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长街异事 > 九十降临

九十降临

    “坏了坏了!”

    近几日一间当铺的常年聊天客人似乎长久没聚集在一起,但今日人来的却出奇的全,除却张凤竹以外,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夜晚时间陆陆续续地前来。

    原本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吃过了饭,趁着天还亮着出门消化消化食。大家的想法也都大差不差。

    不过正当每一个人都和每日一样,悠闲地找人聊着天时,突然间便听得急促的声音打道右边响起。

    那人瞪大眼睛神态和几近飞奔的动作都昭示着事态的严重,所以还没等当铺门口的人们来得及张口问出,“这是?怎么?”那人便赶忙迫不及待地告诉每一个人。

    “不好了不好了!听说北山国边界那边已经和信国开战了!”

    这人正是王白。她的声音由于跑步前来而导致的断断续续,听着并不像往日作为说书人的从容不迫和难得一见的栩栩如生。

    同她一同前来的,还有昨日被皇帝堵在和楼门口被下了圣旨要求嫁给皇帝,最后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脱身的张笑愚。

    而王白,这个目前信剧界的“众矢之的”,也在一天之中,凭自己的一段演讲顺利脱身。大概是,世间之事有事就这么简单。明明看上去恐怖无比让人绝望,实际上寻找了对策,说服了自己后,便很容易成功。

    比如昨日,再比如文令府要戏,再比如……细数下来,张笑愚发现自己这辈子做的大事情还真不算少。可是她同样很清楚自己内心并不打算真正参与其中,大多只是很平常地用可以利用的东西来维护自己或他人应有的权益。

    可能,生活中事就是如此稀疏平常,就是如此没头没尾。

    ……

    “草民恕难从命。”面对着居于高位俯视苍生的皇帝,被命令者抬起她的头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展示出她严肃认真的面孔,表达着坚定,“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也许是信国礼教并非过于坚固不化,这京中似乎所有的人都敢这样直言不讳,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和态度。可对面不到二十岁的信李氏则不同。

    干娘李规和王师父王谦和近期都曾形容他是,“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

    “哦?是因为已有婚约在身,竟背皇室命令?”说着,还打眼斜视了站在张笑愚身后大包小裹刚把手上抱着的一张桌子放在地上拱手行礼的陈迎秋,“既然如此,那朕下旨解除婚约便可。”

    蔑视的表情和阴阳怪气的语气,在场的人但凡长点脑子就能够听得出来。但陈迎秋没有。

    因为他压根就没听见。否则也不会那边圣旨已经下来,这边话都没有地该在鞠躬行礼。

    “笑愚从不为他人,”张笑愚一幅随性的表情,就差拉皇帝坐下来好好掰扯的样子,和他说道,“笑愚自小被拐卖,幸得师娘救下,自此身为尘世之人,尘世之中除却自己,旁人多无需我来牵挂。”

    “陈氏亦如此。我与陈氏心意相通之事,乃是尘世所遇家人,我二人皆如此认为,所以陛下将我与至亲分离,与那拐卖盗贼又有何异?”

    张笑愚说的没错,她们两个确实只是两个当初草率求婚定亲并非水到渠成或一见钟情,更像是两个聊得来的朋友。

    “另外陛下,我们俩合伙买的房子,房钱我俩人月月还的话,还差十二年还清,要是您乐意帮我们还的话,这事儿我还能有点商量的余地,要不然想都别想。”

    没办法,信国,尤其是京中人……不,尤其是张笑愚本人,她说话有时候又直又怪,听上去还挺不礼貌的。除了她,估计也没人敢跟皇上这么说话了。

    但在张笑愚心里,这根本就不是礼不礼貌的问题,能让百姓这样和他们说话,是作为皇帝和朝廷必须做到的事情。

    因为世间不知活跃在上层的学问人,更多的还是张笑愚这种本性不坏但学问不高,朴素且只坚持自身的百姓。

    文人们一般称这种百姓为“刁民”,高层们一般称这种百姓也为“刁民”。

    “所以啊,陛下,还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嘴上轻松自若,但张笑愚心中已经大概明了她现在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是“抗旨不遵”,如若皇帝心情不好的话,这一屋子人恐怕都容易受到连累,“张笑愚本人永远不会赞同您的想法,所以张笑愚本人上表陛下,“要杀要剐冲我来便可。”以便给你自己留些阴德。”

    最终,不知是主角光环还是什么,皇帝竟收回了成命,摆驾回了宫。

    “恭送陛下,”除了张笑愚和陈迎秋外,每一个人都特地跟着皇帝的队伍,将皇帝送了很远。这二位只目送过去。

    因为皇帝刚出门,张笑愚便腿一软“咚”地跪在地上,身边的陈迎秋见状也赶忙跪坐下来,伸手拍她的后背什么话都没说,而张笑愚几乎忍着眼泪儿抱怨的时候,他也什么都没听见。二人只依偎一起相对无言直至日上三竿。

    第二日中午的有茶茶馆内,王白如同没事儿人一样,如常地站在那不宽的台子上,精神十足衣着整洁,手中持扇又侃侃而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的王白为大家,为每一个人带来了一个理想的“大团圆”结局。

    “那日,新婚贺喜,万象更新。正是国喜之时,信帝李然泽文迎娶大将军沈从临。新房之中,大将军沈从临与皇帝约法三章,曰“与陛下鸳鸯成双是乃喜事,然边疆为我军驻守不可无将,隧我成亲后将回寒沙营,与陛下分别也是情理之中。”之事,或成后事佳话。”

    ……

    “这其实是一个阴谋,一个皇帝为了集中皇权而设下的阴谋。他因此废除了信国多年以来和北山国签订的不战条约,收归了大量种植土地和养殖场地”

    “为的就是把权力都集中在自己手中。幸运的是,这位年轻的信李氏迎来了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失败。他漏算了一点,那就是百姓会选择一次为自己争取权力,就会选择第二次。”

    “没过多久,以这位后来“新信国”,也就是咱们现在的国家的“妇女令府”副堂主,当时的信剧表演艺术家张笑愚号召的京中百姓学习“丹京城门升旗”事件,进行反抗。”

    “当时的反抗口号是,“推翻皇室,百姓主天下”。”

    胡同中,一队带着红色遮阳帽的人跟随着一位打着旗帜的年轻姑娘行进着。队中人或是四下张望,或是认真聆听着打着绣有凤凰旗帜,身着轻便短衫的姑娘的讲解。

    “后来丹京城在战争中沦陷,令府总查林幼安身在曹营心在汉,表面为皇帝办事,实际上私下大规模巡查当时的教派“献祭教”,最终发现了献祭教的组织者——我们之前提到的北山康王。”

    说着,抬手为队伍中的人做出“请”的姿势,向大家展示着林总查的故居。

    队伍中的人不乏赞叹之人,但也不乏疑惑不解之人,“张导儿!我有个问题。”提出问题之人是一个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儿,她同样穿着一身短衫,面不施粉黛并落落大方。

    被叫做张导的人也微笑着请她发问,声音温润和蔼,与有些伶牙俐齿的导游略有不同。

    “刚才你说,信国当初已经改考官制度为选举制度,那为何新旧交替的时期,能让考试为官的信令府总查上任呢?”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这就涉及到了令府的,或者说是林总查的“反算计”了……”

    接下来又是声音平稳,语气温润,逻辑清晰的讲解。队内的每一位游客都清晰地了解,不住地点头。

    “那这里以前居住的百姓呢?”一位游客伸手随意指了一下,正指在竖放在门口“一间当铺”的牌匾上。

    “战争过后,丹京被北山割据,当时还没被推翻的信国皇室朝廷用获得的赔偿金大肆建设京中,让这条原本把道边的街道变成了像如今这样一个胡同。由于日夜施工,大部分百姓不得不搬离,最终所剩人口仅二十户。”

    “那百姓的生活条件……?”

    “那时正值百姓反抗朝廷最心潮澎湃之际,几乎所有的人都投身于由安慧堂老师所建立的临时集合会中,在保证衣食的情况下,奋然前行。”

    ……

    每当张萧华一遍又一遍复述这样的故事时,内心的澎湃总会代替从早工作到晚的苦悲。

    但不是说这样的故事多么高级,多需要人去毫无批判地歌颂。毕竟故事中人形象早已被传闻改造得相当混乱。

    可每当看到这样的故事,张萧华总能感受到朴素的美,抗争的美,以及踏实的美。这些也印证了故事里的那句话,“我们净可以用美来形容一切事物。”

    就像故事中没有交代丁二许的夫人究竟如何,但妇令府堂名册中却出现了她的名字,一直流传到百年后的如今。

    这大概就是描绘和传播普通百姓的故事的意义。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