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具店29

    “跑什么你!”

    韦家大伯甩了韦盼儿两个响亮的巴掌,使劲将她往院子里拖。韦盼儿像泥鳅一样在地上挣扎,不住地呼叫,然而邻居们纷纷闭紧了门窗。但他们分明就躲在后面支着耳朵听。

    韦盼儿手心的火光又闪起来,一旁缩成一团的瘸腿李忽然惊叫起来。

    “她又用火了!她刚刚就烧了我!”

    瘸腿李后怕地捂着自己烫伤的手背,幽怨地看向了满眼怒火的韦盼儿。他是想找个年轻能干的小媳妇,但可不是这样能揍他的刺头。

    “还想烧我?压烂你的手心,能勉强做饭洗衣也就够了!”

    韦大伯虽说没有异能,但却对韦盼儿的能力很防备。他放开手,一脚将韦盼儿的手指踩在地上用力碾压。韦盼儿被迫承受着十指连心的钻心疼痛。

    韦大伯拿粗麻绳将韦盼儿的双手死死地捆在一起,又束缚了她的腿脚,直接丢进了灶房里。他拍了拍双手的灰尘,对着昏沉的夜色叹了口气。

    “你还愣着干什么?”韦大伯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瘸腿李这个怂包,推了他一下,“赶紧进去把事给办了!”

    瘸腿李趔趄了一下,瞧了一眼灶房有些生怯,但回头看凶神恶煞的韦大伯又觉得心颤。

    韦大伯就看不上他这懦夫样子。韦大伯原本是准备把韦盼儿卖到烟柳巷去的,但是最近生意不景气,那边的妈妈们说什么都不想收人。他才只好贱卖给了瘸腿李这个最近发了一笔小财的孬货。

    韦大伯眯着眼睛盯了瘸腿李一眼,悠悠地说起来。

    “你不干事,我也不会退钱。过了今晚她还是黄花大闺女,我还能再找个好人家。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中用。”

    “别,别啊!”

    瘸腿李马上丢开了犹豫,想起自己是花了一大笔钱的,胆量又足了不少。他鼓了鼓劲儿,挪进了灶房,带上了门。

    韦大伯本想去打壶好酒来喝,等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就听见了瘸腿李的惨叫。

    他赶紧回头往灶房跑,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就被一阵热浪包裹住,还没回过神来就浑身燃烧起来。任凭他在地上怎样打滚都无济于事,这火像是寄生在了他的身体里。

    埋伏在峨嵋苑附近的人忽然瞧见不远处的巷子里绽开一朵蓝色的火莲花,他们惊异地瞧着那火花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

    “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想必是计划有变,阁老临时把点火时间提前了。除了禁军,哪里还有人能放出那么大的蓝色火光。”

    “有道理,我们得抓紧了!”

    人影蹿出去,没过多久各个巷子里就燃起来了红色的火光,尤其将峨嵋苑那几所青楼重重包围起来。

    人们后知后觉地冲出来,大喊着“走水了”。然而一桶桶的水浇下去,火光却完全没有减弱的趋势,无情地将建筑和人们吞噬殆尽。

    -

    东边的白虎大街一片祥和。

    国霖卫卫所里,霍玉书换好自己的软甲,照例带着自己的部下们跟上一班的人员进行了交接。

    “头儿,怎么样?那印刷宣传单的靠谱不?”

    部下们都知道她惦记着招女学生的事,好奇地问起来。

    “店不错,说是这周内能印出来,还帮忙分发。到时候瞧见了记得行个方便。”

    霍玉书交代下来,部下们纷纷点头应和。

    霍玉书这么急着招女学生,还要从几天前霍老将军的六十大寿说起。

    霍老将军人脉甚广,寿宴上从文武百官到市井穷兄弟,甚至是附近的面□□孺都有。霍老将军半生戎马,唯一的一个妻子病逝边关,三个儿子都战死沙场,现在只剩两个女儿在军中任职。大姐霍玉章在守边回不来,老幺霍玉书便担起了操办寿宴的责任。

    霍玉书万万没想到自己成了老爹寿宴的瞩目对象。

    “玉书啊,你马上就三十岁了。都怪我逼你学武,害得你这么多年都没能找个好人家,我都没脸见你九泉之下的娘亲……”

    霍老将军说着说着竟哭起来了,拉着霍玉书的手非说要在寿宴上给他物色一个青年才俊。

    “什么叫你逼我学武,那明明是我自己喜欢的!再说了,大姐这么多年没成亲不也好好的吗?她平定了数不胜数的战事,边关的老百姓都对她赞不绝口。您老的寿宴您老好好享受就是了,老惦记着我干什么?”

    “那怎么能行呢?我现在就放心不下你这个老来女了,我们都走了之后你一个人怎么办呢?你不成亲,霍家的香火就彻底断了!你叫人家怎么看我们家呢?”

    霍老将军说得声泪俱下,霍玉书却听得怒火中烧。

    “你那是担心我吗?你那是自己胆小畏缩!刀山血海大半辈子都那么走过来了,到老了居然怕流言蜚语。我娘在下面听了都要笑掉大牙,都要看不起你!你口口声声说霍家军就是你的后代,结果现在又在说这些话,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要夸下海口?”

    霍老将军不管霍玉书说什么,一直胡搅蛮缠,还假装被霍玉书气病了。霍玉书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比武招亲?”

    “对,”霍玉书自信地点头,“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才子想必跟我也没什么共同爱好。既然要找,就得找个合心意的。”

    “唔,也是,咱们将门的闺女到底和军中才俊比较相配。”

    就这样,霍玉书的比武招亲成了寿宴上的娱乐节目。

    寿宴中间搭了个比武台,霍玉书在上面不用异能单挑了七八个官职不一的武将,大获全胜,也只是出了一层薄汗。台下的国霖卫卫士们纷纷为他们的头儿叫好,呼声震天,结果霍老将军的脸越来越黑。

    “还有谁?”

    霍玉书扬眉扫视台下,只见青年武官们纷纷低下了头,生怕被叫上去。瞧见他们的羞涩紧张样,霍玉书哈哈大笑起来,站在台上宣布比武招亲到此结束。

    原本以为寿宴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几个书院院长又在背后嚼舌根。

    “要我说女子还是要贤良淑德,不然到底有违妇德。”

    “正是。像霍小姐这样天赋异禀、和男子一样的到底是少数,世间的大部分女子都天资驽钝,在异能上可以说是毫无建树。她们要是连德行都有亏,那真的就毫无优势可言了。”

    “院长高见妙不可言……”

    霍玉书带着部下们喝酒吃肉正欢,猝不及防地被灌了一耳朵的废料。她当即就跳起来,和那些个从来都只坐镇后方动动嘴皮子了事的院长对峙。

    “少把我和你们归为一类!你们以为这是夸奖吗?”

    “是女子本来就天资驽钝还是你们只愿意相信女子天资驽钝?异能检测的时候直接忽略女子,每次提案建设女校都被驳回,催着好不容易能接受一点异能教育的世家女子赶紧成亲,又只把她们的异能当作壮大后代的工具,到头来嘲笑女子天资驽钝,毫无建树!你们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响亮!”

    院长们被霍玉书吼得面红耳赤,又梗着脖子,嘴硬辩解起来。

    “你说这么多,女子说到底只擅长在家中主持家务,说到底我们还是要靠异能强大的男子推动国家的发展。国家的资源有限,着重培养有异能潜力的男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霍玉书被气得笑起来。她的部下们个个心惊胆战,生怕她冲上去胖揍院长们一顿 。那几个可没他们那么皮实耐揍,一个不小心就要出大事。

    “到底谁更有异能潜力,你说的不算。半年后百个书院举办的异能大赛,我要带一队女学生参加,就让世人都看看女子的潜力如何。你们敢不敢比?”

    霍玉书咬牙切齿地逼问着那几个书院院长。他们顶不住压力,又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落了面子,只得硬着头皮勉强答应下来。

    “但是,”他们怎么都不肯吃亏,“如果你们的队伍没能进入前十名,就说明女子没有培养的价值。那么,修建女校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必再提。”

    “好!”

    霍玉书一掌拍在桌子上,满桌的餐盘都跳了一下。院长们吓得往后躲。

    “那么,如果我的队伍进了前十,我看以后谁敢质疑女子的天资,谁敢阻拦女校的建设!”

    霍玉书迎着人们的惊愕和质疑,说得掷地有声。然而,当热血冷静下来之后,她不得不直面一个难题——到哪里去找未成年的、有异能潜力的女学生?

    世家女子无疑是她该最先考虑的人群。

    世家多少都有些底蕴,家族内有异能的人更多,后代的异能潜力也要优于常人。除此之外,就算只是为了姑娘找个好人家嫁了,世家还是会为家中女子请异能老师教异能入门。这样下来,世家女子或多或少都是有一些异能基础的。

    然而,在世人眼中,霍玉书本人和她做的事情都是离经叛道的。要不是她出身霍将军府,要不是她是有赫赫军工的火系异能强者,世人对她的恶意会更加大。以嫁人为安身立命之本的世家女子会谨慎地跟她保持距离,更不要说和她一起参加从前只有男人参加的异能比试了。

    尽管知道多半是白费力气,霍玉书还是写了许多书信,邀请世家女子加入她的队伍。那些信都石沉大海,霍玉书不得不转向市井里的女子。也因此,她才会想去找人大批量地印传单,想要广撒网捞到好苗子。

    才刚刚开始,现在就垂头丧气可不行。

    霍玉书扬起头,瞧着漆黑的天幕,内心觉得平静了不少。忽然,她皱了眉头,定睛看到了西边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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