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杨泱修养的这几天,总觉得朱妙和阿山有些莫名其妙,比如朱妙会说:“姐,医生让你什么时候去复查?阿山什么都不懂,倒时候我陪你去吧”。

    她说没事了不需要复查,朱妙还批评她,说她对自己的身体不上心,万一没处理好,有残留呢?

    而阿山则跑来盯着她的肚子问:“阿木,你想什么时候成亲?”

    杨泱自我戏谑:“只要有人愿意,可以立马结婚”。

    央茗女士定下的一月之期早就到了,男朋友还没个影儿,之所以央茗女士还没有发难,大约是被横空出世的外孙给冲昏了头,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她自己又病了几日,等到央茗女士那心疼劲儿一过,反映过来,少不得就要让她兑现,骂一顿大概都是轻的。

    阿山问她,这个‘立马’到底是什么时候,杨泱说:“就是只要愿意娶我的人到位了,带上户口本就去民政局登记”。

    阿山又问了户口本是个什么物件,杨泱跟他详细描述了一下,改天朱妙就来跟她说,阿山要她把户口本拿出来看看,可那东西在步植爷俩手里,她现在拿不到,也不知他要来干什么用?

    步羽来看她,也跟她说:“阿山找我要户口本,翻看了一阵就还给我了,他是要做什么事吗?”

    杨泱心想,阿山没有身份证,大概也没见过户口本长什么样,经她一提,可能是想补办,这事儿倒是她疏忽了,想着等自己好了就带他去办理。

    那天下午,临近放学,言言被步植提前接走了,没接到人的朱妙跑去要人,与步植父子起了冲突,杨泱要是再晚一步到,估计就打起来了。

    本来杨泱觉得自己也没那么脆弱,休息休息就好了,可朱妙硬要她在床上躺着,躺着的这几天对外头的事自然是毫无所知。

    步老头见着杨泱分开人群走进来,本能地收敛了些,但也就是一些些,立马就泼相毕露。

    杨泱还没开口呢,那步老头就骂道:“你以为找个帮手来就怕你们了?谁不知道她是个行为不检的人?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得了别人?不知羞耻!你跟着她,也不定是什么好东西,言言是咱们步家的孩子,跟着你,早晚得让你给教坏了!”

    朱妙冲上前,被杨泱挡了挡,“步叔叔你这话从何而来?”

    虽然这步老头一直嘴欠,但这次煞有架势的样子,实在让杨泱生疑。

    “你别管我从哪来”,步老头指了指院门口赶来不知是劝架还是看热闹的群众,“这步家堡谁不知道你的丑事?我要是你,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你还好意思赖在这儿不走,脸皮比城墙倒拐还厚!”

    “什么丑事我怎么不知道?步叔叔都听到些什么?”

    趁着说话,杨泱不经意地靠近步植,出手之快,瞬间钳着步植的手腕,言言脱离步植的控制,一头扎进朱妙怀里,放声大哭。

    杨泱隔开了步植父子和朱妙母子,“你们冷静点,孩子要妈妈,你们这么阻止,已经吓着孩子了,有话好好说”。

    步老头推了杨泱几把,没推开,“你们姐妹俩这么不要脸,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把孩子还给我们!”

    朱妙护着孩子退开了一些,“孩子也是我的,凭什么给你们?”

    步老头推不开杨泱,也不可能打得过,气急了,飞快地在杨泱胳膊上拧了两把之后躲开:“孩子跟着你早晚有一天认贼作父,你姐连个傻子都勾引,人命都弄出来了,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几个住在一起还不定干出什么丢人的勾当,别把孩子给我带坏了!”

    步老头骂了半天,杨泱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最近这几天,步家堡都传遍了,说杨泱行为不检,怀了阿山的孩子。

    有人看见她前几天去卫生站做了流产手术,那傻子阿山还整日形影不离,大概都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呢,难怪说要租下一座宅子,从朱妙最近老往菜市场跑,大包小包买的那些菜就知道,是在坐小月子呢。

    难怪最近朱妙和阿山都有些怪怪的,感情连他们都以为自己才做了流产手术?

    杨泱都给气蒙了,“谁跟你们说的?”

    这事儿传了这么几天,根本不知道是哪儿传出来的,人云亦云就成了铁一般的‘事实’,至于事情到底是怎样的,谁关心呢?大家都不过是茶余饭后八卦八卦,看她笑话罢了,跟谁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关系呢。

    杨泱往步植面前跨了一步,挡下了他悄悄接近朱妙母女的企图。

    “你是长辈,比我多活了几十年,我尊重你,叫你一声步叔叔,大家编排我,我就当他们是在放屁,但是阿山心思单纯,不该拿他来消遣,若是以后再叫我听见这类谣言,逮谁揍谁!”

    “这卫生站的医生,大家都认识吧?各位要是好奇,可以去问问,但我想,应该也没人会无聊成这样,不过,那天带我去卫生站的是步炎先生,他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好奇,也可以去问问他,又都不是当事人,瞎传有什么劲儿?”

    “喜欢听的,喜欢传的,都可以继续,我没事,伤不着我,不过,我要提醒大家,步炎先生生气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愿惹事的,外头已经有些人散了。

    事情真假,不相关的人没有谁真正关心,别人心里怎么想你也管不了,杨泱倒没有认为自己说几句话,警告一下,就能改变什么,只是人多的地方,话题多,为什么不给某些人添些堵呢?

    果然,这以后偶有流言传出已经换了主角,但是没人敢明说,各种狗血版本只在大家心底成型。

    事多人忙的大人物,谁又会在意一群闲得蛋疼的人怎么想怎么看呢。

    再说回来,当时在抢孩子呢,双方各不相让,吓得步可言直哭,让孩子自己选,步家父子不同意,轮换着照顾,朱妙和步老头又不同意,都认为对方照顾不好孩子。

    步老头那张嘴,尽捡着不好听的话说,以前,朱妙还在这个家里,多少让着他,现在都被扫地出门了,还来跟她抢孩子,谁惯着他?

    双方骂着骂着就隔空扔起东西来,那些或许真是来劝架的乡亲,全都躲到院子外面去了,但有一个人不一样。

    步珩径直往里走,要不是身手好,今天就要挨好几个酒瓶。

    现场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乱飞,杨泱要护着朱妙母女,又要护着不肯走又不肯还击老想着用身体帮她挡酒瓶的阿山,有些束手束脚。

    眼看着一个酒瓶子已经朝她飞过来,而阿山想帮她挡着,杨泱为了护住阿山,只好先阿山一步挡在他身前。

    “嘭”的一声,有人闷哼一声,现场瞬间冷静下来。

    杨泱护着阿山转过头,就看见步珩那额头上正汩汩地冒着血,糊得满眼都是,连忙拿袖子帮他擦,“妙妙,带阿山和言言先回去!”

    事情闹大了,众人都有些懵,朱妙听她姐的,赶忙带着人走了。

    伤口处的血不敢擦,眼睛上的血擦干净又流下来,杨泱扶着步珩就要往外走,“我们去卫生站,伤口要赶快包扎”。

    “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医生”,步珩低头望着杨泱的脚脖子,“还疼吗?走路有没有问题?”

    杨泱跟着他的视线,盯着自己的双脚,“没事了,已经好了”。

    抬头时脸上还挂着笑,“现在是去卫生站还是送你回家?”

    步珩说:“我有些晕,先坐会”。

    话音刚落,步老头就端着板凳过来了,“步医生,不知道你会来,实在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步珩被杨泱扶着在板凳上坐下,“晕一会儿再观察观察,最多就是破相或者脑震荡,我自己能治”。

    “……”

    步老头父子一个劲儿地道歉,那步老头口不择言,“我只是想砸她,哪知道就砸到你了,实在不是故意的,你看……”

    “幸好你砸中的是我”,步珩打断步老头,“你要是真砸中她了,这事可就复杂了,杨泱是我的好友,是我的贵客,她要是在我步家堡受了伤,恐怕我连自己都不会原谅”。

    步老头一听这话,哪里不明白这步珩是来给杨泱撑腰的?

    话锋一转,“都是一家人,一些家务事,闹一闹就过去了,哪能真的下狠手,也是失手,你看着这院子里到处都扔的是东西,都没有谁打着谁,真是失手,下回一定再不鲁莽了”。

    步珩捂着额头晃了晃,“下回?嘶……”

    “不不不,没有下回,一家人就该好好处,没有下回……”

    “好像不怎么晕了”,步珩就着杨泱的手从板凳上起身,“我得回去再检查检查,千万不能毁容,脑震荡了也很麻烦”。

    步植父子要送步珩,被他拒绝了,斜靠在杨泱身上,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了步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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