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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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并不急于立刻着手修复，而是从袖袋里摸出八角菱花镜。
感受到熟悉的混沌气息，死物般的菱花镜开始吸纳「阴」之力，直到吸不下。
吸饱的菱花镜依旧黯淡无光，却隐约可见漩涡状的流动。
看来光有「阴」之力还不够，还要与之相对的「阳」。
将菱花镜重新收起来，琉璃捏诀结印。
几重锁链从四方而来，将时空裂缝牢牢封锁，直至完全闭合，那是罅隙之神的封印之力。
成功结出封印用的锁链，琉璃暗自松了口气，如果连这个都被限制住，修补时空裂缝的步骤和时间会成倍增加。
被锁链闭合的裂缝彻底消失了，影响这片区域的「阴」之力湮灭，残余的力量也会慢慢消散，等到破晓时分，阳光倾洒的那一刻，所有的黑暗之力将不复存在。
有了罅隙之神的封印，不用担忧巳麻吕所说的“修复了又会无故裂开”的事情发生。
感受到阴暗之力逐渐消散，琉璃这才笑着对身旁的萩原研二说：“萩原先生，现在可以打匿名报警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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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可以正常使用的手机，两人离开了命案现场，来到附近一处街边的公共电话亭，由熟悉流程的萩原研二负责拨打匿名报警电话，琉璃则在公共电话亭外等候。
即使不能抓获真凶，也能让那两具尸体得到妥善处理。
等候的间隙，琉璃反复确认和服上是否留有令她厌恶的臭味。
大概是心理因素，不管怎么闻或是闻多少次，她始终觉得和服上附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她蛮喜欢这件靛蓝松鹤流云纹和服的，是前不久新添置的衣裳。以目前的处境，即便想要更换或者熏香掩盖都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要继续穿着这件有怪味的和服，琉璃的心情直落谷底。
“久等啦。”
打完匿名报案电话，萩原研二心情愉悦的推门而出，打断了琉璃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确认味道的动作。
因为公共电话亭三面都是透明玻璃，他一早就观察到琉璃的动作，结合之前的行为，很容易分析出天生嗅觉灵敏和性格好恶的信息。
社牛青年很有分寸感，没有随意搭话，而是调皮的扬起嘴角，巧妙的带出另一件事分散注意力，“琉璃小姐，我们赶快逃跑吧。”
“诶？”琉璃一愣，没能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出。
“像这种匿名报案，警方在出警的同时也会第一时间追踪报案者，要不了几分钟他们就会锁定这里围过来的。”
萩原研二煞有其事的解释着，然而语调轻快，并没有表现出半分紧迫感，“要是被当成杀人犯就糟糕了。”
当然，这话也只是说说罢了。
以两人的特殊身份，完全不用担心会在现场留下痕迹，更不会被怀疑，只是他单纯的不想在同僚面前露脸。
被成功分散注意力，琉璃不再去想衣服的事，配合着对方，“那么萩原先生，我们应该往哪里逃？”
“唔……”萩原研二左顾右盼，摘选出一条路来，“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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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连续的呼啸引起了人来车往的注目。
警车顶部的报警灯不断闪烁着醒目的流光，将空无一人的电话亭团团围住。
不多时，以电话亭为轴心点的区域被拉上了警戒线，一辆标识着鉴识科字样的警车停在了路边。
“来得真快。”
隔着街道，琉璃侧目望向穿着鉴识科工作服的警官穿戴整齐进入报案现场。
“呼——”
萩原研二略显夸张地喘了口气，“好险，要是跑晚一步就被抓住盘问了。”
他们已经顺利逃离现场，隐匿在街角茫茫人海中。
见鉴识科使用不同工具忙作一团的采集取样，琉璃眉眼上翘，戏谑着说：“要是真能采集到萩原先生的指纹，第一反应肯定是见鬼了吧。”
“恐怕不行，我特地用手帕隔开操作的，没有留下半枚指纹。”萩原研二满脸遗憾的说，“脚印我也擦了，就算没有擦干净，单凭不完整的脚印也构不成有用的线索。”
“萩原先生，你这样做真的很像犯人……”
“哈哈哈，谁让我成绩优秀呢。”
萩原研二一愣，当即笑出了声：“要是让鬼教官知道我把在警校学习到的反侦察知识用到这里，绝对不止是罚打扫澡堂这么简单了。”
“看来萩原先生以前的生活非常丰富多彩。”
“是啊是啊，现在反而平静得有些无聊了。远没有和琉璃小姐相识的这两个小时有趣。”
……
两人说笑着渐渐远离了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的报案现场，毫不在意留给警方一桩无头悬案。
行至一个路口，萩原研二停下了脚步。他看向琉璃，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深蓝色的眼睛在路灯的光照下显得格外明亮。
“琉璃小姐，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琉璃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她微抬眉角，有些疑惑地问：“萩原先生想说什么？”
“琉璃小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萩原研二说出他的观察和判断，“那个异常的时空裂缝是琉璃小姐到访这里的原因。”
“萩原先生很敏锐呢。我受巳麻吕大人委托前来调查时空裂缝异常生成的原因。”
既然被看破，琉璃也不再隐瞒，直接说开了，却隐掉了天海的事，因为九十九众并不知晓天海的存在。
“根据占卜所示，这里是最早出现异样的世界。”
“这么说，这里是一切的源头？”结合之前种种，萩原研二很快推断出了答案，“可我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啊。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小柊、小队长不可能感知不到。”
琉璃颔首，神情也不似之前那样轻松：“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巳麻吕大人说过，裂缝修复后又会重新裂开，恐怕附有「阴」之力的时空裂缝不止一处。”
萩原研二会意，果断发出邀请：“琉璃小姐有住的地方吗？如果没有的话，欢迎来我们屯所做客，我们一起调查、修复时空裂缝。”
萩原研二：“我们小队长的封印术可是得到过巳麻吕的夸奖呢。”
“那真是太感谢了。”
琉璃微微欠身，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恕我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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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沿路简单介绍九番队的现状——
队内目前只有三个人，除了小队长小柊和他以外，还有一个养了五个小孩的超级奶爸。平时没有任务的时候，由他负责采买，奶爸负责做饭。
虽然他们死后不会感到饥饿，但还是会按照生前习惯进食。
屯所是一栋俄式红砖外墙造型的回字型三层公寓楼，每层楼有四个套间、四个开间、一个公共休息室，公寓环境优美，交通便利，闹中取静。
公寓里除了他们三人驻队，还有来自其他世界的住客。
……
说话间，两人抵达了屯所所在地，然而眼前并不是中长发青年描绘的公寓模样，而是一座神社。
“欸？！”
萩原研二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呆望着朱红鸟居、路灯映照下“米花神社”的牌匾。
他那么大一栋公寓呢？
夜晚的神社比白天更显庄严肃穆，微弱的光源透射出与世隔绝的深幽，恍若真正的神之领域。
“看来九番队也受到了影响，不存在这个世界了。”
清泉般的声音回响在耳畔，拉回了陷入茫然的萩原研二。
“那岂不是回不去了？”萩原研二垂动眼角，有些哭笑不得，“琉璃小姐，我们无家可归了。”
琉璃苦笑，细长的眼睛饱含歉意。
出发前，她除了占卜世界方位，也算了吉凶，结果显示为“利吉”，便没有继续细占。
眼下接二连三的意外虽不会影响结果，但多少有些不便。
如果只有她和灯草，无论多么糟糕，随便找个什么废弃楼搭个临时的窝，也能凑合一下。
哪怕灯草跳脚埋怨几句。
但现在……
总不能让萩原研二也跟她们一起随便凑合吧。
原定计划中，她打算借住在奴良组家里，不管是收集情报还是调查都很便利，还能抽空和滑头鬼喝喝酒、看灯草黏着毛倡妓耍闹、和鲤伴一起逗逗小陆生。
想到这里，琉璃更感遗憾。
只能等一切结束后，再去奴良组玩乐。
“萩原先生，你知道——”
“琉璃——！”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断了琉璃的说话，是循迹而来的黑猫灯草。
灯草的步履很快，如一团黑影般飞速掠过地面，直扑琉璃肩头，然而等待它的是琉璃冷酷的钳制。
和巴卫的动作如出一辙，灯草被无情地捏住了后脖颈。
“我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吗？”
琉璃半眯着眼睛，灿金眼瞳里透露出些许冷意，“身上全是母猫味。别告诉我，是小母猫勾引的你，你没有把持住被迫做了不该做的事。”
“没有！”
灯草矢口否认，然而心虚的神色出卖了它。
“那你满嘴的猫罐头和鸭脖冻干的味道又是怎么回事？彻底抛弃自尊向人类摇尾乞怜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动弹不得的灯草慌作一团，试图狡辩。
“……猫会说人话？”萩原研二傻眼了，后知后觉地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深蓝色眼睛里尽是惊愕的神情。
今天的信息量也太、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