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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论父母与子女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小猫先开始动作,探了探头去闻江黛青唇吻。嵇元想都没想,大手一巴掌按住了小猫的脑袋,及时阻止了它。

    江黛青吃一惊,怕他手重打坏了小猫,慌忙起身:“唉!”

    嵇元躲避不及,下颌与江黛青额头相撞。他尚可,只是闷哼一声。江黛青却捂着头,眼中都泛起了泪花。

    “黛青!”嵇元忙搂住她查看。

    能有多大事儿?江黛青只是一时没能控制住生理性的泪光而已。

    嵇元微微叹息,就半盘着膝腿抚慰江黛青,顺便叫自己冷静冷静。

    江黛青坐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笑道:“君善!你看这飞花入院穿堂,铺满绣榻的美景,多漂亮!”

    嵇元脸泛笑意:“你若喜欢我们就开窗睡!左右现下气候正好!”

    “好呀!”

    华莲打从外面回来时,二人还是这般姿势看着窗外景致,被她笑道:“清早起便你侬我侬?”

    江黛青不好意思了,起身要下榻,却被得趣的嵇元一把抄抱在怀里,视线灼灼,将她安放在妆镜台前。五指插入她长发,嵇元绸缪道:“我与你梳头、盘发......”

    日日都是这般忒煞情多,直到新帝的书信寄来。

    并非圣旨,而是私信。江黛青与嵇元都感到意外。展信开看更是惊讶。薄薄一张信笺,并没有几个字。

    献岁将终,青阳应节。王孙未归,春思弥切。谨付寸心,希同面叙。

    江黛青默然。

    没提一字政事,没提一字近况,新帝只说他们走了很久,十分想念,盼他们早归。挚诚坦率,赤子心肠。

    江黛青恹恹不乐,嵇元便也不觉爽快。明明是和风丽景时候,却失了赏春之心。于是晚间他便探问道:“黛青,如今春景正好,要不要去游春?”

    “去哪里?”她心不在焉地问道。

    稍事思索,嵇元问:“看你想看什么?山有山去处,水有水去处......”

    江黛青眉睫稍抬,趣他道:“我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愿意爬山了!去看春水倒好......”

    “说到春水,还要数十里草桥。”

    嵇元见吸引住了江黛青的注意力,便继续说道:“草桥方圆皆是泉流,伏流十里至玉河。因为荇荷繁盛,前朝建得有国寺。如今寺院虽废,草桥尚在。连绵多亭馆,皆列于水频圃中。附近水土因得泉润之故宜花,临近乡人多以花草为身衣口食。”

    他说:“如今花朝节近,那里想必十分锦绣。”

    江黛青一直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见他终于投来视线,柔情不减,便顺水推舟地接受他的好意。草桥,在京郊。

    “嗯。回京吧。”江黛青垂首道:“此前我们仓促而行......甚觉愧疚。”

    “愧疚?”

    嵇元正想着当日情形,疑惑着,就听江黛青解释道:“阿苏和吴氏,原本马上就喜事临门了。这一走,又是山水阻隔,音信断绝。”她心怀有愧:“我们风花雪月,却叫他们......做了分飞劳燕......”

    万万没想到,江黛青惦记的是这个。嵇元深深吸气,不由好奇起来:“黛青,说说吧!除了吴氏,京中还有谁,叫你牵挂着?”

    江黛青不明白嵇元的用意,支起身子,疑惑地看着他。他便以口言心,直抒胸臆:“你的这副柔肠,即便不说,难道就不百转千回了吗?”他语气沉沉,劝慰道:“说出来,至少,我能做你的聆听者!”

    江黛青领情,靠上他肩头一一细数。

    “我们一怒之下丢下京中的乱摊子走了。氏族未清,变法未竟,朝野未宁。这些都让我放心不下。”她那双含情杏眼直击嵇元心扉:“君善,虽然说你皇兄传位于你之举,背后用意颇为复杂,但......你到底是皇族出身。我总觉得,我这样牵绊着你,让你不得履行自己与生俱来的义务,有些......过意不去。”

    “黛青......”嵇元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他从前以为自己的顾虑,已经悉数被江黛青抛开,却原来,是她替自己背负了起来。岂言举世无知己?有人替自己悲伤,有人替自己欢喜!令人沉沦的,实不是如花美眷,而是名花解语。

    嵇元双臂紧紧抱住江黛青,禁锢她在怀中,任她勾着自己手臂,继续说道:“那都是于公的说话。于私......我曾应承昌儿要给他物色妻子,他的姻缘还没有眉目,我......并不想做个失信之人。同样的,金涛的提刑还没批下来。《医事要统》也还没有编完......”

    “我不想半途而废!”江黛青流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黛青......”嵇元也心疼起来:“你是为了我,才匆忙奔走的,是不是?”他睁开一双满是泪光的凤眼,问:“若我不问,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说?”他□□了起来:“我不想你为我痛苦,更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回首扶住他双臂,江黛青红着眼睛微笑道:“因为我爱你啊!”她说:“当日情形,只有你,是我取舍时,无论如何不能放弃的选择!”

    嵇元手上用力,将江黛青猛地扣在胸前,叫她闷哼一声,有些气滞。垂首附耳,他眯着双眼低低道:“你真是叫我神魂颠倒......”

    江黛青一怔,便感到脸热起来。忽地又被嵇元放倒,她不禁抵住他胸膛:“你这是......”

    嵇元果然有几分痴狂色,看得江黛青直紧张。他指尖轻轻划过她喉颈,挑动着她的心弦:“黛青......我想要你......与我血肉交融......”

    下意识地,江黛青刚一吞咽,嵇元便趁虚而入,措手不及。

    柔情蜜意寒春夜,行云布雨晚晴天。如驰岁月,似水流年。颠倒红英绿苔间。

    整理行装,江黛青等人再次上京。出得城门,回首城上“广陵”二字,江黛青嫣然。迟早会回来!也许,很快!

    进京之后,出乎江黛青意料的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熟人,竟会是久违的她。

    江黛青与嵇元各自骑着掣电和飒露紫当先而行,远远见前方有人在街上拉扯。闻得中有女子哭喊之声,她便问嵇元:“出什么事了?”

    嵇元微微冷笑:“倒是和施璇差不多。”

    江黛青闻言吃惊:“怎么?”

    “男子见弃,女子以身怀有孕要挟之。”

    不闻则已,一听这话,江黛青顿时柳眉倒竖:“什么?妻子孕中贪欢移情?”她联想到自己母亲,恨恨道:“这天下只负心薄幸人,最是杀不完!”

    刚要扬鞭催马,却被嵇元一把抓住手腕拦下:“黛青!不是!不是你想的那般!”他解释道:“女子只是男子妾室,因妻房无法生育而纳娶,有孕之后便以子要挟其夫,逼他休妻。”

    江黛青怔然:“啊?还可以......这样!”转而又嗔怪道:“这和施璇哪里像!”

    嵇元敛眉:“被逼纳娶,是以对妻妾毫不怜惜?”

    江黛青默然。施璇娶虞飞裳果然不是自愿的吗?虽然当日确实作过此想,京中人大约也都是一般见识,但虞飞裳是真心喜欢他,甚至为了他甘愿放弃成为太子妃乃至皇后的可能。她不禁替虞飞裳感到惋惜。

    此时众人已经走近,江黛青才看清那争执不休的两人,女子倒是旧相识:嵇丰的前妻,楚氏!

    “哼!”

    冷笑一声,换得众人相看。见那高头骏马上,覆面女子一袭黑衣黑裙,除却祾王妃还有哪位?她身边白骏马上那威严俊美的人物,可不正是裬王殿下?众人登时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楚氏吓得脸色苍白,还是得她那夫君扯袖提醒,才慌忙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江黛青不欲管这闲事,只提点道:“有公事,诉至京兆尹衙门!有私事,也可交由官媒官断!当街拉扯,成何体统!”

    楚氏和她那夫君连声应是。众人让行,江黛青就同嵇元带着风行卫继续往裬王府走去。

    看江黛青沉沉若有所思,嵇元便问:“还在想楚氏?”也自感慨:“想不到堂堂王妃,沦落到与人为妾......”

    “她那夫家,你可认得?”

    嵇元还真认得:“定安侯。”

    “先嫁亲王为妻,后嫁侯爷为妾。生下子嗣,退可承袭侯爵,进可逼宫上位!”江黛青毫无感情地称赞道:“这楚氏背后之人的算盘打得真是好啊!当初嫁给丰弟为继室,只怕也居心不良!”

    嵇丰素有体弱的风闻,细想不难知悉。

    看江黛青有些不悦,嵇元劝道:“莫要为旁人伤神了。”

    江黛青摇摇头,轻叹:“只是觉得她为人利用,太傻。”顿一顿又道:“女子总是以为,凭借腹中骨血,便可博得人心回转。”语转黯然:“殊不知,被人厌恶的话,连同子女一起,都会不受待见。”

    “这大约是男女又一个显著的区别吧。”江黛青说:“或许是天性使然,身为人母,对子女总是爱重的。就如杨珍珍,她虽厌恶妙善,却依旧愿意生下他的孩子。一如杞定所言,那毕竟是她的骨肉。便是子女并非己出,只要是心爱之人所生的,也诸多爱护。这点男子也是一样,爱一个女子时,也会偏爱她的孩子。丹青之上,历朝历代因为偏爱姬妾庶子,致使祸起萧墙的,原也不少。而一旦不爱,男子便翻脸不认人了。”

    嵇元自己没有这种体会。他们兄弟三人都是一母同胞,唯一庶出的妹妹,又多得父母疼爱。但江黛青不同。她是见弃于父母双方的。

    “夫妻感情不和,还是趁早和离的好!免得生下彼此都厌恶的孩子,误人终生......”江黛青神思迟迟,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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