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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间那人深藏

    却原来,华莲叫醒嵇元后,他便一直头痛,懒怠动弹。才磨磨蹭蹭地换好朝服,竟然又流了几滴鼻血。严重是不严重,立时见止,但身着污秽了的朝服面圣是大不敬,还要更衣。江黛青不放心,又叫他抬头顶了一会儿湿帕子,。就连风荇都因久久不见嵇元上朝而找了来。江黛青正好仓惶地问他能不能临时请个“病假”。

    “请什么假?”风荇轩眉一挑:“亲王称病可不是小事!况且王爷是当今圣上的皇叔!就是陛下不追究,也要请个太医意思意思的!哪有你金口一开那么容易!”

    江黛青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宿醉的头疼还没好,就又鼻衄!回头要再挨二十板子,可怎么得了?”

    嵇元抓住她纤手宽慰:“无妨,不碍事的。”

    风荇默然片刻,也帮着已经取出嵇元另一套朝服的华莲,且为他更衣。

    匆匆进了紫禁城,上了金銮殿。众目睽睽之下,误是无可抵赖的。嵇元刚要解释:

    “臣......”

    新帝就尴尬地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呃......皇叔和皇婶琴瑟和谐,是众所周知的。”

    殿中众臣均低着头,似乎都是一般作想。

    “念在皇叔是初犯,又是朕的亲叔叔......”新帝清清嗓子,切切嘱咐道:“下不为例吧......”

    嵇元见没受罚,也不多作解释。况且众人这般误会,仿佛倒比直说自己流鼻血了更体面些,便由得他们去了。

    朝罢,新帝依然留下了嵇元、张成云、任云,商议了两句朝政上的话,就忍不住问他江黛青安好。

    嵇元抿唇一笑,大约是心情不错,竟然对新帝说:“陛下长大了,懂儿女情长了!”他只解释了一句:“臣昨夜醉酒,今早鼻衄污了朝服,所以来得迟了。”

    “啊......”新帝脸色微醺,局促道:“原来如此,是......是侄儿想岔了......”

    任云含笑,张成云肃立,都尽量不做表态,免得新帝更添窘迫。

    “那......”新帝关切道:“皇叔现下可觉得好些?”

    “不太好。”嵇元正色道:“还头疼。”

    见他如此说,新帝也不好再多留,就让他先回去了。还忘不了要他在江黛青面前替自己多多美言。

    耍着小心思,好容易躲开了政事,想要和江黛青分享朝堂上那趣事,以逞他的情事,谁知回来就见人去楼空。

    晴月笑谓嵇元:“王妃先去东跨院了,说若王爷没挨板子,就叫王爷换了衣衫来。梅先生摆下茶宴请王爷、王妃呢!”

    嵇元闻言惊喜!梅言的茶宴,那可最是难得,于他而言,甚至比江黛青的婉转娇媚更加诱人。

    换下朝服,嵇元向后园匆忙而来。人还未进东跨院,已经闻得笑语阵阵。依旧是风艾头一个迎出来,风行卫络绎向他行礼。风荇则立在桌案边,看梅言点茶。江黛青也趴在桌上,正看得出神。

    嵇元三两步走过去,正赶上梅言施展他水丹青的绝技。

    水悠悠,柳袅袅,石映波光不动摇。

    嵇元啧啧称奇,赞赏不已。

    “君善!”江黛青唤问:“头还疼否?”

    梅言抬眸,笑意沉沉地看着嵇元:“听说你晨起鼻衄?”他问:“火气那么大吗?”

    江黛青笑得几声,也问嵇元:“怎么?昌儿竟然没打你的板子?”

    两人的揶揄,嵇元照单全收,挨着江黛青与梅言相对而坐,淡然回敬:“昌儿说,知道我们夫妻情重。”

    江黛青微怔,就见他面露得色。

    “本就是人之常情。”嵇元说:“又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没罚我。”

    “什么人尽皆知?”江黛青瞪大一双杏眼:“又是什么人之常情?”她觉得好冤枉:“为你能不误早朝,我都要跟着提心吊胆,怎么最后这口黑锅倒是我背了?”

    梅言无奈地摇摇头,看嵇元自满地抱江黛青在怀,一脸快意。

    江黛青不满,嵇元自然要转移她的注意力,抬眸对上梅言会意的视线,装模作样地问他:“你这画的是黛青?”

    江黛青果然诧异,疑惑道:“什么?”

    嵇元指点着已经开始消散的茶沫,提示江黛青:“春晴图。”

    江黛青登时领悟:“啊......他画的,是春晴泛舟的那两句?”

    尽管梅言稍作解释:“却也是时景。”架不住江黛青依旧震惊:“这......都过去多久了?竟然还能画得和君善当日差不多!”

    “那倒不久。”梅言抿一口茶,笑言:“春晴图在我手上,差不多是日日都赏看的。”

    此言一出,不止江黛青,嵇元也自意外。

    梅言笑道:“不进来看看吗?”他说:“我这屋子里,字画可不少!”

    他主动开口,江黛青和嵇元就却之不恭了。相携并肩,一起当先进了他的正屋。

    “这屋子的名字还不曾起。”梅言跟在江黛青身后,对她说道:“烦你帮我想个好名字!”又对转头看来的嵇元微抬下颌示意:“堂中匾额,劳你手笔。”

    嵇元看一看宽阔疏朗的屋子,颔首应承。

    东西果然许多书画,甚至连屏风都是字画。一面绢面围屏十二扇,乃是十二种不同书体,最先吸引了江黛青的注意。然而细看,她就感到震惊了,各个都是梅言亲笔。内容,则是《萤火赋》中的一小段:

    处幽不昧,居照斯晦。随隐显而动息,候昏明以进退。委性命兮幽元,任物理兮推迁。化腐木而含彩,集枯草而藏烟。不贪热而苟进,每和光而曲全。

    这是当日七夕,梅言索吻那天,他们三人在陷龙荡轻舟之上关于萤火的对话中的一部分。

    “我这屏风如何?”梅言带着不明的笑意踱来,问她:“请书仙赐教?”

    江黛青干笑两声,诚恳地说:“论书道,承你教授了我好一段时间的草书。清隽体也难敌瘦金体风流。”她为难道:“旁人面前逞技犹可......你?你要我指点什么?”她眼神闪烁,目光流转一圈,自嘲道:“从这屏风的用料到摆放,我是一丁点儿内行话也说不出来!”

    梅言稍稍侧头,略显轻倨地说道:“那你夸我两句?”

    江黛青吞咽一口,瞟向负手而立,只管欣赏梅言字法的嵇元,看他打定主意置身事外,只好自己应付道:“嗯......很......很厉害......”就这三个字,还觉得脸上发烫,头重得已经抬不起来了。

    “这么惜字如金?”梅言似有不满之意。

    “你想听什么呢?”江黛青有些发急:“你这都属于降维碾压了,你指望一个笔都拿不稳的学龄儿童能分清草书和鬼画符,并且加以评点吗?”

    众人闻言纷纷发笑。梅言便放过了她,又转身问嵇元:“如何?”

    嵇元倒是能与他讲说几句:“刚则铁画,媚若银钩!正古人所谓,庐山峻岭隐深处,人面桃花映满墙,者也......”

    也插不上话,徒留尴尬,体贴的风苓悄悄来解救了江黛青:“来,我带你去看他卧房。”

    “这......不太好吧?”

    风苓抓住江黛青的手腕将她拉走,笑道:“卿卿你大方些,我们这么多人呢!有什么的?也难怪蔽之被你弄得神魂颠倒的,偏就在他面前你一副扭捏态!”说得她嗔怪地瞪向他。

    风苓也不介意,推着她进入梅言内室,打眼就见一幅巨幅的人物,风流身段,儒雅气质,却不是嵇元?

    江黛青看得目不转睛,赞道:“当真传神!”

    风苓在她身后把住她双肩,故意附耳低言:“谢卿卿夸奖!”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江黛青惊喜地回身:“你画的?”看他微笑承认,又问道:“还有吗?”

    风苓哈哈大笑:“卿卿,你的心思怎么这么好猜?”他假意叹道:“画得好的都被分走了,所余者皆是我珍爱!”他轻抬江黛青下巴,问道:“这位君子,要执意夺人所爱吗?”

    江黛青实在听得心痒,耍赖道:“我不是什么君子,只是女子......”见他依旧一味笑,不动声色,只好退而求其次,央求他:“就不能送我,叫我瞻仰、瞻仰也好啊!”

    “那你想瞻仰的究竟是画之技,还是画中人呢?”

    江黛青刚要开口,就被风苓的修长玉指按住唇吻。

    “想清楚了再回答哦!”风苓笑吟吟地说:“我可是要视你的回答做出决定的哟!”

    江黛青登时将几乎脱口的话咽了回去,妙目一转,试探性地说道:“想瞻仰的是......行云子神来妙笔所展现出来的,君善那与众不同的风采?”

    轻笑几声,似是得趣的风苓赞道:“巧言婉转,却又不失真实本心,这就是你啊!卿卿!”

    江黛青讨好地笑道:“那......”

    风苓颔首:“你想来就来吧。”乃诱她道:“我那里可不只王爷的画像......”

    江黛青一愣:“还有我的不成?”

    这话叫风苓不觉失笑:“画是画过,不过一般叫人抢走了!”他意味深长地说:“只怕画多少都是留不住!便索性将卿卿影像绘在心头,不再付纸亵渎了!”直言相告江黛青:“我是说,不只有王爷的画像,还有许多他的书画。”

    江黛青果然感兴趣,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笑他道:“敢是因果轮回?你不是也抢!”

    风苓笑意一滞,倏然又柔和了眉目道:“是他要我处理掉的......原是我不舍。”

    江黛青微怔,随即想起来了。嵇元有过一段颓废潦倒时光,是风苓陪伴他左右。嵇元自谓那时的书画,画过即焚,没有留下。看来是风苓自作主张,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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