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沈嘉云料定他们已经逃脱不开,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分食江程牧的身体。

    打着为民除害的幌子,做着滥杀无辜的事情。

    沈嘉云突然想起长济问她是不是神仙的问题,若果那天晚上她回答是的话,会发生什么?要把她吃掉吗?可为什么他们又会把主意打到江程牧身上。

    疑问太多在脑子里乱作一团,她退至外圈,把人请轻靠在树上,手握星饶准备做最后的挣扎,她解决不了招来的怨念鬼魂,那就只能尝试解决源头问题。

    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手上已经不干净了,无所谓多来几个。

    身后响起血肉撕裂的声音,江程牧强忍着剧痛将脚上的木钉拔出,嘴唇被自己咬出血也已经浑然不知。

    他拉住自己的手贴上胸前,淡淡一笑。

    “笑什么,我们两个都快死到临头了你还有心思在这调情?”她想要不受抽离却被强硬扯回。

    “师姐打得过吗?”

    “废话!打不过也得上,难道在这等死吗。”沈嘉云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江程牧顶着一张苍白的小脸努力扯着嘴角,眼神落到她的伤口处,不敢再抬头看她。

    声音破碎的说出让她为之一振的话。

    “师姐,你把封印解开,用净元珠吧!”

    沈嘉云顿时愣住,她不可能去动这个念头,就算被披上虐杀百姓名声,她也绝不想去拿江程牧的性命去冒险。

    更何况本就是在环境中,对面的人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为了一群不知真假的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她做不到。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她态度冷淡,强硬的慢慢把手挣脱,江程牧手上无力,他一次又一次想要拉住却无能为力,只能望着她的背影。

    他乞求的趴在地上,努力去抓住那抹衣角,最后不管不顾的爬到脚边保住她的腿。

    绝望又无力的摇头,语气急迫:“师姐师姐!我保证不会再被扰乱心智,我控制得住...控制得住,你别去,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沈嘉云心疼的低下身子抱着人安慰,“你在怕什么?”她迫使江程牧抬起头,看着那双通红的眼睛,泪水摇摇欲坠,“怕我脏了手?怕我滥杀无辜?”

    他都摇头,一味地想要隐藏自己。

    他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小时候,不安、烦躁、警惕一切,只想用繁重的伪装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

    沈嘉云问不出话,也不想逼他,精神状态差成这样受不得刺激。

    见她再次要去,江程牧依旧阻止,不惜做出自残的行为,不顾死活的抓着自己的心口,生生用指尖划出伤痕还不停止,竟然企图把东西挖出来,他看着逐渐靠近的人群,眼神飘忽,在黑影里寻找着什么。

    伸着看过去,确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刚开始鬼魂出现时只露出手掌,现在凭空多出几道人形身影,矗立期间,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鬼魅移动。

    江程牧就是在害怕这些东西?当她仔细看去,那东西又忽然不见。

    她用身体遮挡住他的视线,小心翼翼的询问:“那是什么人?”

    他身体发出剧烈地颤抖,紧闭双眼回忆着痛苦的过去,缓缓吐露出几个字:“宫里的,侍女。”

    “她打你了?”

    “没有,没有!”他深吸几口气,“是我害了她,是我杀了她。”

    杀人!沈嘉云第一时间是不相信的,他当初在宫里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身边也没有亲信,如何能悄无声息的做这种事情。

    看到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江程牧愧疚的哭出声,声音颤抖地一次次确认“是我...真的是我,我也伤害过你啊!那次...第一次见面那次...我控制不住自己,我...”

    “好了,别说了,我明白。”沈嘉云轻轻拍着他的脑袋,遥远的回忆拉回,江程牧在她面前第一次有入魔的先兆,她被控制在内强行拖入,差点被诱导着陷在里面,他口中的杀人,应该是同样的做法。

    在缺乏关爱的整个童年中,旁人给予的一点点温暖都足够他贪念很久,那残魂也是钻了这个漏子,那时江程牧年纪尚小,怎么经得起蛊惑,最后不断发下过错。

    愧疚的种子一旦种下,只会在心中越发强大,心存良知的人日日夜夜受到折磨,只能让他亲自弥补。

    江程牧的脑袋抵在她腰间,嗅到传来的血腥味,伸手想去触碰,却又停在半空。

    身后人群逐渐靠近,如同索命的恶鬼,净元珠在放入他身体的那一刻就被下了封印,不会被人轻易取出。

    沈嘉云侧身席地而坐,贴上掌心一点点破击她亲自设下的封印,净元珠被一点点取出,江程牧身上也不好受,在身体里滞留多年在就有了依赖性,体内的残魂感知到压抑它的力量在一点点消散,重新躁动起来,甚至引诱着不远处贪婪的欲念。

    原本只是跟在村民身后的鬼魂纷纷化作黑雾冲向江程牧,沈嘉云离他太近自然受到波及,几道黑影不断尝试想侵入体内。

    在净元珠离体的那一刻,他周围环绕的贪念怨气达到顶峰,汇聚一团冲过来,猛然撞上一道屏障。

    只见沈嘉云另一只手里出现一颗内丹,幻化着澄澈的青色光芒阻挡入侵。

    江程牧紧闭双眼正在凭借自己的力量压制残魂,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

    沈嘉云自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手臂托举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任凭净元珠自行冲出结界,停留在人们面前又悬置高空,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催动那群鬼魂的力量无非是他们的私欲,等人们清醒,阵法的催动自会停止。

    在净元珠力量的催动下,越来越多的人逐渐清醒,结界外撞击的力量逐渐消散,她却无力抬头,也不屑去看村民的情况。

    欲念一旦挑起就不会有停下的那日,这次使他们,那下次呢?

    她只觉得面前的那群人好恶心,让人看到就忍不住作呕,他们自始至终都清楚自己的行为,若果说阵法开始后是被控制的,那开始之前呢?他们自愿、清醒,像被困在阴沟里的虫子,恶心的交织拉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一起堕落。

    好像啊,真是和益州那里的人好像,益州尚且还有点新鲜血液的注入,他们呢,被困在一个山沟沟里,等待着消亡。

    沈嘉云消极的想着,这样也好,等时间把这里埋没,这批人也就断绝,不会再开启新一轮的杀戮。

    远处山林中透来一束温暖的阳光,预示着这场战斗的结束,她重新把珠子还回江程牧体内,内丹被强行剖出,又损耗太多灵力,进入身体立刻引起了强烈不适。

    她趴在地上不自控的干呕,伤口的剧痛持续性挑拨着她的神经,那群人果然不出所料,神色淡然,对自己做的龌龊事情感受不到任何愧疚,反倒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这次居然没成功吗?”

    “可惜了,这么好的‘贡品’,下次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开阵。”

    “要不先把人绑起来等下次?”

    上来两三个人就要去抬江程牧,她心底冰凉,连唯一的可怜都不剩,在那人靠近时随后拿了东西奋力冲着脖颈刺去。

    定睛一看,手里的武器竟然是那日伤她的冰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中,通体发红,伤人却不见血。

    拔出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死的透透的,全身被抽干了血,干瘪的身子想枯木一样倒下,骨头发出断裂声。

    没想到着东西威力这么大,沈嘉云看着手里的武器愣神,她虚弱的模样被众人看在眼里,知道掀不起什么风浪,三三两两的人靠近想要那她下手。

    离得最近的另一个壮汉看到又死了人,抬脚要往她身上踹,嘴里怒骂着要弄死她,下一秒就被捅穿心脏。

    江程牧已经清醒过来,睁眼就看到有人要伤害她,夺过手里的冰锥下了死手。

    看到他醒过来,沈嘉云也算安心,垂下脑袋失去意识。

    江程牧爬过去半搂住她,恶狠狠的盯着任何想要靠近的人,活像是在保护幼崽。

    看到村民节节后退,还以为是他的威慑起了作用,背后树枝‘咔嚓’一响,依旧一席白衣的姝魅缓缓走出,裙摆处沾满了泥垢,从底下往上晕染开,她瞥了众人一眼,把地上的长济抱起转身离开。

    “你要带她留在这里吗?”她问。

    江程牧同样抱着她,两三步赶上去,他对这两人心有芥蒂,可留下又要面对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相比之下该选择哪个显而易见。

    “你一直在旁边看着?”江程牧冷冷开口。

    姝魅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惆怅的叹了口气,“你觉得我能做些什么?”

    “你我心里都清楚,他们没有回头路了,自愿堕落在深渊里,谁能救的了!”她望了望怀里沉睡的沈嘉云说道:“她应该都明白了,等出去之后,会带着他们步入正轨。”

    出去之后,出去!他心中一惊:“你说什么?”

    此话出口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开始破碎,天地崩塌随后一股强大的力量由他为中心向四周扩去。

    幻境消失的瞬间,那妖道的法器随之被摧毁,外面众人惊恐地表情映入眼底。

    他抱着人缓缓降落时,沈嘉云也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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