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缘

    帅哥的手机一般是不会空闲的。

    隔三岔五就会有女孩子装作不经意加他,甚至不局限于女孩子。

    已经加过的更是大但展开攻势,即使没有正事他从不搭理,那些女孩子们依然会像打卡一样给他发早安午安。

    他现在又一声不吭转学了,原来班级几乎人人都来问一嘴,铭哥怎么转学了。

    支铭比原来班级的人都大一岁,优越的家世和良好的教养让他即使在男生中也混的很开,一口一个铭哥地叫着。

    越是繁华的地方人越大胆,原来学校的女孩子们,有故作矜持时不时浅撩一下的,有装作对他不感兴趣打入他的交际圈再大胆表白的,更有很多直接赤裸裸追求的。

    他深深地记得高一时候有个高三的外籍学姐连续给他发了一星期裸|照,支铭忍无可忍,又因为是天文社的前辈不好拉黑,只能装作没看见冷处理。

    此刻,他修长的指节在手机屏幕上划拉几下,点开段雨煞笔狗头的聊天框,上面最后一条消息还是自己问他几点的飞机。

    段雨是少有几个知道他转学到哪里的。

    那家伙也很热心,支铭自己都没咋地呢,他先操心操的不得了。要不是六月那会儿要陪他奶奶出国旅游,当时估计会一起陪支铭过来。

    现在他刚从国外回来,马不停蹄就上了飞机飞往厚县。

    支铭只知道他是今天的飞机,班次并不清楚。

    他不放心地叹了口气,这儿不比燕城,段雨还要从市里转车,他本来想请假去接他,但是被拒绝了。

    那傻狗东西非叫嚣着今天是他第一天开学,不能请假,错失了跟新同学交流的机会,以后没人跟他玩了怎么办。

    支铭一头黑线,自己都十八岁了还害怕有没有人一起玩吗。

    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但是对方坚决不愿意说出来到底几点的飞机,他无奈,只能干等着。

    现在是上课时间,兰桑认真把所有新资料写上自己的名字,眼角余光发现自己同桌一直在偷偷玩手机。

    干嘛呢?给女朋友发消息?

    现在可是上课时间,这人也太胆大了吧!

    兰桑自己的资料一本本堆放在桌面前头,整齐得像是士兵阵列。

    反观旁边这位,发给他什么样就什么样摆着,几乎没动一指头。

    现在这哥一只胳膊撑在窗台上,另一只手放在课桌下攥着手机,微微侧身,眼睛往下瞄着,老师只要眼睛不瞎就知道他是在玩手机。

    兰桑不是故意看他,主要她也没别的事干,抬头低头间总会不经意看到同桌的动态。

    加上她天生的对帅哥没有抵抗力,潜意识里不自觉分了缕意识给他。

    帅哥划拉了一节课手机后,在兰桑微微惊讶的目光中一脑门砸在那堆新发的资料里——睡觉了。

    呦呵!

    够潇洒。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放学,动都没带动的。

    晚自习开始后,兰桑心想总该起来了吧,果然,这人也不吃饭,睡醒了又半靠在窗台上,重新划拉起手机。

    啧。不得不说,哪有什么完美的人,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不爱学习依然会打个折扣。兰桑自己属于没有路走必须学习的人,自然对混日子的人没有好感。

    果然老天爷给你开了无数扇门后总会关个窗,帅哥同学不爱学习,也算给其他同学点心理安慰。

    教室里灯火通明,才第一天,大家却没人说小话,都在认真学习。

    她一口气还没叹完,班主任带着书走进班里。

    他敲敲桌子示意大家抬头,然后说道:“我宣布一件事情啊,学校通知,这周五周六你们要考试。”

    底下班长接话道:“才刚开学就要考试?”

    班主任看向她,回道:“对啊,要给你们来个摸底考试。放心吧,到了高三考试只是家常便饭,以后一星期一考。”

    这话一出,底下瞬间响起一片哀鸣。

    班主任又说道:“好好考,这次摸底考很重要,年级组会根据你们每个人的成绩给你们制定学习计划,所以好好表现,这跟以往在普通班可不一样了,你们的一举一动年级都会关注的。”

    还没等新一轮的哀鸣发泄完,班主任又说道:“对了,从考试过后,实验班晚自习十点二十下课。”

    这下学生可就不止哀鸣了,直接卧槽频出。

    班主任笑了下,古板的脸颊都鲜活起来,说道:“别激动,你们当然跟普通班不一样,加油啊,咱们学校的升学率还等着你们冲呢。”

    ——

    八月的天气,早晨和晚上才是最舒服的。

    晚自习放学,外面凉风习习,七中附庸风雅种了好几丛竹子,此刻伴随着夜风簌簌作响。

    兰桑快步走出校门,学了一整天让她觉得很充实,这种感觉很美好,她觉得自己在向上走,于是带着这种美好和期待,她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三叔家其实并不近,走路需要十几分钟。一路上越来越黑,出了主路后路灯就稀少了,兰桑不被允许带手机,也没有东西可以照明,就小心翼翼顺着月光往归处走去。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她有点困了,想赶紧洗个澡,再背一会单词就睡觉。

    于是加快步伐跑过去。

    就在看到三叔家的防盗门的时候,她赫然发现,两扇大铁门关的严丝合缝,丝毫空余不留。

    兰桑疑惑着推了一下,竟然没推开,门从里面被锁住了。

    她心底开始忐忑起来,试探着敲了敲门,半天也没有反应。

    奇了怪了,以前放学后门都会虚掩着,给兰桑留个缝,这是他们遵守两年的习惯。

    跟大铁门相隔的还有个院子,之后才是三叔一家居住的正屋。大铁门上面滑不丢手,根本没有门铃和可以拍门的把手。

    兰桑又使力敲了敲,在门口站了许久,还是没有人过来开门。

    她扯着嗓子开始喊起来:“三叔!三婶!开一下门可以吗?”

    铁门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沉闷声响,兰桑胡乱猜测着,难道睡着了?

    也是,以前晚自习八点多就放学了,今天上到了九点,会不会三叔他们把她忘了?

    兰桑自认在这个家中做小伏低,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凡事能不给人添麻烦就不麻烦,以期许寄人篱下的日子能好过点。

    她本想着,两年都过去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三叔一家人从前就看不起她们家,就因为黄雅连生两胎闺女才生出来儿子,而三婶第一胎就是儿子。

    每逢过年的时候,一家之祖兰奶奶总会甩脸色给兰桑一家看,而其他几家亲戚有样学样,没事没少挖苦他们。

    她站在门外沉默地立着,手指扣扣斑黄剥落的墙皮,静静等待一扇不知道会不会开的门。

    ——

    房屋内,卧室都在二楼,兰桑堂姐兰叶扯着嗓子回答父母的话:“我不去开!要去你俩给她开去,我都睡着了!!”

    其实她根本没睡,正在跟男朋友视频呢,此刻身上只穿了轻薄的外衫,在镜头前眉眼勾丝。

    三婶烦躁地用被子盖住头,嘴里骂道:“这个不听话丫头不知道跑哪里鬼混去了,大半夜不回来,还得我们给她开门!”

    三叔连回答都不回答,徒留阵阵鼾声响彻屋内。

    三婶太了解自己丈夫了,他根本没睡着,就是懒而已,每次一有事都糊弄过去。

    老五家那个丫头她本来就不想让来住,家里多一个人净是碍眼,现在还得大半夜给她开门。

    又晾了兰桑片刻,最后碍于老五家的面子,她终于是起床穿鞋,下楼去给兰桑开门。

    等门开后,她忍着脾气数落道:“你跑哪去了现在才回来?我们一家明天还得上班呢,等半天不见人还以为你回家了呢。”

    见门开了,兰桑松了口气,但面对长辈的教训还是有些发怵,温声解释道:“不是的三婶,我们高三晚自习推迟了,九点四十才放学。”

    “那你不知道跟我们说一声吗?”

    “我早上跟三叔说了的。”

    三婶根本不信,忍着脾气把话吞进去,毕竟不是自己家孩子,不好骂太难听:“下回回来早点,进去吧。”

    兰桑没有再费口舌,转身一言不发上了楼。

    她在这里并没有自己的房间,是在堂姐的房间里拼了一张小床,挤一挤就这么凑合着睡。

    兰叶见她推门进来,慌忙拉过被子盖住身体,嘴里埋怨道:“进来不知道敲门吗!”

    兰桑虽然听惯了尖言厉语,但依旧对别人的恶意情绪很敏感。她闷闷道了声对不起,心想我敲了只是你没听见,然后垂着头拿起自己的睡衣,转身洗澡去了。

    ——

    支铭一直没收到段雨的回信,心里纳了闷,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不会是被拐跑了吧!

    这地儿本来就很偏,不好摸,现在拐卖人口的又那么多,不会真出事吧!

    他想着要不要去车站看看,结果刚出校门口,就看见一人特装逼地靠在路口行道树前,大晚上还带着墨镜。

    他有些嫌弃,但自己交的狗子还是得认,略带无语地走上前把他墨镜拽掉,嘴里说道:“行了,大晚上的您带着个墨镜也不怕撞鬼。”

    段雨给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油嘴滑舌道:“想我了没铭儿,老子可想死你了!”

    支铭不是个喜欢表达情绪的人,即使很感动他大老远来看自己,面上也不表现出来,只是随口问道:“你怎么找到这的?等多久了?”

    “导航啊!这里又不是乡下,也没等多久,就一个晚自习吧,这不想给你个惊喜呢吗!”

    支铭想象着他一声不吭在外面傻站的模样,有些想笑。

    忍了忍问道:“阿松后天来是吧,你怎么没等他一起?”

    段雨撇撇嘴:“那孙子马术课还没上完呢,而且我又没从燕城走,跟他也不顺路啊!”

    “你们现在来,我都开学了,也没法陪你们玩。”

    “没事儿,不就是想来看看你吗,不过说真的。”段雨指指面前的七中:“这里是真卷啊!开学那么早!”

    支铭领着他往家走,段雨的行李被他提在了手里,耳边听着他喋喋不休说着有多少人来跟他打听支铭为啥转学了。

    支铭疑惑:“附中还没开学,他们怎么知道我转学了的?”

    “老班发的朋友圈!你没看到啊,他搁那感慨呢,手里折损了一员大将。”

    闻言支铭陷入回忆,他对以前的班级和老师没太多感情,但是因为脸好,所以受到的关注自然多些。

    他在那学校待了两年,风光的、糟心的事儿都经历了些,但离开了再想想,最难得的还是这两个朋友。

    他跟阿松从初中就认识,段雨是高中才遇见的。

    阿松比他还沉默,段雨则是个极端,开放自由的花花公子一个。

    他和阿松都是母单solo,而段雨女朋友就没停过,每次换人还不打招呼,闹出不少幺蛾子。

    领人回家,开门进屋。

    段雨像个大蛾子一下扑进去,连连赞叹:“这条件不错啊铭儿,独栋大别野!”

    他跟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一样这里戳戳那里挠挠,这里跟他想象中的农村区别太大了。

    “段少爷,你什么没见过,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凉凉地声音在背后挖苦道。

    “不是,我还以为你过的多艰苦来着,主要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你是不是还以为我住着茅草房,刮风下雨就会倒的那种?”

    支铭把他行李放下,刚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就听他在后边喋喋不休。

    “铭儿,开学有没有见到美女?你们班女生都咋样啊,跟咱原来班的比呢?”

    支铭的无语大大写在头上,鄙夷道:“你一天天的狗脑子里就知道想这些,无不无聊啊。”

    段雨不放弃,还缠着他问东问西。

    最后支铭实在受不了了,才开口打算把他应付过去。

    “其他人没注意,不过……有一个,我觉得还怪合眼缘的。”

    “谁啊谁啊?”

    “……我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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