛下责罚!”

    上皇一时间哑然,还有几分别扭。

    他在这里猜测皇上是否有些别样心思,谁知皇上倒宁可冒着性命于不顾,也要把保命之药留给他。

    如此一来,上皇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儿子,但当着外人,又不好明说,只能遮掩道:

    “简直荒唐,堂堂天子,竟如此不顾惜自己性命!”

    一面说,一面看了太医院院正一眼,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尔等做得很对,并无不妥之处,皇帝乃一朝天子,用再贵重的药也都是应该的,朕岂会怪你,倒是该赏你才是。”

    上皇说完,随口赏了太医院院正一千两银子,一面又动了步子:“朕进去瞧瞧。”

    这会儿,戴权已经安顿好了皇上,转头看见上皇进来,赶忙又跪下。

    “奴才参见陛下。”

    上皇点一点头,目光不住地往皇上卧榻之上瞄。

    “情况怎么样了,可还稳当么?”

    戴权点一点头:“奴才瞧着已是不妨事了,太医也说没有大碍,只是还需静养。”

    上皇点点头,又皱眉:“到底是什么回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深宫大内毒害皇上?”

    戴权闻言,顿时低了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上皇也是当了几十年皇帝的人,比一般的人精还要精明几分,见状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把脸一沉:“你照实说!若有半句假话,朕砍了你的脑袋!”

    戴权连忙开口:“奴才不敢扯谎,陛下今日因贬了吴贵妃的父亲吴天佑大人,晚膳时分便去陪吴贵妃用了膳,膳后回太极殿处理——处理十日前的案子,可还不等听臣回禀,便、便……”

    上皇面沉似水,冷声道:“皇上因何贬了吴天佑?”

    戴权回禀:“只因那吴天佑大人今日在早朝上风闻奏事,参奏宁国府三等将军贾珍隐匿父丧,而事后查证,实乃子虚乌有,是以陛下才动了怒,将他贬了官。”

    “宁国府贾珍隐匿父丧?”

    上皇垂了眸,冷冷道:“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京里头怎么有的这个风声?”

    戴权摇摇头:“奴才也背地里找小子们去打听了,御膳房的伙夫、内务府的监理都说没听过这消息,只是听说贾珍之父在寿宴上得了重病,如今正将养着,没听说贾家有丧事。”

    “不过也有人说,贾珍之父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毒,说是寿宴当日吃了贾四小姐送去的丹药,结果中毒了,不过贾四小姐并不承认自己送过什么丹药,说是有人冒充她送的。”

    上皇听到此处,神色已经十分凝重,半晌方沉吟道:

    “那贾敬当真活着?”

    戴权点一点头:“今日下朝之后,皇上特旨让穆钟大人和夏守忠往宁国府走了一趟,据二人所言,贾敬先前的确是病得不轻,不过他二人去的时候,贾敬已有了起色,能够行走坐卧了。”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亲自传召他二人问话,或是宣贾敬进宫,都使得的。”

    上皇点了点头,穆钟是他的心腹,穆钟的话,他还是信得过的。

    再者,贾敬其人总是不能作假的,若是人真死了,借穆钟和夏守忠八个胆子,他们两人也不敢为宁国府欺君。

    那么问题就来了,吴天佑是为什么就敢笃定,贾敬一定死了呢?

    上皇想到这里,忽然心思微动,看向戴权:“那日——十日前的案子,证物可还留着?取来与太医正一验。”

    皇上中毒这事儿,明显透着一股子蹊跷,虽然没有别的头绪,但太医院院正说查不出究竟是什么毒这件事,倒是提醒了上皇。

    一时间,上皇不由得想到了洗三之日的案子。

    当日,这案子会怀疑到惜春身上,一方面是因为金兽首发光这件事实在太显眼,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太医院根本没有在那盆洗三的水里检查出异常。

    宫里又不是没规矩的地方,何况大皇子又是那等金贵的一个人,如果宫里头不是对所有一切事物都检测完,确保没有问题,也不可能放心让大皇子接触。

    但问题是,在太医院谨慎检测之下,大皇子洗三的水还是出了问题。

    如果没有惜春送的金兽首,恐怕大皇子真就着了道了。

    如今,皇上中的毒,太医院也诊不出个眉目来。

    短时间内,皇宫里居然出现了两种让太医院摸不着头脑的毒药?

    上皇觉得这恐怕不是什么巧合。

    想到了当日的毒药,便顺便想起了当日的案子,两厢对比之下,上皇心里不免更添了嘀咕。

    皇上早不中毒,晚不中毒,今日就是十日之期的最后一日,皇上便中毒了?

    联想到早朝之事,上皇心里越发沉了。

    早朝之上,吴天佑构陷宁国府不成,后宫之中,吴贵妃立刻朝皇上下毒,如此兵行险着,又急切非常,显然是有理由的。

    上皇思及此处,冷笑一声。

    虽然他也知道,忠顺王这些年一直不太服皇上,也隐隐有结党营私之势,但上皇总觉得,以忠顺王的实力,还成不了多大气候,况且甄家既是忠顺王的助力,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是他的把柄,所以一直也不太担心。

    但出了今天这档子事儿,上皇坐不住了。

    一国之君,居然在皇宫里险些被人谋害,而那凶手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隐于幕后,简直荒唐!

    上皇心里很清楚,忠顺王绝对有这么干的心,但他现在被困在铁桶一样的延寿宫,是不可能往外递消息出去的。

    那么,在外头替忠顺王谋划的,一定是另有其人。

    如果是甄家倒是还好办,可甄家久居江南,在京城里的势力并不大,仅凭甄家的名声,就能够使唤得动一个朝廷二品大员,甚至支使得了当朝贵妃,让她谋害皇上?

    只怕甄家,还没有这等本事吧!

    这会儿,戴权已经将当日的证物取来,太医院院正检查之后,忽然神色激动非常,朝上皇磕了头,声音激昂:

    “启奏上皇陛下,此物上沾染的毒药,与陛下所中之毒性状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种毒!”

    “臣斗胆请问,陛下这物事是从何而来,上头所沾染的又是何毒?臣若是知道这些,对症下药解毒便不在话下了!”

    戴权轻咳一声:“张大人,该让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这些不该你知道的,你就不要过问了!”

    张院正张了张嘴,又赶紧低下头去:“是卑职僭越了,请陛下恕罪!”

    上皇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基本有数了,对张院正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冷冷笑了一声:“事涉九五之尊,怎么查都不过分,既然皇上还需静养,那这案子朕就接手了!”

    “戴权,传朕的旨意,即刻捕吴天佑到案,交锦衣卫严审,妃嫔吴氏入慎刑司,着人用意讯问,务必从二人口中问出,他们父女俩到底是与谁人勾结!”

    上皇说完,挥挥手让张院正下去,一面又看向戴权:

    “北静王现在何处?案子你二人查得如何,与朕说说!”

    戴权赶紧躬身施礼:“回陛下的话,奴才无能,还没查出什么眉目来,那幕后之人颇有几分本领,凡事总抢在奴才同北静王前面,不是毁坏痕迹,便是杀人灭口,奴才到如今也只知道,外头有人与奴才和北静王作对,不想让这案子真相大白!”

    上皇听到这里,微微点头,冷笑一声。

    “聪明反被聪明误,真是蠢货——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想他堂堂太上皇,也是曾经抬手搅弄风云的主儿,怎么会生出忠顺王这等蠢得掉渣的儿子来!

    北静王与戴权奉旨查案,可却有人抢在他们前面遮遮掩掩,出于什么目的还用猜吗?这不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要是跟案子没关系,谁会这么拼命为一件无关自己的事鞍前马后地折腾?

    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件案子里,忠顺王绝对是脱不了干系的,只不过,外头现在帮忠顺王忙里忙外的这帮人身份还不明确,需要格外留意。

    上皇的对策倒是简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不管幕后之人如何遮掩,吴天佑诬告宁国府一事总是货真价实的,只要能从他抑或是吴贵妃身上得到有关幕后之人的口供,这局势也就不攻自破了。

    只不过,不管如何,忠顺王是不能再留了!

    身份地位悬殊如此,还能险些谋害了皇上的性命,若是这都能宽恕他,将来他还不定干出些什么来!

    戴权在一旁偷眼看着,见上皇的目光缓缓移向延寿宫,目光透露出凶意来,不由得在心里称奇。

    怪了,皇上怎么知道,只要这么干,上皇就会帮他对付忠顺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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