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帛

    一通询问下来,这帮人都说是来盗墓寻宝贝的,步珩费了些时间把人都‘哄’睡着了。

    步羽从茅天平包里掏出来一对蜡烛点在墓碑前,念道:“什么药值得跑去刨人家祖坟?我看这帮人就是缺德,这世上救命的药多了,哪个是这么干得来的?还是要靠多学习知识,努力研发,要都像他们这么干,步珩哥你都得改行盗墓了”。

    步珩轻咳一声,步羽停了嘴,站起来:“接下来怎么办?”

    这里已经被炸得不成样子,要么就把这里重新修缮一下,要么就把棺材抬出去重新安葬,不论是哪种办法,光凭三人是无法完成的,还得回去叫人来。

    也就是说,他们该打道回府了。

    可步炎和步珩好像并没有这么打算,已经分不同方向在墓室里细细查探起来。

    “你们在找什么?”

    步羽坐在地上,“这墓室就这么大,一眼就看完了,能有什么?你们不是真相信他们说的吧?”

    没人理他,步羽无趣,从手提箱里拿出无人机来,在墓室和甬道里到处飞,没多会就喊起来,“哥,步珩哥,有人来了,太黑了看不清,马上就要进来了,去,居然还有漏网之……杨泱?”

    杨泱站在甬道尽头,墓室入口,明暗交界处,一身黑色工装犹如天神降临。

    三人齐齐望着她足足有半分钟,步羽开口问道:“怎么不照灯?”

    那头上的探照灯是做装饰用的?

    杨泱就像没看见地上那帮人一样,从其中一人身上踩过,径直来到步羽身旁,“你又被绑架了?”

    步羽:“……”

    步珩眼疾手快,在地上那人叫出声来之前,连忙将其敲晕。

    杨泱皱着眉思考了一阵,说:“是我失职了,能在我手里把你绑了,不知对方是什么人?”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旁的步炎,“是他吗?”

    “不是,不是,你好好看看,这是我哥?”步羽慌忙拉住她,“我哥?”

    “泱泱的爸爸?”

    “你认识的,就是……”

    杨泱不耐烦:“知道了,步炎,用不着一直说”。

    “……”

    杨泱围着棺材转了一圈,终于忍不住,“他也会被绑?”

    众人:“……”

    步羽边收无人机,边悄悄问步珩:“她是不是吸入无常土,产生幻觉了?”

    “八成是”,步珩示意步羽看棺材那边。

    杨泱已经戴上手套,探上了棺材,“步羽,铁铲递给我”。

    步炎就跟在她身后,也没阻止,于是步羽跑去赵老板那帮人那里顺了一把过来给她,“你干什么?”

    杨泱以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一铁铲就要凿在棺材上,却不料手腕上突生阻力,杨泱回头,把铁铲塞进步炎另一只手里,“你来?”

    步羽在他哥黑脸之前连忙插进来,拉开杨泱:“你不是来救我的吗?我被绑架了,快救我,就别节外生枝了吧?”

    杨泱眉头一皱,“我赶走了那些人,救下你,你倒是想个办法带我出去呀”。

    步羽懵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接话。

    杨泱说:“好容易冰都化了,不打开看看,不是白挨一场冻?”

    说完不理步羽,捡起步炎扔在地上的铁铲,又要凿下去,步炎再次拉住她,夺下铁铲,“谢谢你救回步羽,辛苦了,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去休息吧”。

    直接跳到了最后。

    步羽望了望他哥,连忙跳出来:“我带你去”。

    拉着人就往一边去,走了没一步,杨泱就停下了,步羽回头:“怎么了?”

    杨泱疑惑道:“不是该背着吗?”

    最后不是她把步羽背回去的吗?怎么改成牵着的了?

    “……”

    步羽默默地计算了下杨泱的体重,咬了咬牙,半蹲下身体,“上来吧”。

    杨泱茫然地爬上步羽的背,很快就睡着了。

    步羽想把杨泱放下来,将将才蹲下去,人就醒了。

    刚醒来的杨泱不明情况,往后迈了一步,可步羽还没放手,杨泱猛地趔趄了一步,直接跪在了地上,步羽重心不稳,整个人砸在杨泱身上,把人砸地上整了个五体投地。

    步羽连忙爬起来去拉她,不料杨泱炸然起身,一把拿住步羽的手腕,一个扫堂腿,把人给踢跪下了,还不忘按着他的头一顿猛磕。

    步炎和步珩赶过来拉开杨泱。

    步羽摸着自己的额头被步炎从地上拉起来,“你忘恩负义!我好心拉你起来,你揍我?都起包了!”

    “我也起包了”,杨泱学着步羽的动作,在自己额头上也摸了一下,“你干嘛推我,还压上来?”

    步羽:“……”

    “是你先……”

    突然传来‘咔哒’一声,打断了两人。

    墓碑和棺材之间的地板应声打开,里头装着一个木匣子。

    步炎放了步羽,走过去,“拉住了”。

    这是对步珩说的,那女人能偷偷跟来,必定有所图。

    木匣子里只有一张布帛,打开来写满了古体字。

    步羽凑近问:“写的什么?”

    步炎看了步珩一眼,步珩点头,伸手在杨泱面上一晃,杨泱就晕过去了。

    步珩把人放在角落里靠着,在墓室里点了迷香,过了一阵,才对步炎点头。

    步炎念到:“母亲说人不是父亲杀的,可那时候已经没有人关心这个了,那场大火不仅烧了步府,连着整座城都烧干净了,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扑不灭,一场大雨才给浇灭,人们说这是妖火,剩下活着的人大多都离开寻了别的落脚处,但母亲不想离开,在附近搭了座茅屋”。

    “没了房子,没了钱财,好些人无家可归,就把怨气全撒在母亲身上,那样的日子可想而知会有多艰难,可母亲不愿意离开,她说父亲在这里。”

    “后来生了我,日子就更不好过,当初母亲逃了婚,并未出阁,却有了孩子,那些怨气未消的人要把母亲和我烧死,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母亲带着我逃进了深山老林……”

    当时蘭夕带着孩子就是逃进了这片荒坟场,躲过了那场浩劫,出来后不敢再回去,就选了个隐秘的地方落脚,这就是后来的步家堡。

    蘭夕执意要让孩子姓步,就料定了孩子将来会吃苦头,拼尽全力让孩子习了武上了学堂,磕磕盼盼地长大了些,模样却和当初的步小妹十分像,四散在附近的人这才回味过来,孩子是步璟云的。

    这时候,就有传言说那些人实际上是蘭夕杀的,步璟云为了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冒名顶罪了。

    这样一来,那些怨恨她们母女俩的人反而不敢再使坏了,再则,留在当地的人本来就没几户了,何况那蘭夕脸上多了道刀疤,看上去凶神恶煞的,自然也没人敢惹。

    “那时候,我才几岁大,亲眼见着母亲在自己脸上划下一道疤,母亲原本很美,自那以后,来找他的男子就都消失了,母亲用她脸上那道疤告诉我,无论何事都要靠自己,从此之后,无论是习武还是念书,便都更加用功,十三岁那年和母亲开了第一家商铺,日子好过起来。”

    “可十五岁那年中元节那天,我突然发了病,是什么病当时的我并不知,醒来时双手双脚被缚,正靠在母亲怀里,母亲说‘别怕,娘会一直陪着你,会过去的’,当时我一无所知,心底确实有些怕,可听了母亲的话就不怕了,只是生病罢了,有母亲在,没什么事是需要害怕的”。

    “发病时,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做过何事,一生中发病的次数也并不多,只是来得毫无征兆,防不胜防,对这个病束手无策,毫无办法,后来才知道,父亲也有这个病……”

    步公子天生异瞳,双眸一蓝一红,寻常时候一切正常,待到午夜子时方才显现,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已故的双亲,连步公子的两个姐姐和步小妹都不知道。

    那年中元节,蘭夕送步小妹回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

    蘭夕欢喜步公子,可家里给她说了门亲,中秋节就要成婚,思虑再三,蘭夕决定争取一把,趁着送步小妹回家,跑去找步公子,却看见步公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双眼一蓝一红,望着月亮在想事情。

    蘭夕是悄悄溜进来的,大约是步公子想事情想得入神,并未察觉有人来了,蘭夕聪明,这步公子平常的时候眼睛并不这样,所以,并没有立即出现,等到步公子双眼恢复正常之后,才装作刚刚摸进来就被抓了现行的样子出现。

    蘭夕来了,步公子又惊又喜,生怕她知道了,又有些期待她知道后的反应,正想试探试探,谁知蘭夕直接开口说喜欢他,想嫁给他,问他愿不愿意。

    步公子当时没回答,说是第二天会去她家登门拜访,他这样说,蘭夕已经明白了,红着脸起身告辞,谁曾想高兴过头,失手打翻了石桌上的酒杯,扎破了手指。

    本来只是个小伤,就出了一点点血,哪知步公子过于紧张,非要拉着她回屋包扎。

    眼看纱布都要缠好了,步公子又一把扯了纱布,把蘭夕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吸着吸着就开始呼吸紊乱,双眼赤红,挣扎良久之后,直接咬破蘭夕的手指,像是十分饥渴,大口大口地吸着蘭夕的血。

    好一阵之后,步公子停下,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蘭夕。

    蘭夕伸手在步公子眼前晃了晃,毫无反应,便抽回自己的手,凑上去要帮他把嘴角的血渍擦去,恰在这时,步公子眨了眨眼,清醒了。

    那眸中的一丝慌乱却没逃过蘭夕的双眼。

    蘭夕连忙低头,“咬破了”。

    十分娇羞。

    步公子揽人入怀,俯身,“我来”。

    蘭夕反应快,步公子并不知道自己吸了蘭夕的血,真以为是蘭夕没经验把他的嘴唇咬破了。

    而蘭夕也并不清楚步公子当时是什么状态,但她清晰地看见了步公子眼中的慌乱,那样的小女儿姿态,只是想告诉他,她依然很开心,不管他怎么了。

    那天说好的步公子第二天会登门拜访,可从那以后人都没有来,直到中秋蘭夕和别人成亲那天。

    那夜之后,蘭夕也再没去找过步公子,甚至都没去找过步小妹,她已经跨出了一步,剩下的那步应该由步公子迈出。

    可直到上花轿前步公子也没来,蘭夕便找了个机会溜了。

    步公子来到蘭夕家时,新郎家都已经闹完离开,只剩两个老人在家。

    步公子只说来找蘭夕,却没说什么事,两位老人以为是步小妹有什么事托她哥哥来的,既然这个时候来,应该是不知道蘭夕逃婚的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老人就说蘭夕嫁人了,等几天回门时再让她给你们回信。

    听了这话,步公子如坠冰窖,他一觉醒来就赶来蘭夕家了,可蘭夕,嫁人了,嫁给了别人。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说好的第二天就上她家提亲,为什么她已经嫁人了?

    他要是早点告诉蘭夕,早点来提亲,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老人见步公子神情不对,以为他不舒服,就问了句:“没事吧?”

    谁知步公子猛然抬眼,“我是来提亲的,向你们家蘭夕提亲”。

    这可惹毛了两老,破口大骂:“原来是为了你蘭夕才逃的婚,这城里谁不知道蘭夕中秋就要嫁人了?这时候来提亲,你安的什么心?你把她藏哪儿了?”

    步公子一惊,才回过神来,已经是中秋了,没想到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了。

    步公子转身就走,他要去找蘭夕。

    两位老人拿着扫帚追上来,拉着他要人。

    他解释说自己也不知道蘭夕在哪里,正要去找她呢,老人根本不听他的,拉着他又骂又打,扫帚刮在手上划出了血,整个过程步公子都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既没有还手,也没有还口。

    老人年纪大了,情绪太过激动,由于用力过猛,反倒把自己给伤着了,摔在地上磕破了头,血流如注。

    不久之后,倒在地上的二老身上就着了火,步公子双眼赤红地离开了蘭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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