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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性风流惹是生非

    那日后,吟长闭门不出。

    去药房一忙就是整天,夜里回到清枫院简单收拾便睡下。

    舒痕膏缺了五叶半夏,为找出替代药性之物,她已经连续改了十几次方子,试用的效果都不如人意。

    “小姐,曹公子近日频繁出入东坊。”徐漪暗中跟着曹言,将他的动向传回。

    东坊对吟长来说可不陌生,只是没想到自己闹腾过后,居然还能继续营生,是三哥太宽容,还是背后势力太顽固。

    略一思索,吟长盖上手中药罐,若彤接替她继续煨火。

    “去瞧瞧。”一边向外走,吟长一边解下袖口束带。

    若以木子清的身份再入东坊,对方肯定十分防备,这对曹言的计划不利。

    如此,吟长回清枫院换了套男装,让徐三跟随出府。

    若说曹言走投无路,用手中筹码去搏一搏,她是万不可能信的,以其经营手段不会傻到选风险极高的赌博。

    东坊中必有名堂,此行亲自去探探。

    “小姐。”徐三驾车往东走,刚入集市便被一少年郎拦住去路。

    吟长撩开车帘查看,红衣彩冠的少年人执扇拦于马前,他气定神闲,神采奕奕,在人群中十分惹眼。

    “何事。”她此去另有安排,并不想耽搁,因而问得冷漠。

    上次也是在东坊中遇到吕立杰,今天又在去东坊的路上被拦,说不是他故意为之,情理难通。

    吟长并不想结交这样聪明,而又处心积虑的人,与蛇为伍随时有被反咬的危险。

    “可否听我一言。”吕立杰感受到她的疏离,收起脸上伪装的明朗笑意。

    “凭何?”吟长并不给情面,质问得孤傲不逊。

    吕立杰难以相信,前些时日在市集之中,那个性情温和却手段了得的女子,似乎换了一副冰冷魂魄。

    “城外,沼泽,水晶兰。”他终究是年少些,与吟长对阵很快败下阵来,将重要的讯息传达。

    城外罂果是困在吟长心头的忧患,此时听对方提及,应是他发现了什么。

    “上车。”她放下车帘,言简意赅道。

    徐三跳下车辕让路给吕立杰,随后继续马不停蹄向东坊行驶。

    “吕少家主有话快说。”吟长依旧冷淡。

    对面,自上车就沉默不语的人,让她眼见生烦,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定当街将其扔出去。

    “木姑娘真是寰王的女人?”僭越的话自他嘴中道出,竟然让人生不出轻视感。

    “是与不是,与尔何干。”吟长对他拒之千里。

    要不是凌瞿生曾说过吕立杰的身世,仅方才那几字信息,绝不会允他进到车中。

    吟长虽然很想知道城外罂果为谁所植,又蕴藏着怎样的阴谋,但追寻真相与自身安危相比孰轻孰重,她心中有分寸。

    眼前人可能是投诚,也可能是阴谋。

    闻言,吕立杰默了默,彩冠之上的明珠微动,似乎受到主人情绪的影响,光泽渐淡,一身红衣遮掩不住丧气。

    “吕家世代以来,都定量秘植罂果,皆为药用所需。”他卸掉伪装坦言相告。

    此行看似随意,实则吕立杰压上了身家性命,他赌,能改绘出那般紫霞曙光的人,定然心生向阳,明洁正直,因而有意结交,可赠药相授,却被她一眼识破,拒不受用。

    他只能亲自来,剖心置腹,不知可否解开之前所结误会。

    “所以呢?”吟长一身窄袖青衫,以男子之姿坐在车内,听对方所言并无多大兴趣。

    后山之上秘种罂果,她早就知晓,也查到了牵扯吕家,只是未有证据指向城外之地,同是他们所为,才没有出手整治。

    吕立杰今日闹的这出,定是查到了什么,怕葬送整个吕氏,故而急来表态,果然听他接着道。

    “至于城外沼泽之畔,或许与我三叔有关。”他坚毅的眼神极具说服力,若是普通人定会沉浸共情。

    可吟长在凌瞿生那里,早就锻炼得心如止水。

    吕立杰和盘托出查得之事。

    他的暗人在三叔书房中,找到了半阙未燃烬的书信,只言片语中书及城外之地,他派人前去查看,回报来的讯息实在震惊。

    方才上车前的言语是试探,看木子清对此事是否知晓,若知,他主动投诚便是来对了。

    暗人能瞒过三叔的眼,却绝不可能在寰王监视下全身而退,能传回消息,只有一种可能,吕家早就成了寰王的目标,殿下不过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若他今日不来分化族中关系,即将受难的就是整个吕家。

    “吕少家主,你可知口中之言的凶险,即便城外之事是你三叔一人所为,你大义揭露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吟长轻声慢语,道出的话杀人诛心。

    涉及大规模禁药是灭族之罪,以他智谋,隐瞒下来,然后销毁罪证,比揭发更有机会保全吕家,可吕立杰选了条艰难且危机重重的路。

    “我虽拼死都要护佑家族,却也不能违背济世救人的祖训,若助纣为虐让罂果之物流入市,亲手致百姓蒙难,那我吕家在世间才真的永无立足之地。”他慷慨而言。

    小小少年人,心志难夺,有处事的底线,有守护家族的担当,还有不忘初心的信念,何其难得。

    吟长本意不愿与他牵扯,此时却实打实欣赏,这般年岁有此番为人,日后定是个了不得的。

    所以更要敲打敲打,免得他总是剑走偏锋。

    “记住,吕氏若他日得以保全,不是因为你今日孤勇,而是医药之家悬壶济世的初心。”吟长言罢掀开门帘下车去,外头已然到了东坊。

    街市里喧闹的叫卖声不断,吕立杰浑身僵硬呆坐着充耳不闻,唯有她离去之言萦绕脑海。

    松懈下心神时,才发觉手心满是汗,比起寰王的赫斯之威,此女淡然之下隐藏的厉气更迫人,不愧是能入主寰王府的。

    另一边,上次东坊被迫送来的赌资,吟长全部散给了城中贫困者,所以能给曹言的银钱并不多。

    而曹言此人看似淡泊,实则野心不小,肯定不会做无利之事,十日之期紧急,他还接连几日混迹东坊,必有筹谋。

    “小姐。”徐三走在前撩开厚重的门帘。

    两人进了赌场,里头开设的赌桌与之前一样,唯有最大那张案被封了,看样子上次闹的动静,对东坊并不是全无影响。

    吟长今日在妆容上稍做改动,相信就算是之前谋面过的人,也不容易认出。

    这也是她待吕立杰那么冷漠的原因,自己易妆出行,侍候的人也不是若彤和徐漪,即便马车从寰王府出来,却掩人耳目走仆侍进出的西侧门,吕立杰如何判断车中是她,从而当街拦马。

    只有一种解释说得通,那就是寰王府之中有他的人。

    这个认识让吟长颇有危机,从前只当是三哥的地方便放松了警惕,如今看来不管是凌瞿生故意放任此人,还是对方本事了得瞒天过海,于她来说皆是疏忽,往后的日子不能那么散漫了。

    吟长生来是个不喜拘束的性子,却偏偏人人都要盯着她。

    “小姐,在那边。”徐三压低声打断了她思绪。

    所指方位,曹言正混在一堆赌徒之中,看着还与他们交情匪浅。

    一个举止规束的书生,本应该与此地格格不入,但曹言硬是将文气融入了下九流,整出个斯文败类的模样,还别说真演绎得入木三分。

    吟长寻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下,手握钱袋随意下注。

    此刻赌场之中就属曹言那桌最热闹,仔细看都是些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家中富庶自然不在乎输赢,只为博个乐听个响。

    “哟呵,孙公子您又赢了,恭祝财源滚滚好运连连。”一位其他桌的赌客,上前沾沾财气。

    被他所贺之人,眼露嫌弃将手中银锭扔到对方身上,阻止其近身,将人远远打发。

    赌客非常识时务,乐呵呵的捡起赏银离去,对轻视鄙夷熟视无睹。

    徐三见状凑到吟长耳边,道出眼前人身份。

    “那位是孙家长孙,孙耀邈,生性风流,惹是生非,流连城中各大青楼赌坊。”他说着侧身挡住哪边。

    只因孙耀邈玩兴上头,开始宽衣解带,待衣衫半敞,他方称心满意继续下注,全然没有大家子弟的礼仪。

    “小姐此地杂乱,不若您先出去。”徐三知道这话八成说了没用,但倘若不劝被公子知道,自己恐怕迈不进军营大门。

    吟长眼角余光撇到个熟人,当真听话站起身往外走去。

    “公子请等等。”不等她离开赌场,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追上前,手里递过样东西。

    吟长没有立刻接下。

    “这是曹先生让我给您的。”小厮指着赌桌上,谈笑风生的曹言。

    她看了眼,打开掌心接下小厮递来的东西,然后留下徐三独自离开,直到走出东坊百米才查看。

    吟长不由吃了一惊,折叠起的宣纸上,竟然是她的字迹。

    一张药方映入眼,每一笔她都熟悉得很,这是日前偷偷琢磨的,后来找不到了,莫不是塞进地契匣子里,然后机缘巧合给了曹言。

    吟长想了想事情始末,很快对曹言要做之事,有了猜测,等会徐三回来可以印证一二。

    她加快脚步走进街市,寻了间茶楼。

    入门茶香氤氲,环境颇有京都之风,小二上前客气招呼,吟长向他要了二楼临街的雅间。

    待东西上齐旁人退去,她走到窗前,缓缓打开半扇窗,这个视角正好将,那日替卖的酒肆看个清楚。

    当时吟长便知道楼上有双眼睛,可对方既然躲藏着,她也不急着去揭露,选在这么雅致的地方观察,想必是个女子,既有图谋迟早会再遇到。

    她转身坐到桌前,个式点心尝了个遍,样式倒做得精致好看,没有一样可口的。

    吟长兴致缺缺,思绪飘向街道尽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忽而有人抬头迎上她的视线,目光中满含固执,笔直的脊梁撑起一身倔骨,坐在轮车内的身体跃跃欲起。

    吟长挪开眼选择无视他,此时自己是男装,或许对方识不出身份。

    被忽视的崔亦策,一改往日怨怼不满,竟然平静的让侍从推着轮车入茶楼。

    她拧了拧眉这是被认出来了,好不容易清闲会,实在不想跟个拧巴的人纠缠,想了想站起身准备离去。

    此刻外头人先敲了门。

    “公子,有位客人让我送信来。”小二不高不低的声音响起。

    “进来。”吟长缓缓坐下道。

    一封字迹工整的信放入桌面,她拿起展阅。

    观其字,知其人,内容不长却道出了崔亦策的改变,他要参加今年秋闱,踏出这一步,也不枉费吟长将他困在寰王府的用意。

    然而距八月没有多长时间,崔亦策要用什么借口治愈腿疾,如果太突兀定有装病之疑。

    “麻烦替我寻纸墨来。”吟长对小二吩咐,顺便把银子放入他手中。

    小二得了赏,动作极为迅速,三两下功夫备好东西。

    吟长铺陈宣纸,提笔蘸墨,落纸行狂草。

    针灸二字赫然呈现于纸上,也仅如此。

    “请回送给方才的人。”她把纸拿起晾干,而后唤小二送去。

    今日崔亦策没有夺门而入,是吟长未想到的,以其从前行事来看,他好像当真不一样了。

    楼下崔亦策握着手中信笺沉默良久,他毅然做了决定,但有一件事仍纠结。

    校场之内,雨落轻沉,那支支没入靶心的箭矢,当真是个乡野女子所发吗?

    为何自己的直觉,会关联到雪域新帝,而且寰王不在莱茵城那段时日,去了哪里别人或许不知,他却听哥哥们提过,殿下出使雪域找寻皇室族物。

    当寰王回返之时,便将木子清带在了左右,她师承何人,又究竟是何方神圣。

    “少爷,我们不上去吗?”侍从小心询问,他们等在楼下,已然引得不少人围观。

    崔家五郎才情斐然,即便双腿不良于行,凭借一手高超琴艺,仍有众多妙龄女子仰慕。

    如今见他守在大堂,传信往来,想必是对楼上之人十分看重,如此惹得各小姐们纷纷留心关注,清雅的茶楼一下热闹起来。

    “回府。”崔亦策虽然很想问清楚,可眼下情形并不合适。

    他既然选择了传信,便是不想打扰木子清,倘若现在追问不休,既违背了自己意愿,也会惹她嫌恶。

    寰王府中一个月的苦力,至少让他看清了一点,那就是她待殿下之心绝不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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