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来了又走了，椒房殿的氛围却因此沸腾。
玉露端着冰酥酪喜气洋洋道：“陛下待了一个下午。”
她真心为姬柠高兴。
相对姬柠亲爹和养母对她行为较理智的判断分析，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想法就要感性且复杂的多。
有看小小一团婴儿忽然变大的新奇，也有对奶娃娃处境的怜惜，还有一点对自己作为宫女本分的明晰。
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一直跟着六公主，从宫里到公主府上。
所以，和小公主打好关系便是她必修课。
刚开始，玉露觉得公主阴沉了些，但稍一相处，她发现六娘是个好孩子。
六公主会注意到鞋底是她纳的。
她在宫里侍奉多年，对这些嫔妃乃至皇子皇女的秉性再了解不过。
贵人们有贵人们的傲气，皇后和伽蓝掌事私下里说六公主太过谨慎，为了讨好她竟然连椒房殿里的每一个宫人都报以悦色。
贵人的想法和仆婢大抵是有偏差的。
六娘的行为，在贵人看来不成体统，对宫人来说却是件好事。
谁不喜欢一个宽容的主人？
她费心纳鞋底，烧膳食不就是为了出头吗？
当年照顾过柳昭仪的宫女不止她一个，为什么只有她跟随公主？因为她心细。
宫妃养孩子无须事必躬亲，皆交付奶娘与宫人之手，中间的空隙便是拉进关系的余地。
但年幼的主人比年长的更难讨好，他们容易肆无忌惮发泄脾气，打骂驱逐宫人而没有规律。
六娘身上几乎看不出那些脾气。
她宽容地对待每一个宫人。
即使打碎了她心爱的花瓶，也只是挥舞着小拳头往别人身上捶两拳。
玉露还记得那个花瓶是青瓷的，不算名贵，但六娘喜欢上面细密的裂纹。
很奇怪的品味。
她以为六娘会喜欢烧得五彩鲜艳的，那种瓷瓶精美优雅，小孩子该喜欢鲜亮的些。
她家里宽裕，在采选入宫前，小时候和父母一块就特别喜欢亮亮的东西，还喜欢甜食。
一小块饴糖，塞嘴里，能甜好久。
父母去世后长嫂持家，她就一次没吃过了。
再吃到是在入宫后。
当吃到甜食时，她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六娘吃饭很认真，她也喜欢甜食。
有时她会想，如果她没有顺应长嫂的念头进宫，女儿也该这么大了。
她满心柔情地想，把冰酥酪端给姬柠。
姬柠接过冰酥酪。
雪一样的冰山酥酪堆在托盘里，还有果蔬蜜饯，好看好吃。
她挖了一勺塞口里，冰凉甜美的口感，让她愉悦。
她含糊道：“谢谢。”
又对系统说：“父皇爱我。”
系统加的初始好感值，真的给力。
她之前几乎以为自己会被罚闭门思过。
【宿主，宿主，改命值3点了。】
系统激动坏了，它本以为它没救了。
姬柠问：“解锁了什么外挂？”
系统列出主要人物：
昭肃帝，姬染（男主）
她还没出生的九弟，大概。
皇位争夺，未来真的爆了大冷门。
她爹抛下了年长的皇子，选择了一个如今还没出生的皇子。
“女主呢？”
【宿主改命值过低，不予解锁。】
好吧。
姬柠想：她大概是史上第一个知道未出生弟弟谥号的姐姐。
本朝女帝开国，为别往前的法统，皇帝谥号统一以“昭”开头，以寓天命昭昭。
圣祖的谥号就是昭文帝。
姬柠：“我父皇的谥号？”
【昭武帝。宿主你好惨啊。】
系统悲痛万分，宿主的亲爹从谥号上就能区别20年后副本，和现今的难度差距等级了。
“殿下。”
玉露声音轻柔地唤了她一声。
姬柠抬头：“我在想，父皇下一次来看我是什么时候。”
玉露是三个人里最会说好话的，吉春多少有点文人气在身上，小桔太小，平素一贯沉默，都比不过她。
“殿下，纵使陛下不曾来，父女天性，他必定也挂念您。”
姬柠边头表示自己听了话，边就着玉露的话，对系统说：“听吧，亲爹手下过日子总比兄弟手下强。不然咸鱼死，这种死法怎么出来的？”
考虑亲爹的年龄，二十年后，再怎么往小算年龄，她那个弟弟差不多也该知事了，她这个当姐姐的死法，坐在皇位上不可能一无所知。
系统举了一个典型的反派例子：【摄政王。】
姬柠虽然爱用言情小说思考问题，但面对她亲爹的事却不能这样。
因为，虽然她活在一本小说的前情提要里，但她爹的画风和言情压根不符，做大BOSS倒是绰绰有余。
她用她幼儿园水准的政治水平打赌，要有什么摄政王，他爹临死前必定先刀了。
因为无论是同姓王摄政，还是异姓王，对年幼的新君来说都太危险了。
同姓正好自己找机会坐皇位，异姓王，废立个皇帝，很难？不过，除了死去的郑大将军，锦朝目前没有异姓王。
与其猜测这个，还不如揣测她，万人嫌女配忽然起飞成为小BOSS呢。
“你说，为什么皇后和定国公府保全了？”
姬柠对系统说。
【朝政权衡？】
系统弄不明白人类社会的规则。
姬柠踌躇道：“因为我父皇可以确定，母后和定国公府没有参与太子谋反。”
系统跟着姬柠探讨各种方案，锻炼出了一点智慧，它听到宿主分析的假设，模模糊糊感觉一股寒气窜了上来。
“只有确认我大哥的事，他们真的没有掺和，是无害的，没有想把他从皇位拉下来，混从龙之功，母后和定国公府才能保全。”
姬柠回忆自己仗着公主身份干的事，检讨自己的错误：“我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一想到太子被废，造反，就想到冤屈，悲情太子。但任何一件事的发生，特别的是太子造反这样的大事不会是一时一刻的谬误，亦或者简单文字可以描述的。”
她由衷感叹：“幸好我是亲生的。”
她若不是皇帝的女儿，哪能上蹿下跳，到处打听废太子的事情？
像这样的大事，如同幽深不见底的漩涡，哪怕她是朝廷重臣本人都不可能沾染分毫。
会死人的。
【三点改命值，宿主可以买东西强化自己了。】
系统凸显了它作为外挂的存在感，豪气万丈。
商城里商品琳琅，三点改命值，可以基础改造肌肤了。
祛除熬夜带来的黑眼圈，眼睛更水亮……
姬柠冷淡地扫过那些诱人的选项。
【恋爱地图，5点。
作用：1v1，活点观测恋爱对象的动向。】
姬柠点击商品举报键，理由：非法窥探他人行踪。
【宿主，你在干什么？】
姬柠解释：“这玩意是个鸡肋。现代都市背景，或者末世背景，知道动向意味情报。但我现在是在宫斗，地图唯一的用途是和我爹偶遇。而且你只配备了基础款式，没有后续版本。”
“只知道我爹一个人的动向——他是皇帝，做事没必要亲力亲为。”
“举报违规商品却能得到一次免费购买商品的机会。”
系统：【你要买什么？】
姬柠语气沉重：“我六哥过目不忘，七哥武学奇才，两个人全部在夺嫡里被踩下去，我觉得我需要提升自我。”
“三点改命值归你用，我记得你要活下来得50点改命值。”
系统感动：【宿主买东西，我有二分之一的提成。】
姬柠发挥了她最让玉露喜欢的一面：“不用谢，你要好好的，我才会好好的。”
“我要买基因优化液。”
这个商品要80点改命值，和万人迷光环等商品一样是奢侈品。
【基因药剂不划算，它是星际给普通人种升级到星际人类用的药剂。但实际对人类的提升却没那么高，完全对不上星际的名头。】
姬柠：“它免费。”
而且，系统一向对自己的力量没有数。
系统：理由强大。
到手一支荧绿色注射器，姬柠问：“静脉在哪？”
她没学过医。
【系统：或许，你听说过屁股针。】
三分钟后，任性的小公主一脸憋屈地趴在床上，感受着注射后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的身体。
“小桔。”
姬柠抱住她，幼稚地眼泪汪汪：“我以后要靠你了。”
一同在伽蓝姐姐手下练武，小桔和她完全锻炼了两个玩意。
小桔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