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零伍.落水

    这一顶屎帽子扣下来,给赵小姐吓得魂都要没了,她立马站了起来,哆哆嗦嗦的否认:“风觅!你……你瞎说什么呢!”

    德妃位列四妃之一,尊贵的紧,哪里是她这个地方官之女可以编排谈论的?

    遑论人家还是和亲公主,代表两国的威仪。

    “嗯,我觉得你也不敢。”

    程非晚只不过是吓吓她,见目的达到,立马耸了耸肩转移话题,却还不忘再损一句,笑嘻嘻的十分欠揍。

    “对啦,我刚才改了一些舞蹈动作,跳的并不是原版的塞舞,赵小姐欣赏不来,那是你的问题。”

    欣赏不来的赵小姐抽抽噎噎,一双眼睛哭的通红,瞪着她,却是不敢再反驳了。

    那副表情只表达出一个意思:唯恐这不怕死的再吐出什么妄言,给自己扣上一个不敬皇家的罪名,那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偏偏是这种氛围下,有人开始论起头名,话语间不离恭维。

    “高二夫人的琴艺,我自愧不如;高大夫人的舞姿,亦是别有风趣。我私以为,您二位可当魁首,倒不知姐妹们可还有高见?”

    程非晚循声望去,是先前总来找符卿说话的那位夫人,见她看来,轻轻点了点头。

    她旁边还站着一位身穿绿裙的小姑娘,在她话音落地之后,眉飞色舞的附和道:“我同意!两位夫人的才艺当之无愧!”

    这丫头也有些眼熟,程非晚仔细瞧了瞧,想起来这人是她先前假装肚子疼时为她指路的那位小姐,应该都是需要巴结符卿的人。

    有她们两个开了头,就有后面的三个、四个、五个……

    金夫人纵然不满,却也只能笑着祝贺。

    毕竟,程非晚的塞舞确实跳的很好,又颇有新意,是难得一见的好风姿。

    而且就算撇开她不提,单把符卿拎出来,在场这些人里,也没有比她更厉害的。

    众人皆无异议,程非晚心安理得的收起了这一大堆的首饰。

    那张俏脸因为刚跳过舞而微微泛红,却还是喜气洋溢,称得上一句“满面风光”,一对比,就更衬得金夫人的假笑僵硬了。

    今日来参加夜宴的,不乏聪明的,否则也不会耐着性子陪她们胡闹这么久。

    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金夫人身上,她确定没人敢笑她,却还是觉得那些视线扎眼。

    她的目光落在程非晚身上,咬牙压抑住怨恨的情绪露出头来,真是讨厌的人。

    她竟也不嫌丢人,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薅了块桌布裹起来,然后交给幸妍保管。

    她同样不扭捏,紧紧将“宝贝”抱在怀里。

    幸妍在符卿的耳濡目染之下,并非是迂腐古板之人,只要伤害不到她家小姐,对于小姐的朋友,她自然是能帮则帮。

    符卿始终坐在一旁,由着她们瞎胡闹。

    她不用下场,但风觅就是能背靠这颗大树,万事无忧,其他人必须敬重恭维。

    金夫人等人犯蠢作死,觅儿说要相信她,符卿就不再插手,让她自己去解决。

    果然,程非晚只是在等一个时机,她早就察觉到金夫人那股妒恨的视线了,待忙完自己的事,便拍了拍手继续挖坑。

    “这吃也吃了,玩也玩了,天色也不早了,要不……”

    她欲言又止,话是对所有人说的,眼睛却只看向了金夫人一人,果然瞧见对方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急急站出来阻止。

    金夫人没有等她再说下去,笑呵呵的提议道:“这下人尚未来通报,想来男宾那边还未结束,我们作为女人,怎好催促?我想着,不如姐妹们一起在这庭院里转一转,消消食、赏赏月,等等他们?”

    老实说,有理有据。

    毕竟男人才是天,女人只能围着转。

    但实在是,没事找事。

    程非晚好不容易引蛇出洞,即使对方手段拙略,演技奇差,她也得配合着演下去,故意装出一副兴奋的样子点了点头。

    “甚好!今夜高兴,我也不觉着困,正好来太守府的机会不多,我们多逛一逛。”

    余下那些人都能陪着她们上台表演了,还能在乎溜溜弯吗?反正两方都得罪不起。

    有那么一瞬间,程非晚很同情这些工具人,但是没办法呀,她也不想宅斗的。

    今夜轮番折腾,可唯一一件说得上好玩的事,就是不论她提出了多么离谱的请求,只要符卿表了态,剩下的都好使。

    恰巧,符卿听她的。

    别说,这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感觉,还挺让人骄傲的,程非晚心情很美。

    没过一会儿,一行二十来人便就浩浩荡荡的出发去赏月了,这阵仗,跟去捉奸似的。

    太守府很大,这处庭院也不小,路两旁的灯笼十分亮堂,唯一的缺点就是道路不宽敞,她们人已经够多了,也就没带侍从。

    金夫人还是看不起她,程非晚不明白,她这份高傲的劲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再怎么样,经过方才那一遭,她也不敢再看轻自己了,继续见招拆招便是。

    先前程非晚不愿闹事,是不想跳进他们的陷阱,耽误谢无期的计划。可方才他们俩已经见过面了,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她能感觉到他心情不错,想来有所收获。

    此时将计就计,她只希望金夫人能闹大点,一举将所有人都引过来,正好可借此脱身洗清嫌疑——只要反派没留下破绽。

    团战么,讲究的就是个相互配合、心有灵犀。

    程非晚也不带怕的,金夫人要去哪,她就跟着去哪,整得对方以为是她要搞事。

    她们绕来绕去,转的久了就不会所有人都愿意跟着了,有一些寻了借口离开或者找地方歇脚,逛到最后,已经只剩下六七个人了。

    除了她和符卿,金夫人以及她的忠实狗腿子赵小姐不可或缺外,巴结符卿的那位夫人和其携带的小姐,居然还在锲而不舍的陪着。

    她们似乎是姑侄,绿衣小姐姓李,那位夫人夫家姓王,生的都挺圆润,胖乎乎的。

    特别是李小姐,脸圆的跟包子似的,同外人说起话来畏畏缩缩,声音弱如蚊蝇。

    可跟她的姑姑说话却又是另一副面孔,活泼好动,可爱的紧,让人心生怜爱。

    只可惜,她们的功夫用错了地方,实打实的巴结错了人,符卿惯来不喜这一套。

    但此时,姑且可以一用。

    一行人路过池塘,听到有扑腾的水声和猫咪的叫声,李小姐“呀”了一声,轻声道:“听闻太守大人府上常有野猫过来讨食儿,这莫不是,不当心落进了池塘?”

    说罢,她提起裙摆就要拐过去,意图将猫救上来。

    王夫人一把拉住她,皱眉劝阻道:“狸奴会水,用不着你救,当心水底下有蛇。”

    她明显冷血些,可年纪长,李小姐也不敢不听,只好先停了下来,苦苦哀求。

    “姑母,它一直在叫,肯定是上不来的。夏夜也不一定就有蛇,您就让我过去看看吧?”

    小姑娘的脸当真成了包子,皱成一团,程非晚刚要出声,却听有人先一步开了口。

    “王夫人若不放心,我们就一起过去吧?李小姐素来喜爱狸奴,若叫她见死不救,恐心里难安。”金夫人柔声劝慰,十分善解人意,“而且,毕竟是一条性命。”

    程非晚扭头看去,挑了挑眉,心生困惑。

    不对劲呀,她会有这么好心?怕不是底下有埋伏。

    金夫人忍了一路,一直安安分分,有说有笑的跟人聊天,现在不相关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她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程非晚越想越深,不免起了点晦暗的心思,难道猫也是她故意派人扔下池塘的?

    这水底下还有什么东西?

    普通水蛇?或是毒蛇?

    程非晚并不慌张,她身边就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再不济还可以在系统空间兑换能解万毒的百萃丹,实在无甚可惧。

    这金夫人,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却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她同样瞧不上她。

    “说的是。”程非晚顺手拆下一个铜路灯的罩子,转头看向符卿,“我们下去看看?”

    她边说边将里面的烛火端出来,动手能力快,准备充足,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

    “好。”符卿微微一笑,率先走在前面。

    救人性命的药材很多都提取于动植物,蛇虫鼠蚁对她来说,除了是一条生命之外,就是一味药材,没什么可惧怕的。

    她们二人一下来,金夫人也随之而来,李小姐担心猫咪追得急,王夫人则追着李小姐。剩下一个赵小姐,一脸不情不愿,却也不敢自己留下,毕竟夜已经深了。

    小池塘岸上铺了一层青石子防止打滑,临近边缘处有扁平石块装点,零零散散的种了一些花草,景色其实普普通通。

    程非晚举着烛火,照亮脚下的路,深夜寂静,她凝神细听猫叫声,寻找它的位置。

    只是它的叫声越来越微弱了。

    好在她们人多眼睛也多,最终在一片荷叶旁找到了猫咪,只是它的状态已经很差了。

    甚至可以说进气多出气少,只是凭本能在哀叫,它浑身污浊,也不太能看出原本的颜色,旁边还漂浮着一条遍体鳞伤的死蛇。

    “真的有蛇?”李小姐被王夫人拉着,走的不快,瞧清楚水里的东西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可她还是忍着害怕又上前一步,“这……这要怎么给它救上来啊?”

    她四下扫望一眼,并没有趁手的工具,小心翼翼的说:“要不我们回去叫人吧?”

    赵小姐站在一旁,闻言轻嗤一声,讥讽道:“伤这么重,等你叫回来人,它也该冻死了。”

    “那怎么办啊?”李小姐六神无主,急得团团转,“它好可怜。”

    程非晚懒得听她们废话,将烛火递给符卿,俩人就近在附近的小树上折断一节木枝。

    赵小姐扭头瞧见,惊骇不已,急声训斥:“这可是太守大人种的树,你怎么敢折的?”

    “我又不是不赔。”程非晚不欲跟她掰扯,利落的怼回去,“再说了,我又没折你家的?”

    “你……”赵小姐说不过她,气急败坏的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救得上来!”

    她也不知道使哪门子气,快步追过来站在程非晚身边,她懒得管,让符卿照着明,试探着趁手的位置好将猫咪拨回来。

    从后头看,这俩人一左一右,护卫似的。

    “哎呀,那!”赵小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抱怨道,“往旁边挪挪,离这么远怎么够得到?”

    猫咪的位置其实离她们不算远,只是小树苗的木枝不长,没有办法直接够到。

    程非晚被她瞎指挥吵吵的心烦,懒得计较,顺势旁旁边挪了挪脚,可下一瞬,脚底打滑,后背猛地传来一股大力将她推了下去。

    “觅儿!”入水的瞬间,她听见符卿着急呼唤,似是本能驱使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程非晚突然想,幸好,卿卿不知道她的真名。

    否则不就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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