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赖

    “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你也可以不回答,来吧,要怎么做?”

    步炎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想耍赖?”

    “从生到死,这么短的人生,还没耍过赖呢,感觉挺好。”

    杨泱抓了抓烧焦的头发,“怎么还?抓紧时间,血液调度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到时候火灭了,怕是做什么都没用了”。

    他们来的时候,峡谷里到处都在谈论血液什么时候能到。

    知道血能灭火的,只有她和步珩,既然步炎和步珩是一伙儿的,想必也知道。

    光凭一些村民杀猪宰羊就能发现?太天真,温度那么高,还洒血呢,除非用高压枪喷过去。

    不过依照步炎和步珩的立场,在步家血誓没解开之前,倒还真不可能是他们泄露出去的。

    那么就只剩下那群黑衣人了。

    呵,又一群对血尸感兴趣的人,不知道借着这场婚礼到底有没有把人都引出来?

    步炎走近,火焰夹杂着龙涎香直往鼻孔里钻,杨泱抬起头,“一千多年以前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步炎掐着杨泱的下巴,“你以为我还能信你?”

    “你可以不信。”

    一千年以前的事,知道得最多的,大概就只有当事人了吧?

    但是,无论步炎变成上官离云还是焱音,他都不会记得,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想套话给他?”步炎勾着嘴角,笑得有些阴沉,“他都自顾不暇了,恐怕救不了你”。

    再见已是一堆灰烬,套了话也没用。

    如果浴火不能重生,确实是自顾不暇了呢,“我都怀疑这仓旻峡谷大火是你纵的”。

    他那么清楚焱音此时已经自顾不暇,是因为知道重生之火能够困住焱音?

    既然他知道焱音就在这重生之火中,还上赶着把她带进来,那就说明,他确实知道此时焱音已经自顾不暇了,又或者,只有在这大火里才能解了蓝瞳之症的血誓。

    “想象力挺丰富”,步炎当然不可能回答她。

    “我突然想起来,我刚刚遇到阿山的时候,他就想杀我,你说阿山是你的人,是你那个时候就想杀我?”

    冰洞里,阿山烧了尸体之后,趁着杨泱昏迷,把她十个指头扎了个遍,甚至在心口上还插了一刀。

    “不对不对,如果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应该不会急着把我赶走,留在身边不是更有用吗?”

    再怎么讨厌她,和命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我倒是恨不得能更早一点”,步炎俯视着杨泱,“你早知道阿山要杀你,还留他在身边?早知道他靠不住,还让他照顾你爸妈?”

    那么早,她可还没沦落到没人可信的地步。

    那时候他只是厌恶她而已,也不知道她和步家蓝瞳之症有什么关系,甚至连蓝瞳之症到底是什么病都还不知道。

    那时候,杀她,仅仅只是阿山的主意。

    阿山要杀她,可最后并没有下手,或者说下手失败,上官离云当时就在凤凰树林里,而阿山自己一个人就进了凤凰林里的冰洞,所以,只能有一种原因,是上官离云阻止了阿山。

    心口上那一刀再深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方面也说明,阿山早就知道一切。

    当初阿山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候,就说过,血尸是阿山烧的,她自己都是从茅天平那里听来的,解除嗜血之症需要毁了血尸,而阿山那时就知道了。

    茅天平,大蜂,哎,都是他们的人,上官离云能救她几次?

    以步炎所说,他知道这一切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说阿山一开始是没有跟步炎说这些的,什么时候告诉他的呢?

    大概是他起疑的时候吧,他是什么时候起疑的呢?

    挖七星阵那回,阿山对步炎的态度就明显不同,是那个时候步炎发现阿山对他恭敬有加,就开始接触阿山了?

    也就是说步炎老早就知道凤凰林冰洞里是怎么回事了?

    “靠不靠得住,总要试试”,谁叫她只身一人孤立无援呢?时光倒退个二十年,她一定劝劝央老师和杨老师多生孩子。

    步炎嘲讽道:“他给你下咒了?”

    早知道阿山一开始就要杀她,还把人留着,正常人真干不出来。

    “不留着他,我又怎么知道他为什么想杀我?”

    嘴角的鲜血流得急,来不及吞咽,“没记错的话,那时候步羽可吸了不少我的血,我姑且就当他是渴得昏了头了,可你还不知道吧,连步羽都不知道,寒冰之下,血染红了冰水,我昏过去之前听见了千年寒冰炸裂的声音”。

    是她的血炸开了千年寒冰,而阿山好像是知道她的血有什么不同,那时候阿山说什么“指头就可以”,想来并不是说扎她指头就能让她醒来。

    而且,阿山非要让她以血为媒,请‘树上的哥哥’帮忙,最后好像是真的成功了。

    小时候发烧,温度计都不够用,正常人都该好奇自己是怎么了,阿山就是那个突破口。

    “所以,你还觉得是我弄错了吗?”

    杨泱,你不无辜。

    血腥,冰冷,黑暗,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千年,突然有一天,一滴火热的血,炸开了千年寒冰,猩红退去,重见光明。

    “那你现在是不需要我的血了吗?”

    血尸已毁,嗜血魔性已解,当然不需要,他现在需要的是她的心脏,她的命。

    一开始就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她以为自己曾经捡到过爱情。

    荒坟山初见,她蹭破了手掌,流着血撑着墓碑站起来就见到了焱音。凉原山第二次遇见,金光笼罩中高温难耐,他吻过她。

    一开始他就知道她于他的作用。

    步炎冷笑,“看来他眼光真不行,他要是知道他宁愿放弃涅槃也要保住的人是这样想他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放弃涅槃?”杨泱有一瞬间怔懵。

    “你不会不知道这场火本不该这时候着”,步炎盯着杨泱,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既然已经着了,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而他,连翻三次把你从火中救了出来,甚至都不愿意让你,让任何人知道你就是他涅槃的关键”。

    要不是焱音从中阻挠,不说他,步珩也早该查到杨泱头上了,何至于拖到现在?

    既然着了火,意味着涅槃在即,如果她杨泱真和火凤心脏有关,就不该被放过。

    焱音通过步珩,两次把她救出火海,连她到底是怎么了也没有透露一丁点信息。

    “你都送上门,喂到他嘴边了,他竟然还舍不得,要放过你,杨泱,你这种人,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原本他们谁都没这么急着找杨泱的麻烦,可谁让焱音总是阻止她查高温区,阻止她靠近仓旻峡谷呢?

    呵,是一点也不想让她知道啊。

    也许是火熏得太厉害,杨泱像是呛着了,“真该去做个全身CT,好好查一查,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在我体内安装了监听器,而我不知道?”

    他是上官离云或者焱音也就罢了,他步炎凭什么知道她和焱音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凭什么知道荒坟山上那个就是她而不是朱妙?凭什么就能在滔天火海中找到她?

    她还活着这一点,或许是小泱泱或者步珩说的,其他的呢?

    好想站起来撒丫子跑路,来个现场验证啊。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做了,可惜跑了没几步就被步炎抓住了。

    杨泱吐掉满嘴鲜血,刺激他:“我都那样背叛他了,你猜他为什么还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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