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启善录 > 无惧临危酬知音

无惧临危酬知音

    因江黛青脸上伤痕犹未尽退,且还带尉舍一干余党。所以他们没有在泉亭停留,而是使金涛将之带到淮北交给林穹先行押解回京,他们则直接回了广陵。

    风荇依旧是抱书而来,江黛青见到他才惊觉:“这些日子,好像没见你们身影。”她问:“都在忙什么?”

    “除了训练还能是什么?”风荇撂下书册,懒懒地说:“你的艾郎,有些失常。整日板着个脸,盯着我们加训。”

    江黛青默然。

    正说着,风芪也拿着个锦盒进来。

    “王妃,物归原主。”

    江黛青接来打开一看,是静容。

    见她神情微滞,风芪忙道:“已经清理过了......”话犹未竟,就见她含泪取出静容,纤修玉指,轻轻拂过它簪身,爱怜不已。

    “是它保护了我......”江黛青看向风芪,说得郑重其事:“阿芪,从幽篁、惊龙到静容......几度死里逃生,数次化险为夷,都是你在守护我。”

    “多谢!”

    风芪默然片刻,躬身作礼:“不敢......”

    风芪走后许久,江黛青依旧抚弄着她的静容,风荇便问她:“要我帮你盘发吗?”

    江黛青讶然:“你?”

    “小看谁呢!”风荇径直取过她手里静容插在腰间,走到她身后,伸手摩捋她长发。

    微凉顺滑的发丝穿梭在他指间,叫他微微走神。不过瞬息,他便收神将她青丝挽起,熟练地盘在头顶。

    “进步神速啊!”

    风荇轻嗤,轻倨地说:“也没多难!”

    江黛青莞尔,然而很快便又有些出神。风荇看在眼里,却没言语。

    入夜,被静容勾起当日惊魂,江黛青正在辗转反侧间,忽然听到隐隐洞箫声,幽幽传来。虽然颇有凝神静心的功效,亦染凄婉哀顽之韵调。

    嵇元似是也有所感触,问江黛青:“睡不着?”

    沉吟少倾,江黛青才点点头,轻声应道:“嗯。”

    “不如去走走?”

    嵇元会提议让自己去走走,江黛青感到有些意外。

    “你陪我吗?”

    “去找他。”嵇元只道:“聊聊。”

    江黛青对乐理没有嵇元精通,也没有他那么了解风行卫。见他说要自己去找风艾,虽然不解其意,还是披衣而起,接过华莲递来的灯烛,向外走去。

    这边厢嵇元也起来了,坐在堂中相候。华莲便与他斟口茶水,问道:“不要紧吗?”

    “无妨。”嵇元抿一口,略略润喉道:“他们都需要定定心。”

    江黛青沿着路径慢慢挪移,低着头一步步看着脚下。直到一双丝履映入眼帘。抬头望去,果然是风艾。单手负箫于身后,风艾接过她掌上灯烛,陪她一同缓步而行。至秀外亭下,二人仰头望一望星空中幽暗的亭台,江黛青转而征询他的意见:“上去吗?”

    风艾无言,只将九节玉箫插入腰间,携起江黛青纤手,将她一路扶上秀外亭。

    江黛青接来灯烛摆在亭心石桌上,转到栏杆边就座。风艾便与她相依而坐。

    “大势底定。”风艾问道:“时至今日,王妃的遗言,可有更变?”

    江黛青收回俯瞰广陵王府的视线,对上他的目光。读不懂他沉沉眸色掩映下的心意。

    “没有......”

    无言许久,江黛青问道:“不吹箫了吗?”

    风艾扯起一个看来有些勉强的笑意:“未能宽慰王妃,也没了那弄管的兴致......”

    江黛青有些抱愧,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解释道:“君善,叫我出来走走......”

    “原来如此。”风艾释然而笑:“我说王妃怎么独自夜行......”

    看江黛青沉默,风艾抬手轻抚她脸颊:“当日秀外亭,听王妃托嘱后事,那种感觉,很差。”

    “抱歉,让你有了不好的体会......”

    风艾食指禁住江黛青的唇吻,摇头道:“不会比那日更差!王妃总是常怀愧疚。实言相告,我虽常把‘失职’挂在口边,却并不以为意。”

    “该说‘抱歉’的,是我。”

    “看到那厮退走,我追悔莫及。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青儿,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先走的。”

    江黛青讶然。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有些苍白。洞然的墨瞳对上风艾的双眸,叫他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也叫他无可抑制地想起他所有骄傲被悉数碾压得粉碎的那天。他终于意识到,作为主君的江黛青若然出事,他再也无法作为风行卫苟活下去。

    “要死,我们也应死在一起!”

    风艾淡然的话语却如一记重锤落在江黛青心上,让她身子都为之一震。各种情绪无可抑制地奔涌上头。

    生死之间,无暇细细体会的那些感受,名为:焦虑,惊恐,愤怒,憎恨,悲伤,屈辱,懊悔,不甘和不舍......

    下意识抬手,在泪水夺眶而出之前,紧紧抱住了风艾的头颈。

    将江黛青温凉的身子拥入怀中,风艾埋首在她颈肩,嗅着她的发香,放肆地显露出他的痛苦。左右,也无人看到。

    待哭得够了,江黛青才转为抱着风艾的肩膀喟叹。

    风艾也难免叹息。轻轻摩挲着江黛青后脑,他问得温柔:“还疼么?”

    江黛青放松了他,缓缓摇头。

    “失去你的踪迹之后,我几乎是在凭借训练多年所养成的习惯和本能行事。那种状态很可怕,应该就是所谓的失魂落魄吧......”自嘲一笑,风艾沉沉眸色投向远方。

    “那一刻我终于知道,我是不会成为游魂的。我有为主君赴死的觉悟,但却完全没有做过失去主君这手准备。”

    眷恋地落吻在她发际额心,风艾承诺道:“青儿,我会守着你,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江黛青微微仰头,直面夜风中眼眶微红的风艾,含泪带笑:“好!”

    尉舍党人已经抵京待审,祾王殿下却几次拒不奉诏,急得新帝口舌生疮。贺恭照例三日一进宫为他诊脉,淡然劝道:“陛下阴虚阳亢,心脾积热,要平心静气,均衡饮食。”只换得新帝长吁短叹。张成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间。

    嵇元的所作所为是背着江黛青的,叫她知道了把他好一顿埋怨!

    “昌儿需要我们,才急召我们回京,你怎能置若罔闻?”

    “......”

    “尉舍明里暗里给我们下了多少绊子!他又是你我亲手抓获,而今他终于要受审了,你难道不要看个结果?”

    “......”

    “况且事关兄长和宜寿的处置,我们不在,万一有个差池......”

    “唉!”嵇元重重叹息一声,委屈道:“尉舍怎样都好,随他去吧!昌儿自然会照应舅兄的......”

    他只一句话就叫江黛青哑口无言了。

    “我只是想留在广陵给你过生辰......”

    已进冬月,嵇元不提,江黛青当真没有意识到,自己生辰马上就要到了。

    看她脸色憋得微红,知她柔肠百转。驱使飒露紫靠近她,伸手将她握住。不见她挣扎,心中便自窃喜。

    无奈他何,江黛青微微侧首轻叹,便自算了。

    白墨羽因为为江黛青他们筹集粮草,已经离开了京城。令江黛青有些意外的是,祾王府的事务,竟是白杏儿在帮着操持。有条不紊,秩序井然的。只可惜,她志不在此,见他们归来,就婉言辞别,还到禅柘寺去住了。

    进京之后,果然新帝迫不及待地宣召他们进宫。见到他下阶迎来,嵇元忙垂首下跪连道不敢。江黛青见状,也随他行止。新帝只得红着眼圈,抿着双唇回阶登陛。

    交代过剿匪事宜,嵇元便欲告退。新帝慌忙开口挽留,道是国中氏族蠢蠢欲动,要他留下共同计议此事,就顺便赐膳。

    江黛青是无所谓的,正好看看新帝的饮食,也尝个新鲜。嵇元见她似是有兴,便未多做推辞。膳后,新帝将任云和楚明哲收集各方的关于氏族动向的折子交给嵇元看,江黛青无聊就依在他身畔同看。看得一会儿,她便面露不屑,厌恶起来。

    经历过尉舍的明枪暗箭,氏族的雀鼠之争,真如跳梁小丑。

    殊不知她的神色落在张成云眼中又另有乾坤。

    本以为差事办完了,新帝自然会收回辅国大将军的授命,谁知道他倒像是忘了这茬儿似的。嵇元也不见放在心上,整日在府里和梅言合计着江黛青近在眼前的生辰。

    江黛青倒是总往宁远侯府跑。一转眼澹台素滟都快足月了,她没事就去和她说说话,给她摸摸脉。

    这日嵇元上朝,梅言依旧陪江黛青用膳,顺便和她提到要换个居所。

    “昐昐喜欢你们夫妻,将来少不了来小住。摘星楼舒爽,又离你的清净处很近,便让与她罢。你从前不是说我若要久住,随我挑拣吗?”他试探道:“那我可就指定了?”

    江黛青笑道:“君善只怕留不住你这尊大佛!随你住哪里,他还能有半个‘不’字不成?”

    梅言笑道:“既如此,我就要东跨院了!”

    “你要住到后园去?”江黛青微感意外,玩笑道:“要做祾王殿下的内眷不成?”

    微勾唇角轻哂,梅言瞥她一眼,回敬道:“想做祾王妃的内眷......”叫江黛青登时张口结舌。

    “左右有你这位‘悍妒’的王妃在,君善也不会再纳姬妾了。空着那么大的后园做什么?不如叫我拾掇拾掇了住!”

    江黛青一想,也有道理。只是还有一个不便处。

    “那倒也是!只是......相对坐落的西跨院还住着吴夫人......”

    梅言挑眉:“怎么?怕我不轨?”

    “当然不是......”江黛青讪笑着讷讷道。

    “说起来她不应是先帝的眼线吗?”梅言趾高气扬地问江黛青:“怎么还不打发了?”

    江黛青哭笑不得,感觉祾王府将来要变成梅言的一言堂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