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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

    仓旻峡谷大火连天,防火站的人没日没夜地扑火,火势一点不见小,反而有越燃越旺的趋势。

    今天是新年的头一天,因为这场大火,许多人都不能回家和家人团聚,上头的命令是在除夕前将火扑灭。

    除夕已经过了,再过不久,新年的第一天也将成为过去。

    扑灭是不行了,眼看着控制住火势不让它蔓延都做不到,各部门领导都有些着急上火,不乏亲赴现场指导工作的,都是公开露过脸的,几乎都认识,大家碰到一起现场就讨论起来,该如何是好啊?

    损失重大,伤亡也很严重,每天的数据还在上涨,再不想个办法出来,在场各位下课事小,弄成无法收拾的局面可咋办?

    几番探讨,没个结果,继续喷水,加快速度完成隔离带吧。

    不知是谁说了句:“房主任啊,你火情局能人异士多,真就没办了?”

    局里能出动的人都出动了,不能出动的也出动了,单打独斗,局里的人还能蹦跶蹦跶,大灾大难面前,房主任只能感叹一声,“个人的力量太微弱了”。

    火情局大多时候都是独来独往,在场各部门但凡没有遇到过怪异事件,都没有真正和火情局打过交道。

    火情局做事的方法也和其他部门不同,上头原本的命令是让局里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高温区的真实状况,可后来又改了指令,要他们尽量离这火场远一点,别做无谓牺牲,意思别管了,一切交给天意。

    这指令怕是在场不在场所有人都不能理解,包括房主任自己,让他说什么呢?

    常规手段扑不灭,这种情形下谁都不会排除非常规手段,但是从一向不走寻常路的火情局都得不到什么歪点子,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泄气。

    压力最大的是当地防火站,但是防火站负责人正在现场紧张地指挥救火工作,没时间站在这里参加讨论。

    不过,房主任总归还是给大家留了一丝希望,“哦,我身旁这位大师,是这方面的专家,或许能给些什么建议呢?”

    有些非常规手段或许是上头知道些眉目,说还是不说,也是前后指令不一,他只能先把茅天平给祭出来,对不住了。

    原本躲在一边的茅天平突然暴露在大家面前,有些诚惶诚恐,半天不敢说话。

    当地镇长在这里只是个小官,但他绝对是这些人中最焦急的那个。

    电话被打爆不说,天天都有人上门堵他,弄得他家里所有人都不敢露面,他自己躲来这里许多天,实际上也帮不上什么忙,急火攻心嘴巴都裂了。

    那茅天平扭扭捏捏,半天憋不出个屁来,只能镇长自己上了,“有村民偷偷宰杀了牛羊,说是洒血有用,可惜村里牲畜有限,起不了多大作用”。

    茅天平终于从大蜂身后站出来,擦了擦汗附和道:“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如果能用血液代替河水......”

    茅天平没继续说下去,大家都懂他的意思,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大家的手机都很忙,各种汇报和指令之后,有人附和,“实在不行......”

    “总比束手无策好。”

    “死马当活马医吧。”

    感叹一阵,大家很快换了话题:屠宰场在哪?

    不多时就有新鲜血液拉到了现场,一排排高压水枪同时作业,近处的火焰肉眼可见地熄灭了,只可惜作用范围太小,那刚刚被扑灭的地方很快就被周围的火焰吞没,再次燃烧起来。

    现场人们激动的同时,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上哪里去找那么多的血液?

    各大部门强强联手,全国各地都忙碌起来,顺利的话,很快就会陆续有消防飞机载着血液抵达现场。

    荒坟场。

    步炎和步珩的手机都响了。

    步炎看完信息,收起手机,“动作挺快,你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放弃?”

    步珩手机上的信息和步炎手机上的是一样的,起火现场即将用血液代替河水,“不是我透露的”。

    “你的意思,是她?”

    “或许还有别的人知道也说不定。”

    步珩望向杨泱,新娘妆是他亲自上的,妆成的那一刻,他确实有过动摇,可血能灭火的消息不是他透露的。

    步珩没头没脑问了一句,“哥,你会后悔吗?”

    “入戏别太深,你和她不可能了”,步炎说:“若是央老师和杨老师真在你手上,一定要护住了,说不定她还能念你点好”。

    “哥,我是想将央老师和杨老师转移,可惜有人捷足先登了,现在人不在我手上,如果人真不在你那,就赶紧去追,继续耗下去,怕是再也追不回来了。”

    “与其去追,不如让他们主动找上门来。”

    步炎瞥了杨泱一眼,步珩立即心神领会,“再来一次未必好使”。

    “把人弄回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

    步炎上前去拽杨泱,杨泱侧身躲开,“可不兴再来一次”。

    声音还是一副火熏过的哑,但人已经完全不是原来那个。

    步炎瞧着落空的手,望着杨泱笑得有些邪气,“果真是你。”

    “哥,你知道是她,你是故意的?”

    故意说那些话给她听,故意逼她现身,如此管用。

    “我不确定的”,步炎望着远处那通天红光,眸色赤红,“你知道,时间不多了,倒是你,知道是她也不说一声,真心软了?”

    仓旻峡谷的热浪波及到了云集山上,步珩扯了扯领子,寻了个能牵制住步炎的位置站定,对杨泱说:“离开这里,不要让他找到你”。

    “这是打算放了我?”

    杨泱离步珩和步炎都远了些,“也许你们之间是产生了一些分歧,但你们的目的还是一样的,都想抓我,我应该信谁?”

    她谁也不信。

    第一次栽在步炎手里,第二次栽在步珩手里,呵,都是一伙的,她是有多欠栽?

    杨泱刚刚站定,手腕上就传来了一阵拖拽力,与此同时,一把消音枪已经指着阿山的脑袋。

    阿山不可置信,“早就连我也防着了?”

    “我本来不想防着谁,太累”,杨泱和阿山之间隔着一座墓碑,“我不该再栽第三回”。

    风吹乱了发丝,缠进阿山眼睛里,“既然早就防着我了,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身边?”

    “也没多早”,杨泱笑了笑,眼里竟有些悲凉,“说出来您可能不信,防着您才不足一天”。

    她用了“您”。

    阿山会变成另一个人,她早就知道,但那个人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他是谁,她也是才知道不久。

    阿山有些出神,“是我今天哪里露出了破绽吗?”

    你没有露出破绽,却又有一个最致命的破绽——那张出尘如画的脸。

    那张脸,目光清澈的时候,矜贵得很,浑身散发出纵横沙场难逢敌手的气质,可没几个人能有。

    杨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您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和他们一样。”

    一阵无言后,步珩问:“......您,怎么称呼?”

    阿山说:“我是你祖宗”。

    步珩眉头轻皱,总觉得他在骂人,但一旁的步炎没有反驳,于是又问:“不知是哪位祖宗?”

    他的祖宗也是步炎的祖宗,步炎没有被冒犯到,那么,或许真是哪位祖宗也不一定,毕竟,连他的另一个人格都可以是万魂之主。

    阿山睨了步珩一眼,“你只需记得,步家宗祠里供着的,辈分最大的那位,也得唤我一声老祖宗”。

    步家宗祠里供着的辈分最大的那位是步云姼,再往上,就知道的只有步璟云和将军步坔。

    祖先步云姼都得叫他一声祖宗,那肯定不是步璟云,联系之前在火情局扛大刀的事,他指的是谁步炎和步珩都清楚。

    若真是那位,还真得叫声老祖宗。

    老祖宗的意思,他们步家的蓝瞳之症得解,杨泱不能放,“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蓝瞳之症关系着整个步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蓝瞳之症对步家的困扰有多大,步珩是最清楚的。

    杨泱了然,作为步家老祖宗,他要解了步家蓝瞳之症,是最合乎情理的,“所以,您认为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总要试试”,具体能帮上什么忙他没说,或许是怕杨泱不肯,老祖宗说:“只有我知道央老师和杨老师在哪里”。

    此话一出,步珩诧异,“是您劫走了他们?”

    “我这是在给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收拾烂摊子呢”,老祖宗训斥步珩:“能让人家从手里把人给抢走,也是能耐”。

    从步珩手里劫走央老师和杨老师的可不是这老祖宗,不过那帮人也只是倒了个手,转头两位老师就被老祖宗给抢了回来。

    一己之力。

    确实该他能耐。

    杨泱并没有太意外,“央老师和杨老师此时就在这荒坟场里,对吗?”

    这地方对他来说,能随意出入,自由走动,最佳藏人之地。

    老祖宗没有否认,一时之间,杨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是她把阿山带回来的,是她让央老师和杨老师照顾阿山的,他们对阿山的信任全都是因为她。

    杨泱问:“他们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

    “那就好”,杨泱说:“我想见见央老师和杨老师”。

    这是不信他,老祖宗当即掏出手机打了个视频电话。

    电话那头央老师和杨老师并排坐在坟场边缘,老泪纵横,“阿山,你找到妙妙了吗?”

    “找到了。”

    老祖宗把镜头对准杨泱,杨泱红了眼,“......大姨,大姨父,我没事,你们别难过,不要乱走,一会儿阿山会来找你们”。

    “妙妙啊,你不和阿山一起来吗?”

    央老师擦了擦眼泪,“这地方太过荒凉,容易迷路,你和阿山一路过来,我们一起回家”。

    “大姨,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杨泱露出笑脸安慰道,“前面的路我认得,不会迷路,放心”。

    “那就好。”

    阿山挂了电话,杨泱眨干眼里的湿润,“央老师和杨老师跟这件事无关,你们可能保他们无恙?”

    他们步家,一心想要解了蓝瞳之症,嫁给步珩,以后有的是时间,若不是仓旻峡谷提前着了火,大概他们也不会这么着急,只要她配合,他们也确实没有必要为难央老师和杨老师。

    老祖宗表示,“倾尽全力”。

    “您说的,我信”,杨泱望向远方,“你们呢?”

    残破的墓碑无边无际,实在凄凉,步珩捏了捏镜框下面的鼻梁,“如果他们愿意,我会给他们养老”。

    剩下步炎未做任何回应。

    “步先生,你还欠我一件事。”

    那次进仓旻峡谷高温区,她帮了步炎的忙,步炎答应有需要会帮她。

    “保我父母平安,既不伤天害理,也不违背道德良心,步先生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我只有这一件事需要步先生帮忙”。

    “你没得选”,步炎的目光比杨泱还放得远,仿佛拂过了所有墓碑,“不过只要你配合,我跟他们其实没什么恩怨”。

    “......那走吧。”

    “等一下。”

    步炎叫住杨泱,“来都来了,跪下拜一拜再走吧”。

    夜风刮乱了杨泱的嫁衣,“我和步珩既没拜堂也没拿证,不算步家新人”。

    吹乱了老祖宗的长发,“这个就不必了吧?”

    也吹红了步珩的眼角,他们本来可以拜堂成亲的。

    只有步炎风中不乱,“她应该拜一拜”。

    他说的是‘她’,而不是‘你’,是在回答老祖宗。

    老祖宗退到一边,站在杨泱稍后的位置,引来步珩的无声打量,这坟堆里辈分最长的就是老祖宗,无论是谁拜一拜,他都是受得起的。

    步珩想起他奶奶总是对步炎恭敬有加,这老祖宗似乎也是如此。

    火情局一向自诩情报多,甚至专门派了杨泱接近步炎,怎么还是这么一无所知呢?

    “喝了交杯酒,你已经是我的......”

    杨泱一撩裙摆端端正正地跪下,步珩诧异地吞掉自己要说的话,随即跨前一步与杨泱并排着跪下,拜了三拜。

    他只是不赞同杨泱那句话,并没想着要她跪拜。

    杨泱心想,她儿子是步家之后,她拜一拜步家先祖也是应当,就当是替步焱泱拜的。

    步珩和步炎可不这么认为。

    步炎扫了二人一眼,转身就走。

    老祖宗给步珩扔下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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