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壹捌.羞恼

    底下人的动作很快,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备好了两人要用的东西,原是这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他们吩咐取来。

    甚至考虑到程非晚没穿外衣,派小厮将重物运到门口,再由丫鬟们送进屋里。

    程非晚一问方知,这些都是李管家的安排,该说不说,还是跟聪明的人相处比较舒服,也难怪谢无期会特意提醒她。

    这一次她没有再下手帮忙,吃着茶点端坐一旁,看着丫鬟们进进出出的运送水桶和洗浴器具,还叫来一个在旁边给她扇风。

    末了,她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漫不经心地吩咐道:“退下吧,不用伺候。”

    丫鬟们齐声应“是”,行礼告退。

    待她们全部离开后,谢无期傲娇的点评:“勉强过关。”

    程非晚微微一笑,也没呛声,大反派只是随口提醒,但这一点她确实该注意了。

    架子嘛,当然谁都会端,只是她接受过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教育,习惯使然罢了。

    往后与底下人接触,稍稍注意分寸便是。

    程非晚起身走到床边,双手掀起帐幔,却见这人坐得端端正正,下半身盖着一条薄毯,上半身是那件遭她反复蹂.躏的里衣,领口大敞开来,也没有好好穿。

    她勾唇一笑,故意唤道:“起床啦大少爷。”

    谢无期瞥了她一眼,故意使坏,一把掀开的身上的毯子,就那么大喇喇的下了床。

    程非晚半点不知羞,摸着下巴继续欣赏。

    谢无期也不管她,径直走到浴桶前,脱下身上仅剩的里衣,长腿一迈跳了进去。

    不曾想他刚闭上眼睛,程非晚就跟了过来,她半趴在浴桶边沿,伸手捞了一下水中的花瓣,“你一贯都是这么娇俏的吗?”

    跟个姑娘家一样,采百花沐浴,倒是会享受。

    谢无期额头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的问:“你怎么还不出去?”

    程非晚讶然,挑眉道:“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说罢,她反应过来:“哦,对,你没穿裤子。”

    谢无期羞恼睁眼,“你……”

    程非晚失笑,见他不满立马憋笑,一本正经的问:“我要是走了,谁来伺候你啊?”

    谢无期脖子泛红,也不知是不起水汽蒸的,闷闷的答道:“随便叫个人进来。”

    外面有小厮、有护卫、有暗卫,最不缺的就是男人,随便喊一声,叫来一个伺候他洗澡当然不难,无非一句话的事儿。

    可这一句话,程非晚偏偏不想说。

    她指尖撩拨起水花,悠悠反驳:“他们都是男人,五大三粗的,怎么能伺候的好呢?”

    谢无期闭了闭眼,“那你去叫丫鬟。”

    “这就更不行了,她们都是小丫头,怎么能看你身子呢?”程非晚笑眯眯的拒绝,半真半假的又道一句,“我会吃醋的。”

    谢无期岂不知她是故意的?

    他只想安安分分的洗个澡,不欲纠缠,耐着性子道:“那我自己洗行了吧?出去!”

    “不。”程非晚再次摇了摇头,指尖顺着爬上他的肩膀,“好夫君,我来伺候你。”

    谢无期差点气笑了,“你什么时候伺候过我?”

    他忍无可忍,反口质问:“哪一次不是打着我的名头,让你自己更舒坦?譬如方才!”

    闻言,程非晚眯了眯眼,几乎用笃定的口吻问道:“所以……你是真的生气了?”

    谢无期一顿,偏开头避而不答,却也不曾否认,可他的神色更不像是在默认。

    程非晚仔细观察,不错过他脸上一分一毫的情绪,两人僵持不下,她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概率不大的可能。

    “不对。”程非晚有理有据的反驳,推翻自己下意识的猜疑,“我刚才问过,你若生气,早该爆发了。可既然不是生气,那这是发哪门子火?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最后一句,她故意咬重字音,语含调笑。

    谢无期身体一僵,旋即嗤笑一声,终于纡尊降贵的开口回答:“你想多了。”

    “是吗?”程非晚却仿佛已经确定了,笑意清浅,“可我怎么觉得,我是想少了呢?”

    谢无期闭上眼睛,沉沉吐了口浊气,不理会她的胡搅蛮缠,直接赶人:“废话说完了吗?你可以出去了吗?”

    程非晚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逗他,一一回答问题:“没有说完,不可以。”

    “你还有什么话?”谢无期终是忍不住了,气急败坏的吼道,“我泡个澡又不是死了,一会儿也能听,现在给我滚出去!”

    挨了骂,程非晚也不恼,嘴角含笑,悠悠答道:“可一会儿就不好说了。”

    谢无期被气的脸色青白,没等他再开口,她突然起身凑近,压低声音问了句:“大少爷,你知道,你今日有些不一样吗?”

    他抿唇,不言,可疑的撇开眼。

    “从前我忘了一件事,有个人提醒我说,他也不过弱冠之龄,那之后我便记得了。”程非晚突然间收起了所有的戏弄与调笑,正色的说,“可是他自己呢?他还记得吗?”

    谢无期气鼓鼓的道:“不重要。”

    “不。”程非晚下意识的反驳,旋即伸出一根手指捣了捣他的脸,神情认真,一字一句的给出自己的答案,“很重要!”

    谢无期没有躲开,也没有回头,更没问缘由。

    程非晚语气温软,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目光柔似水,“他也许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有多可爱,有多让人……喜欢。”

    最后那两个字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她清晰的看到了谢无期的睫羽轻颤了一下,呼吸骤停一息,像是怕自己听错了。

    程非晚只觉得心脏也跟着一疼,昨夜她与随春生的谈话,必然由晁自或者其他谢无期的暗卫转述给了他,而随春生整那一出,起码得有一半原因是说给他听的。

    她的眼神不由都带了几分怜惜,“你有你的责任,我知;你能放弃你的责任,我也知;但我更知,你不想放弃它们。所以大多数时候,你可以做一个大人,但偶尔的时候,至少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可以去做回一个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谢无期终于回过头来,目光似有几分不解。

    “你曾说,我不知自己喜欢热闹,其实你也不知,你的底色性格里,不仅有善良和残忍,还有……”程非晚失笑,“几分傲娇。”

    从前她也不知,她甚至不知他的底色性格里有良善,她先入为主的认为那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是带有目的和利用的好。

    可她却忽略了一件事。

    若他能伪善一辈子呢?

    那又何尝不是另类意义上的真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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