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

    第七章

    \"主子。\"

    不出意外,她又跪下了。

    宫百里抬了抬眼皮。

    “说吧,又惹什么事了?”

    “属下未能杀掉赵正清一家,还打草惊蛇。”

    池鱼观他神色并不满意,知道自己瞒不过他。

    “还有……不该放过田作升之女,属下认罚!”

    池鱼将头垂的老低,一脸视死如归。

    “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本王会放过顾执法呢。”

    宫百里瞟了一眼她无措的模样轻笑道。

    “卫南风和那个小孩子对顾执法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吧,为何不杀?”

    \"因为……因为卫南风带人暗处埋伏,属下不敢恋战;至于那个孩子……她太小了,属下下不了手。\"

    宫百里瞧着她挺直背脊、一脸诚恳,不气反笑。

    “顾执法怕是忘了本分!顾执法可知本王前几日进宫,提及此事,陛下震怒,誓要查个水落石出,你竟还给本王留个尾巴?顾执法做事这么不干净,是想干什么?这主子不妨换顾执法来当?”

    宫百里笑的阴森可怖,眼中一片杀气,池鱼身体微微发颤。

    “那夜,属下去田府时,那照顾小孩的嬷嬷起夜撞见属下杀人,便带着那小孩逃跑,属下杀了那个嬷嬷,那个小孩子蹲在地上盯着属下,浑身发抖,一直在哭。属下问她几岁,她说……六岁。”

    池鱼深吸一口气,忍住哽咽。

    “六岁!属下父母也是在属下六岁时走的,也是被人所杀,属下也躲在角落里无能为力。是属下把她变成了第二个我。”

    “主子救属下之时,属下爹娘才走了三日。主子不是说属下忘了本分吗?属下从未忘却自己的命是爹娘拼死保下的,属下的本分是活着!”

    “属下若是杀了那个孩子,便是杀死了六岁的顾池鱼!属下不想亲手杀了自己!属下听说主子母亲去的早,主子在宫中艰难求存,自是明白活着才是本分!”

    池鱼看着宫百里指节捏的发白,眉宇间似是有些痛楚。

    “其实……顾池鱼从未走出那场大雨,她还是只有六岁!”

    池鱼苦笑,眼眶泛红。

    余光瞥到她眼中雾气,他没来由的心中一紧,脱口而出 。

    “别哭……”

    池鱼看着他突然伸出右手却又缓缓放下,心下一动。

    “大哥哥?你呢?你真的走出来了吗?”

    宫百里听见这声大哥哥,恍若隔世。小声喃喃。

    “两岁……”

    说罢,似是反应了过来,立即收眉敛色。

    “这就是顾执法让半夏把人送去无回谷的理由?”

    “属下知道师姐定会问过主子才敢送人,想来主子应是认可属下所为。”

    “并未认可!”

    “嗯?那?”

    宫百里心下无奈——是纵容!

    “为何是无回谷?”

    “无回谷易进难出,既避免有人害她也防止她出来坏主子事。属下也是六岁去的无回谷,她若真成了第二个属下,也可为主子效力!”

    宫百里瞥了一眼她讨好的样子,不屑道。

    “本王对顾执法的故事没兴趣,以后别拿出来卖惨了!顾执法这样自作主张的下属有一个就够了。”

    “是。”

    “今日叫执法前来,只是警告,再有下次,若是忘了执法的本分,便拿顾池鱼的本分来还!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池鱼握紧吊坠赶忙退了出去,嘴角微启。

    她赌赢了!

    虽然他还是如十一年前一样讨厌她,可他还是不忍伤她!

    池鱼倒吸一口冷气,背靠墙面。

    “怎么回事?又开始了?心怎么又疼了起来?”

    与此同时,宫百里捂紧胸口,榻上痛苦挣扎。

    “宫百里,最后一次!别再心软了……真的是命中注定吗?”

    ————

    朝阳初升,宫门缓缓而启……

    文官居左,武官在右。

    百官皆穿着各色朝服按照官职大小依次排列于殿内两侧。

    众人皆不言语,整个大殿静默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田侍郎灭门之案还未找到凶手,竟又有三位官员惨遭毒手!大理寺刑部联手就是这般无用吗?”

    坐在龙椅上的宫则目光凝重,扫视众人,神情威严,说话不紧不慢看不出喜怒。

    “这么多人竟还不如卫卿之子。听说令郎以一己之力护住赵卿一府平安,可是真的?”

    宫则目光如炬,在卫捷、赵正清二人面上来回扫视。

    赵正清见势赶忙出列行了一礼。

    “回陛下,确有此事!微臣不察险遭贼人所害,幸得卫少爷机敏救臣与家眷,臣感激不尽!”

    宫则眯了眯眼关切道。

    “听说令郎负伤,可大好了?需要什么药材可要说出来,朕派人送去卫府,千万别耽误小公子养伤。这般有勇有谋之人将来必是国之栋梁!”

    卫捷心头一惊。

    “多谢陛下记挂!犬子不懂事,区区白身竟敢插手朝堂之事,扰了大理寺与刑部办案,陛下不怪罪是陛下仁慈,岂敢再受赏赐!”

    宫则似笑非笑。

    “卫卿,你一个武将怎这般迂腐,白身又如何?特事特办也是有的。”

    说着余光瞥到宫百里。

    “安王也无官职在身,不也在朝吗?说来还是怪朕疏忽了安王。”

    “臣弟不敢!皇兄待臣弟仁厚,知臣弟体弱多病让臣弟留于天守,臣弟已是感激不尽,怎敢再有怨言!”

    “安王不必多心,朕并无他意。只是瞧着殿上竟是些无用之人,不免有些心寒。”

    宫则顿了顿。

    “安王近来无事,不如帮帮朕可好?”

    “臣弟愚钝,怕是难堪大任。”

    “安王过谦了。安王耳达目通,心有玲珑,定能胜任。想来安王也不忍见百官自危,人心浮动吧?”

    宫百里不语,宫则继续说道。

    “至于官职?容朕再好好想想,自是不能亏待安王,不妨待查明真凶,再一起论功行赏如何?”

    “特事特办嘛,倒也不必管那么多章程。此事便交给安王全权主理,大理寺与刑部好好配合,可有异议?”

    “臣遵旨!”

    “臣遵旨!”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异口同声,生怕引火烧身。

    “臣弟谨遵圣谕!”

    宫百里知道宫则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只得应承下来。

    宫则满意的笑了笑。

    “今年因这是闹得城内人心惶惶,正巧还有几日便是乞巧节,今年便大办吧!弄得喜庆些,去去晦气也好让百姓安心。礼部着手准备吧,定要般的热热闹闹,到时朕也好去宣阳门与民同乐,沾沾喜气!”

    礼部尚书应声道“臣遵旨!”

    宫百里抬眼瞟了一眼宫则——宣阳门吗?可真是个好地方!

    ————

    星河耿耿正新秋,丝竹千家列彩楼……

    池鱼同往常一样扎着那个利落的高马尾三股辫,身着一身素色衣裙,一如寻常女子,并不算扎眼。

    她隐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注意着卫南风一举一动。

    这几日他一直悄悄打探田作升之女,他是要查田府之事吗?

    赵府有他朋友,莫非田府也有?

    她算是有些后悔选择卫府盯梢了。

    这人真是够烦的,到处坏事。

    不过今日卫知意母女倒是难得出府逛逛。

    因陛下说乞巧大办,

    宫墙内外无不张灯结彩、笙歌鼎沸。

    街头巷尾叫卖声不绝,

    众人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烟火璀璨、满天星斗。

    各色灯火点亮了整座天守城。

    说是陛下今夜会亲登宣阳门,广撒喜袋,与民同乐。

    寻常百姓自是想得见天颜,亲沐圣恩,

    所以今年乞巧节比往年更加繁华。

    顾池鱼看着卫知意欢喜的四处张望,连脚步都显得那么轻快,不禁有些失神。

    卫南风跟在顾一心身边,也不言语。

    “阿娘,那边在斗巧,我们去瞧瞧吧!”

    卫知意撒娇的摇着顾一心衣袖。

    池鱼顺着卫知意的视线看过去——这就是斗巧?一堆人比赛穿针?

    顾一心慈爱的看着卫知意,似是想起什么,转头瞥了卫南风一眼。

    卫南风识趣说道。

    “父亲进宫伴驾,特让南风照顾母亲与长姐,南风都已安排妥当,母亲长姐可放心游玩。南风与赵公子和宋公子有约,先行一步。”

    顾一心轻轻点头牵着卫知意的手便去穿针斗巧。

    卫南风看着二人远去背影苦涩一笑,转身离去。

    池鱼看着三人去了不同方向有些为难,不知应该跟着哪边。

    她看了眼顾一心,她正温柔看着卫知意穿针斗巧,身边不过是些争巧手之名的闺阁女子。

    再望向卫南风,他倒是没什么用,

    但他去见的是刑部户部之子,说不定能探听到些消息也是好的。

    打定主意,池鱼便跟了上去。

    “卫南风,这边!”

    宋安旻站直身子朝卫南风不停挥手。

    卫南风拔腿跑了过去,坐下喝了两大杯茶。

    “走这么久,累死本少爷了!”

    宋安旻白了一眼。

    “还不是你选的破地儿!”

    顾池鱼环顾四周,不知不觉竟已走到内护河。

    沿河两岸,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那小子就坐在沿河边供行人歇脚的小亭子里。

    这破亭子四面透风,毫无遮挡。

    她不敢靠得太近,只得尽量隐蔽在小贩摊边。

    人声嘈杂,她只能静下心来仔细分辨。

    赵霖不解的看向卫南风。

    “这里会不会太吵啊?要不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会儿,稍后还得去宣阳门呢。”

    卫南风勉强笑了笑。

    “这地方多热闹啊,欢声笑语,还有那么多美貌的小娘子,简直是赏心悦目。”

    宋安旻揶揄道。

    “喜欢热闹?想要小娘子?那还不快跳到河里去,保准织女娘娘送你一堆如花美眷。”

    赵霖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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