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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离月溶溶

    正是初夏时节,离宫内的马蹄莲开得正好。

    离云彻只穿了件鹅黄丝质褙子,手中的绢扇不停,可身上还是出了不少薄汗。

    “公主,马上要去大周了,您也不着急?”身边的倚竹瘪着嘴,可真真是主子不急急死丫鬟。

    “大周山清水秀,又是众国之首,还能学到东西,没什么不好的。”离云彻轻轻笑着,手中的绢扇却越摇越慢。

    “您也知道,又不是去旅行的。”倚竹面露难色紧紧拉着离云彻的手,“公主,难道就不能…”

    离云彻心中翻涌,却也只能安慰她道:“好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在宫里这些日子好好等我回来。”

    两人穿过大片大片的怀英花,隔着绿竹,从御花园往回走去。

    绿竹掩映,而那之后挺拔的身影却格外熟悉。

    离云彻皱了皱眉,看着他从里走进,浅碧水云锦的长身圆领袍,中间却系了镶金边的多宝腰带,她不禁轻嗤一声。

    那人也不理会,径直问道:“你果真要去大周?”

    离云彻连眼都不抬,往后退了几步,“我怎么不知道,如今这离宫,也是方小公爷可随意出入之地了?”

    “自然是王后唤我。”方天骐的面上多了几丝不耐烦,身子不自觉地往前,“那大周你原先并不愿...”

    “原先不愿,又不代表之后也不愿。”离云彻随口搪塞,只觉尤为古怪,方天骐这时候来母后宫中,时机不可谓不奇怪,更何况母后怎么会随便唤外臣进到后宫?

    她虽平素不问政事,可并不是个傻的。

    方天骐见离云彻百般提防,也知问不出什么,只是昨夜他偷听的那些话语一直萦绕心头,今日一早便跟随父亲进了宫,可眼下,他不知该如何处理。

    若那人说的为真,与赵联姻,趁虚而入...

    那她,就是首先被牺牲的。

    “方小公爷,你还有何事?”离云彻见周围走动的婢女越来越多,也知再待下去对二人都不好,“你若无事,我便先回了。”

    方天骐见她已然转过身去,情急之下只得大声叫住她,“云彻,万事小心。”

    他还是没敢提。

    明知只有一种方法能够保住她。

    她也许是不愿的。

    离云彻颇为散漫的转过身,少年面容青涩,可那紧锁的眉头却格外显眼,她略作停顿,刚要询问出声,却见不远处明夫人正往这边走来。

    她一时之间慌了神,也忘了之前要问的事,赶紧回了自己殿中。

    若是明夫人添油加醋在父王身边说点她和方天骐有些什么,事情便不好收拾了。

    离云彻走得格外的急,掠过一阵微风,周围的怀英花随之摇曳,几片花瓣飞落飘零,也无人理会。

    几日安稳的度过,离云彻也并未理会,纷杂琐事不过是些过眼云烟,过去之后便了无踪迹。

    马车跌跌撞撞总算驶入大周都城内,本是首次出宫,离云彻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漫长的路途早就磨灭了她的好奇,歪着头随意靠在马车内,“还要多久到驿馆啊?”

    车夫听见里面主子又叫唤起来,一点也不敢怠慢,“主子,过了这桥,穿过东面的长街就是了。”

    离云彻没了办法,只得换了一边接着躺,随手掀开窗外的帘子,一阵热闹的叫卖声从外面直钻入她的耳畔,几日的奔波劳碌,此时听见几声叫卖也算换换心情。

    夏日里的日头晒得人发昏,车里也不见得有多凉快,而长街又正是大周最为繁华之处,车水马龙,一时之间离云彻她们进退两难,只能堵在此处。

    “主子,前面似乎堵住了,要等上一小会。”马车夫小心翼翼地往后回话,生怕惹到里面的主子。

    "算了,你先走,我自会找到书院所在。"离云彻猛地往下一跳,立在拱桥之上,周围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她微微一笑,随着人群走去。

    桥边小贩还是头回看见车中贵人自己跳下来的,竟连叫卖都忘了喊,只觉自己花了眼睛。

    马车夫与小厮更是一阵焦急,可前面仍然毫无动静,也只能如此放任她去。

    初来乍到,离云彻对诸事都好奇,看到什么都要问个清楚明白,几处打听才知这书院离着拱桥不远,得往东面走,和车夫说的一样。

    她随身带了些银子,买了些清秀糕点,左右尝个新鲜,不过不如离国的好吃。

    离云彻瘪起了嘴,却见不远处茶馆正要悬挂新从张世大师的墨宝对联,赶紧去凑了热闹。

    当今谁不知道张世的墨宝千金难求,大周的茶馆竟能求道一副对联,这个真是奇了。

    离云彻伸着脖子往前望,密密麻麻的人群遮挡着,什么也看不见,她叹了口气刚要离去,却听旁边的姑娘声音婉转,一字一顿地道:“红梅映雪三分寒,杨柳吐芽千般春。”

    她猛然转过头去,这姑娘瞧着身量与她相仿,更何况还带着帷帽,这是怎么看到的?

    “你瞧什么?”还不等离云彻说些什么,那女子身边的婢女却不高兴起来。

    “落梅。”那女子只是轻声制止,随后盈盈一拜,“公子莫怪。”

    “不怪,呃,不过姑娘见过此对?”离云彻丝毫没在意男女之妨,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此是恩师与府中有感而发,竟没想到被张世大师赠以此商户。”那女子语气平淡,不见有多气愤,更不见有感伤,惹得离云彻十分倾佩,要让她知道太傅所作被冠以他人之名挂在茶楼酒肆之中,不得暴怒不已。

    离云彻略一琢磨:“要按姑娘这意思,这对联便不是张世大师的真迹了?”

    那女子帷帽之后的神色令人看不太清,很久之后才缓缓回道:“恩师并不如张世大师如此知名,对子不过也是即兴之作,不知为何会出现于此,更不知怎么就成了张世大师的真迹了。”

    离云彻刚要开口,却被那女子身边的婢女打断道:“想必这店家打着张世大师的幌子唬人罢了,小姐,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罢。”

    “可这...”那女子明显有些犹豫,无助地将身子倾向离云彻。

    离云彻头脑一热,想来想去受不了这气,她拼命挤到人群之中,大声叫道:“不过是个茶馆,也能有张世大师的墨宝,我看只是幌子罢了。”

    “诶,这位公子,话可不能乱说,我这都是真迹,由我们珍宝阁的阁主鉴定过的。”那茶馆老板捋了捋胡子,两眼一眯,看着眼前的臭小子,只觉得万分碍事。

    “这对子分明是我恩师所作,根本就不是张世大师的真迹。”那女子的声音不疾不徐,正好落在在场每人的耳中。

    那茶馆老板见又有人出来捣乱,不免有些气急败坏,“你个小丫头还恩师,快得了吧。”

    那女子分明是想要反驳几分,离云彻却拽了拽她的衣袖,向着那茶馆老板喊道:“你若是笃定这对子是张世大师真迹,敢不敢现场与张家的人联系,看看他们认不认?”

    “对啊,找珍宝阁的人算什么本事,找张家的人来啊。”

    “就是,还张世大师呢,我看是找的东市的张石大师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那茶馆老板一时之间也有些局促,可还是指挥那些人将对子挂上去,面上神色极为凶狠,“我说这是真的这就是真的。”

    离云彻出生以来还没受过这么大气,本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人,可目前还是不易过多暴露为好,只得另辟蹊径,“那你就挂吧,就这个破对子,真不怕亏惨了。”

    “你说什么?”那茶馆老板显然陷入愤怒之中,面色极为可怖,离云彻暗暗咽了咽口水,“你自己看这对子,三分雪,千般春,你这茶馆就指着冬天赚点暖和钱,要是一年四季都是春天,谁还喝热乎茶啊。”

    “你,一派胡言,这是张世大师的真迹,可不容你在此造次。”那茶馆老板很显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得了吧,你还不死心,张世大师墨宝千金难求,你被人骗了还恬不知耻,还挂个这么不吉利的。”离云彻得理不饶人,引得一堆看客哄堂大笑。

    茶馆老板被这笑容刺激得满面通红,将茶馆大门一锁,不见客了。

    离云彻挠挠头,望着远处亭亭玉立的女子,稍显羞愧,赶紧走了过去,“抱歉,这对子没给你要回来。”

    “我没还谢你。”帷帽之下,那女子面色微红,忍不住望向眼前俊俏的少年。

    可此时的离云彻并未注意到此,一心注意车夫的动向。

    她忘了车上有文书之类的东西,若是只身一人硬闯书院只会被当成傻子。

    一辆极为相似的马车驶来,离云彻来不及与女子告别,便匆匆赶向马车处。

    徒留那女子望着离云彻奔去的方向,微微一笑。

    若下次还能见到他,定要问他姓名。

    离云彻向着马车的方向飞奔而去,大周主干道均十分堵塞,这正巧助离云彻一臂之力。

    马车夫的身形也对着上,她没想那么多,直接掀开车帘。

    却见一人端坐在马车中,那人瞧见外面有动静,抬眼向这边看过来。

    妖冶的红色泪痣点缀在那双薄情的桃花眼中,颇为冷漠的看着来人。

    “你是?”

    声音颇为低沉,眼神更为冰冷。

    “对不住,看错了。”

    离云彻缓缓将帘子放下,此时再往前看过去,那车夫鼻梁高耸,哪有一点像自家车夫。

    “主子,在这里。”

    车夫挥了挥手,离云彻才恍然大悟,往前跑了过去。

    可奔跑之中,周围的景色忽然向后飞驰,熟悉的场景一遍一遍在周围重现,身着喜服的离国城墙,夜中谈话的东宫,夜晚寂静的离宫,荒芜的边关……

    离云彻猛然惊醒,梦中的景象那般真实,竟让她深陷其中。

    “怎么醒了?”身旁的男人听见动静摸了摸她的头,“做噩梦了?”

    “不算噩梦、”离云彻看着那颗红色泪痣微微失神,随后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原来有些事情,有些人,早就见过了。”

    可是,谁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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