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雨见到郁卓然前男友顾长远，是在她在“slow coffee”咖啡店呆到下午的时候。今天天气很好，也没有下雪，很适合一场陌生人之间的交谈。
顾长远从踏入咖啡店的第一步，柏雨就注意到了那抹高挑的背影。
柏雨那时正在想自己手上的工作，一般她工作时，轻易是不会被分散注意力的。
除非是看见了好看的男人。
男人比脸更重要的是身材，顾长远的身材就属于标标准准的上层精英男会有的身材，穿着个蓝色衬衫也能感受到他内在凹凸有致，打扮的也很精英范，蓝色衬衫，西服长裤。
看着就很正，跟周子默那种一眼看上去让人有点害怕的很不一样。
完全就是郁卓然会喜欢的那一款。
柏雨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顾长远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斜对着她，跟柏雨一样拿出个电脑出来就开始敲键盘。
柏雨一直盯着他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地点是在这家咖啡厅，这男人又长成这个样子......
柏雨想着想着，最后合上了电脑，起身，直接走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不过他敲键盘敲得聚精会神，一个漂亮女人停在了他的面前，他都没发觉。
柏雨咳了咳嗓子，说：“先生，你好。”
过了几秒，敲键盘的手还是没停，但男人向上瞄了一眼。
“我不办卡。”
谁给你办卡，柏雨开门见山地说，“我是郁卓然的朋友，柏雨。”
敲键盘的手终于停了。
男人看了柏雨一会，然后合上电脑，起身，伸出手，“来，请坐。”
或许是他的声音低沉，也太过疲惫，柏雨本来还有一丝紧张的空白脑子也消失不见了。
柏雨问：“你的名字是？”
男人停顿了一下，考究得看着柏雨，但也没多问，或许他很想知道柏雨接下来想说的话，直接说：“我叫顾长远。”
柏雨：“……哦。”
沉默。
柏雨没有立即说话，因为她来之前根本没做任何的思考，她也很害怕说错话，而对面这个郁卓然的前男友居然比她还要能耐得住，就静静地看着柏雨，等着她开口。
过了一会，柏雨开口道：“你......你这两天见到郁卓然了吗？”
顾长远说：“没有，怎么了？”
柏雨放在桌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柏雨问：“你这两天不在家吗？”
顾长远点点头，说：“对，前两天有个案子要办，正好回北京了。”说完他又犹豫地问：“郁卓然来找我了吗？”
柏雨低声，“嗯。”
柏雨回答完之后，就在等顾长远跟她道歉，然后让柏雨带他去见她。
但顾长远并没有开口，他看着外面日落的黄昏，怔忪道：“郁卓然这嘴硬心软的毛病这辈子是改不掉了。”
也许是这样的时段，很容易勾起人的探索欲，尽管柏雨希望自己尊重郁卓然。她淡淡地问：“那你要去见她吗？”
顾长远低下头，然后声音低低地说：“不了，其实要说的早就说完了，你帮我跟她道个歉。”
柏雨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顾长远在椅子上靠着，沉默蔓延。
柏雨看着咖啡店又开始胡思乱想。现在外面阳光还挺足的，应该不算太冷吧，柏雨在早上七点来到这里的，然后就一直没出去过，也没个把握。
顾长远问：“郁卓然最近还好吗？”
柏雨思路被打断，转头看他，“说实话？”
顾长远抬抬下巴，意指当然。
柏雨：“她还真过得挺好的，最近还接了个顶级的电影资源，过两天就要开拍了。”
顾长远呵呵笑，想起什么了一样，说：“是啊，她的事业一直都没得说的，天生当明星演员的料。”
气氛不知不觉轻松了一些，顾长远说：“她过得好就行了，你帮我委婉地转告她，别再来找我了，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她。”
柏雨回答：“好。”
顾长远：“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柏雨点点头。
顾长远也点点头，装起电脑，就出了咖啡店。
顾长远走了之后，柏雨在原位上又呆了十几分钟，然后拿着自己的背包，走出咖啡店。
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
柏雨拿着包往咖啡店外面一个长椅的方向走，阳光很暖，铺在柏雨的身上，柔和而充实。
外面人多，并不算宁静的，但反而越是嘈杂的街道，更能映衬出人内心的安宁。
柏雨来到长椅前，放下包，坐下，呆了许久。
在她的视线范围里，能够看到对面商场里的一则lv的广告，广告设计是一个群像人影的走动，也是是气质突出，也许是唯一的两个亚洲人，只是人影，但柏雨还是一眼认出了周子默和郁卓然。
广告只有十几秒，随着光与影的变换一闪而逝，仿佛离柏雨很远很远。
柏雨拿着手机的右手揣在口袋里面，她的右手握的很紧，握出一层薄薄的汗。
她其实很想给郁卓然打个电话。
但她能打么。
她现在的心情是不是不太好。
或者说，自己其实没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她......
太阳慢慢落山，天也渐渐冷了。
*
郁卓然给带着自己绕波士顿转了几十圈的司机钱之后，就下了车。她大步地走在街道上，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跑了起来，跑到一个垃圾桶旁，就直吐起来。
她整整坐了两天的车，实在是有点恶心，在街道边，抱着个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吸引了许多路边的人目光。
郁卓然吐完之后，从商店里买了瓶水漱完口出来就看见了坐在路边又在看电脑的柏雨。
郁卓然走过去，坐到柏雨的身边，她居然一点没发现自己，敲着电脑，戴着耳机，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让人没有打扰她的机会。
柏雨身上天然的就有一种让人不敢轻易打扰她的气场，郁卓然心想。
柏雨坐在长椅上看电脑，郁卓然坐在长椅上看她。
郁卓然坐在长椅上，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她每次都告诉自己再过五分钟就喊她，再过五分钟就喊她，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她还是不敢动。
就这么抻下去，等郁卓然再一次想鼓起勇气的时候，就被走过来的一个流浪汉吸引了目光。
流浪汉目光浑浊，看着她，拿着饭盒的手还冲她晃晃。
郁卓然身上没戴零钱，摇了摇头。
流浪汉不管，依旧晃着碗，像是打定了她的主意。
郁卓然没办法，从身上掏出钱包，打算给他一百美金。
“给你——”
郁卓然转过头，柏雨已经合上了电脑，给了流浪汉五元美金。
流浪汉走后，柏雨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了郁卓然一遍，说：“你这是多少天没洗澡了？”
郁卓然看了自己一眼，“很脏吗？”然后又冲柏雨笑笑，说：“再脏也不影响美貌。”
柏雨：“……”
“不开玩笑了。”郁卓然说着，站起身来,“走，去逛街，我这次要买个昏天黑地。”
柏雨听到这话，满心欢喜地把东西收拾好,也起身说：“走走走。”
郁卓然揽住柏雨的肩，一边走一边说：“这两天你都干什么了？”
柏雨：“还是老样子，做工作，逛逛街。”
郁卓然意味深长地看着柏雨，“是吗......”
柏雨见她这样，也反问她，“你和你前男友过得愉快吗？”
郁卓然脸转了过去，糊弄道：“还行吧，对了......那个什么，你......你是这次回去就回苏州吗？”
柏雨忍不住笑了出来，点点头，“对，回苏州。”
郁卓然：“你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到时候有时间去找你。”
柏雨：“好啊，等会就发。”
郁卓然：“不会打扰你吧？”
柏雨：“怎么可能。”
“你这两天都是一个人呆着的啊。”
柏雨低下头，小声说：“嗯，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