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不是,这妹子怎么说到一半不说了,我饭都不吃了就等着听呢。”

    正当夏缘两人调笑之时,仅用一道屏风隔开的邻桌,一个红发男正拧着眉向同伴哀怨。

    “我还等着听你高中的轶事呢,结果这妹子太会吊人胃口。”红发男单手撑着下巴,捣鼓着眼前的筷子,满脸失望。

    “一些过往的小事而已,不足而论。”对面被调笑的男人原本还在闭目,忽而抬眸,淡淡地回道,“而且偷听可不是什么善举。”

    红发男挖了挖耳朵,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这是...说话了?

    他第一时间没有被话里的内容所吸引,而是注意到——季俞白说话了!

    他这下可坐不住了,乐呵地恨不得凑到季俞白跟前,问个究竟。

    为什么?

    因为他是季俞白啊!

    那个少言人狠的季俞白呀!

    红发男仔细打量面前的季俞白。

    眼前的男人剑眉星眼,五官清俊,神色淡然,微侧着头,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即使靠着椅子,男人的背也是挺直的,头顶昏黄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人觉得他像一幅旧世纪的画像。

    这让他不感慨,不愧是是凭一己之力把海市末流的季家推至上流社会的季俞白,这气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

    红发男撇了撇嘴,埋怨道:“不是,哥啊,你在听啊,从机场回来你就和我说了四句话,其他时间都是我在说话,我以为你当我耳边风呢,我差点就一个人唱独角戏了。”

    红发男叫邱秉,是季俞白一起长大的发小,也是他的学弟,没毕业就跟在季俞白身边,负责处理一些杂事,算是关系好的,因此才敢开玩笑。

    季俞白刚从R国出差回来,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回家休息的,但最近季家夫人催婚催得厉害,知道他要回来直接上家里堵人来了。

    季俞白头疼,索性就让邱秉转了个弯,出去吃饭了,谁曾想竟然遇到了老同学。

    老同学,指的就是旁边隔着屏风坐着的夏缘。

    夏缘是季俞白高中同学,据说两人还坐过同桌,夏缘暗恋季俞白这事,当时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还在初中部的邱秉都听说过这件事,对其好奇地不得了,想着哪个妹子那么英勇,就逃课去看,谁知刚好就碰见那妹子转校搬东西那天。

    “我当时还搭了把手呢,得了妹子一句谢谢。”邱秉回忆起往事,若有所思。

    要说这事也是老久以前的,他都要忘得精光了,要不是季夫人催婚催疯魔了,直接找人把季俞白上学时候有过较沈接触的女生资料全找来了,在旁的邱秉看了眼,否则也不会想起来,更不会在集锦苑见到本人后直接放弃上面的包厢来一楼吃饭。

    见季俞白没搭理他,他也有些兴趣缺缺。

    他倒也没真想季俞白和那妹子发生点啥,毕竟那妹子条件实在一般,和眼前这位上位者姿态的男人简直天差地别。

    主要还是季俞白接连拒绝了十来位季夫人安排的千金小姐,“铁面无情”的称号迅速在圈子里流转开了,邱秉也是好奇季俞白到底喜欢怎样的女生,所以才做出偷听这档子事。

    眼见着偷听无果,还被季俞白批了一顿,邱秉这才歇了心思,既然听不到什么有趣的,那坐在这里也无用,他理了理衣服,站起身,刚想叫服务员帮他换个包厢,就听见旁边传来夏缘的声音。

    女人说话声音含糊,大概是嘴里吃了东西,等没过多久,声音恢复到刚才的清脆,调子往上扬,懒懒的,邱秉听出来这是南城的口音。

    “年少无知时发生的事,我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我,就这么回事,没啥好惊奇的。”夏缘不在意地提起,口气淡然得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上官澄心一哽,差点翻个白眼,手指用力戳着夏缘,一边戳还一边吐槽:“你还说你不无情,暗恋耶,那么青涩懵懂的感情被你说成这样,你不应该怀念吗?”

    她皱着眉看着眼前岿然不动的夏缘,夸张地比划,“我现在想起来我高中的初恋都觉得有点害羞。”

    夏缘:“……”

    也就你这个恋爱脑还能把那么久以前的事记清楚了。

    无视上官澄心的举动,夏缘倒了杯酒往嘴里倒,抿了抿,只觉得味道发冲,脑袋瞬间晕乎乎的,但也为她把年少的黑历史讲出来增了底气。

    这是个很庸俗的故事,前半段和很多无疾而终的暗恋差不多两样。

    对方天之骄子,不仅相貌清俊,气质傲然如松,还有一张张漂亮得不像话的成绩单。

    踩在云端上的人物,永远是被人追捧讨好的对象,本不是她这样平凡庸俗的人能肖想的。

    但一次巧合,两人成了同桌,至此少女心思压抑不住,破笼而出,于日日夜夜相伴中疯长。

    上官澄心听到此段,水都顾不上喝,急急忙忙问:“然后呢,成了吗?”

    “成屁,黄了!”

    “一孙子把老娘暗恋的事大肆宣扬,我他娘的直接社死,看到人都绕道走,现在都不记得他姓甚名谁了。”夏缘猛灌一大杯酒,完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卧槽,缺心眼这不是。”

    “那可不。”

    “…”

    -

    两人讨论地火热,而仅隔着一道屏风的邻桌,邱秉嬉皮笑脸,对着面前好友挑眉,“呦呦,老白,没想到人家妹子连你名字都忘了!”

    被发难的季俞白气淡神闲,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一如往常矜贵清冷,仿佛话题中心的人不是自己。

    “萍水相逢的人,忘记很正常,我也记不清她叫什么。”

    “真的?”邱秉有些不死心,还不依不饶地问。

    可见好友已然垂眸开始养神半分不想搭理他,他才撇了撇嘴,把这件插曲抛在脑后。

    也是,就季俞白这个铁面无情的,怎么会记得这档子事,这样想着,邱秉这才放下心来,挥手叫住了路过的服务员。

    “麻烦你在四楼定个包厢,这桌我们……”

    “不用了。”正交涉呢,季俞白忽然打断,邱秉一头雾水,转头看向他,不解道:“不是,哥,就在着吃啊?”

    对方依旧保持闭目养神的状态,只是眼睫微动,沉声道:“正常吃个饭而已,没必要订包厢。”

    邱秉:“?”

    不是,那平常定的包厢感情都是浪费了?

    他挠了挠头,表示男人心海底针。

    不过季俞白既然开口不换了,那就坐下来安心吃饭了。

    邱秉一早就定好了菜品,因此决定落座后没多久,菜就上齐了。

    三菜一汤,其中三道是海市本地特色菜,还有一道是辣口,明显是南城特色。倒也不怪乎外面人说邱秉狗腿,季俞白口味清淡,但在南城待过一段时间,也会有偏爱的辣口的菜,这点喜好极少人知道,却是被他摸得明明白白。

    正当他想给季俞白介绍集锦苑新出的南城风味的菜品,忽然旁边一声——

    “是你?”

    声音气势如虹,吓得邱秉猛地一哆嗦,差点筷子掉汤里,他一肚子火往上冒,紧皱着眉,转头正想看看到底是谁在集锦苑里没大没小,只见身穿红色吊带的女子怒发冲冠,死死盯着他。

    “是你,那个差点划了我的车还拿钱羞辱我的人。”

    “神经病啊,老娘缺你那点钱啊,当我叫花子啊!”

    “...”

    对方巧舌如簧,一顿批下来,不仅引得旁边人围观,也把邱秉说得晕头转向。

    周边人的围观像镜头一样扫向他,邱秉只觉得自己像是头待宰的猪,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见季俞白冷冷道:“邱秉,发生了什么?”

    “邱秉,还邱秉呢,我看他是个烧饼还差不多。”

    邱秉:“……”

    话又被截了。

    他这会儿也是气上头了,直接站起身,欲和对方掰扯掰扯,谁知季俞白厉声叫住他。

    “邱秉,有什么话好好说”

    邱秉这才敛住了脾气,定了定神,说道:“女士,有什么误会我们私下说,这样大庭广众下也不太合适,还有,请你不要羞辱我。”

    他指的是烧饼这件事。

    “羞辱你?”上官澄心嗤笑一声,“你记忆力可真好,还没多久的事你就忘了?”

    她又想嘲讽两句,但意识到这样的场景吵架有些不太得当,话到嘴边才收敛了。

    而此时的季俞白忽然站起,解了燃眉之急。

    “女士,我们可以定一个包厢,慢慢说,你看怎么样。”

    上官澄心这才注意到邱秉还有同伴,一个西装笔挺,气度不凡的男人。

    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回神思考起来,她抬头瞥了瞥走来的夏缘,这才点了点头。

    “行吧,你们先带我闺蜜上去,我过会而跟来。”说完就往厕所方向走了,走之前和狠狠瞪了眼邱秉。

    邱秉心中憋着口气,因此面对走来的夏缘,他也没啥好感,只是面子上总得有点礼貌。

    “你好,我是……”

    “你好,我叫季俞白。”

    邱秉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身后,还来不及定神,就见季俞白已经走到夏缘前面了。

    男人站得挺拔,气质如雨中松柏,可明明是谦卑的姿态,夏缘却莫名感觉到压迫。

    她退了两步,迎上男人如墨般的眼,回应道:“你好,先生,我叫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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