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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你可真是个混蛋

    千鹤酒吧。

    肖白走在严少聪前几步的距离,方才是想一棍子打晕拖回去的,可想来实在不忍,他这种人,硬来只会闹得更凶。

    “严少。肖总。”酒吧经理当然熟识二人,很有眼力地迎上去。

    肖白将车钥匙扔给他,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包厢。

    “严……”

    千鹤虽是家酒吧,可二层却都是商业包厢,经常少不了些西装革履来谈生意的。

    严少聪的目光定在拐角,那是个身穿旗袍,妆发精致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俯在窗台,身边烟雾缭绕。

    严少聪顿住的步子止不住随那方向去,女人温柔的嗓音传到他耳朵里,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明天就回去了……”

    他当然记得这声音,即使仅凭这道声音,他也能确认那就是他。

    女人握着手机转身,险些撞到严少聪身上。

    “你……”

    女人抬起头,亦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足足愣了半分钟,才缓缓熄灭左手夹着的香烟,微笑着,“少聪。”

    “凌烟。”严少聪低头看看自己,灰头土脸,他拂了下衣袖,回笑,“好久不见。”

    肖白推门,回头间不见了严少聪,他折路返回,见到的正是两人含笑握手的一幕。

    “啧啧……”

    他时常不由感叹,谁都有年少轻狂逍遥浪荡的时候,可严少聪,似乎永远都是这时候。

    这时的见面实在尴尬。七年前两人分手,只相隔短短几月,凌烟便嫁到邻市,婚礼之后,二人便消失在彼此的生命里。

    凌烟还似原来,一身素色旗袍仍风韵万种,长发盘起,比当年那个酒吧柜台前同大家喝酒畅饮的女郎,不差多少。可女人又毕竟是女人,再厚的脂粉,都不免有些疲态。

    “回闫城也不说一声,我好请你吃个饭。”

    “我是和……和我丈夫来闫城谈生意的,一天半天就回去。”凌烟看了眼走廊尽头,“就想着不打搅你们了。”

    所以,一定要来千鹤谈生意?

    “对了,我们刚刚在这儿碰见了杨梓。”凌烟忽道,“说来真是巧,我们刚刚谈完,没想到杨梓是跟对方一起来的。”

    见女人迟迟不归,房中的男人出来急寻。仍是严少聪记忆里那张脸,他参加凌烟婚礼时,那张敦厚老实的面孔。男人个子不高,对严少聪印象深刻。

    “我记得我们结婚时,你喝醉了,睡了两天才醒过来。”他们结婚时,亲戚朋友都是中规中矩的,就是这人,酩酊大醉,险些将现场搞砸。

    “说巧不巧,这次来见到的都是你朋友,那就一起过来聚聚吧。”男人性格热络,拉起严少聪就走。

    严少聪年岁在他们中最小,即使是谈恋爱时,他和凌烟也差了五岁,这男人见他自然也同见了小弟弟一般。

    肖白跟着严少聪,想着进去说不定能吃到大瓜。

    居然不是想象中一派胭脂香水气,偌大的KTV圆台上,黑色西装男人正高声放歌一首Beyond的“海阔天空”。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哪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众人挥舞手机,大声齐唱,“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严少聪坐在沙发边缘,他抿了口高脚杯中的酒,应该是82年的拉菲,他抬眼不转睛盯着台上的屏幕,居然觉得昂贵的酒水没有这歌来得动人。

    一曲毕,那人撩起手边的吉他,和着Beyond的“光辉岁月”节奏而起,他指尖灵活,弹起来得心应手,那人,居然是杨梓。西装丢在脚下,枫色衬衣,墨镜掩眸的杨梓。

    严少聪这才想起,他以前是学习过乐理的,高中的时候,流行歌唱得也是十足棒,只是后来,他再也没听过他的嗓音。

    原来有的人,并非是变化,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只是伪装和埋葬,收起触角,隐起锋芒,因而仿佛不再像以前那个人。

    他坐在台下,静静聆听。整颗心脏居然莫名其妙安静下来。方才在外头时,他心想,怎们也要收拾杨梓一顿,怎们也该打一架,让他消消心中的怒火。娢娢就算再不愿意委身自己,他也不该牵扯其中,无视自己的存在,一次次染指娢娢。

    或许跟拼得头破血流比起来,在这儿听首歌是不是更好?

    他独自坐着,男人还以为是自己招待的不好。

    “怎么了,小伙子?”男人与凌烟交换位置,与他碰杯,“那年你走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也没听凌烟提起过你。”

    他轻拍身旁的凌烟,不禁疑言,“你以前家里是闫城的,这些孩子也都算是你的娘家人了。你朋友那么多,也没见你请到家里坐坐?”

    凌烟初中毕业便出来工作,受过各种各样的罪,进过纺织厂,刷过盘子,最后才到歌厅卖酒,她人漂亮,性格和善温柔,又不失义气,朋友也不在少数,只是他却没听说过这孩子。

    “我和凌烟是酒吧认识的,那时我年纪小,她教会我不少东西。”严少聪放下酒杯,他盯住凌烟,只是一瞬,便灼热到收回,“我们……常常喝酒,后来,她出嫁后,离得远了,家里忙,也就渐渐少了联系……”

    几首歌下喉,杨梓已开了瓶酒往这边过来,他身上有浓烈的酒气,微醺的表情,却是异常高兴,他与凌烟碰杯,“好多年不见,凌烟越来越漂亮了。”

    凌烟举起酒水就要倒,男人拦住她,“你怀着孕,还是喝饮料吧。”

    严少聪滞住,苦笑着饮酒。时过境迁,恍如隔世。

    凌烟没拒绝。七八年了,他们行径在不同生活轨迹,杨梓仍是单身,他独自过来,喝得不少,“少喝点,要注意身体。”

    “没事。”杨梓摆手。枫色衬衣上酒浸湿一大片。

    他同男人碰杯,笑道,“好好对待凌烟,否则我们可都饶不了你的。”

    男人堆笑回应,“那不敢的,以后也请多多关照哦。”

    这话异常熟悉,似乎在当年的婚礼上,他无数次重复过。

    他醒了醒神,转而和隔座的严少聪碰杯,辣酒下肚,谁也没说话。

    结束后,严少聪叫了代驾,他赶到酒吧门口,肖白坐副驾驶上冲他挥手,杨梓喝的大醉,两人得找个酒店将他安置好。

    “今天心情不错嘛。”一连几天,肖白都没敢跟严少聪开句玩笑,这会儿瞅着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哪儿看出来的?”

    “她是谁?”肖白望见那辆好看的面包车从对路划过,“你前女友?”

    “嗯。”

    “所以你是……旧情难忘?”

    “开车。”后排的严少聪冷脸道。

    酒店。杨梓已经醒来,他呼呼睡了一觉,醉意不比方才重。

    “你想说什么?”杨梓斜靠在床头,头痛不已,他眯着眼,手指在屏幕键盘上轻敲编辑,“今晚加班,公司过夜,不用记挂。”

    “叮”的声短信发送出去,他将手机扔到矮柜,“回去吧。”

    “可以的话,去看看娢娢吧。”严少聪不信他不知晓这新闻,“她受伤很重,又昏迷不醒……”

    “为什么是我去?”杨梓冷水冲脸,瞬间清醒,他语气沉重,“该去看她的难道不是你?”

    他重复道,“难道你不该去看看她?”

    “她已经回到祁家,和秦珏婚礼在即。”严少聪叹气,没有一丝苦楚是假的,“你知道我哥和祁家的事。”

    “再说,就算她醒来,估计也不愿意看见我……”

    “为什么是我去?”杨梓重复,他知道那孩子性格执拗,她但凡能看见严少聪,病该好一大半的。

    “就看在,她陪你睡过几晚,从小一直喜欢你的份上吧。”严少聪道,“小时候她……后来我出国那几年,是你一直暗中照顾她。她第一次上班,是在你朋友孙贾那儿。她朋友家被夏家拆迁连累致死,上诉时你帮她找律师,后来洛落的工作,也是你帮忙找的。”

    “她脖子上有条戴了十几年的项链,应该是你的吧。”严少聪知道,她伤心时会攥着那条生锈的链子哭,死活也不肯摘下。“上个月,她在酒吧……也是你吧……”

    “小时候,祁家对她不好,祁衡更是变着法儿欺负她,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她也不会跟我,也不用白白浪费这么多年。”

    “是我的错,不应该拦在她跟前……如果她先遇见的是你,你就能救她,她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严少聪话音未落,脸上一疼,杨梓拳头已经忽过来,他没反应,磕绊几步,脸上肿了大半。

    “少聪,你真是个混蛋啊。”杨梓扯着他的衣领一把他,“你可真是个混蛋。”

    “我知道,我知道……”严少聪承认,他没有反抗,任他大打出手。

    他承认,他是个混蛋。如果娢娢现在不用躺在那儿,他混蛋就混蛋吧。

    严少聪狼狈离去。杨梓醒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忽得想起那年,就是在这样一张床上,那孩子含泪失望的神情,他好言劝说,她却坚持,“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打开手机,闫城八卦媒体又开始铺天盖地挖掘夏家的新闻,夏家重新入驻闫城,夏严两家的关系更是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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