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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道路两边的海棠不断倒退,在空中留下淡淡粉色的印迹。明岄坐在出租车上,准备赴江沨的感谢宴。

    本来是和钱茴茴的三人约,但她有个大客户急着签约,约好的饭局只能临时放鸽子,不过明岄对她这个理由持保留意见。

    今晚的餐厅是江沨定的,地点在虹悦的半天妖烤鱼。原本是江沨为了方便明岄下班直接过去,但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身体不适请了一天假在家休息。

    王春花过完年刚退休,偶尔和姐妹逛逛街搓搓麻将,大把时间空闲。今天下午她一直盯着明岄,唯恐她晚上得闲,这样好让相亲局见缝插针的安排起来。

    下出租的时候,江沨的微信发了过来。

    [抱歉,二桥这里有点堵,可能要稍微等一下。我已经提前预定过了,你可以先进去坐。]

    明岄回了一句没事。

    高中毕业后,她从来没有和成年男性单独吃过饭,倒不是刻意逃避,只不过每当有异性向她示好时,总会停在第一步送礼,更别谈之后的单独饭局了。

    半天妖在虹悦5楼,穿过人头攒动的自动扶梯,一层一层走上去,她享受这种被迫慢下来的感觉。

    说来这个地方刚开业的时候,王春花也曾拉着一家人来捧过场,可惜那晚的经历不算愉快。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有些恍如隔世,不过那晚的歌声明岄一直记得,掩在艺术喷泉后面,绕过玻璃天桥,给了她短暂的安宁。

    江沨迟到并不算多,他上来有些赶,刘海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看到明岄坐在门前的等位椅上是还有些奇怪。

    “怎么没进去?”江沨把预定的截图报给服务员,边回头望向明岄。

    “在外面等也一样的。”

    服务员领着二人进了包厢,不同于外面的散座,这里很清净。房间北侧是落地窗,恰好可以看见玻璃栈道和艺术喷泉。

    顺着明岄的视线望过去,江沨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笑着说:“这里的喷泉还挺有名的,底下好多人在看呢。”

    “是啊。之前还经常有乐队来表演的。”

    “是吗?你有听过吗?”

    明岄双手撑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慢慢收回视线,望向江沨,礼貌的摇头:“我来的都不凑巧,从来没有遇到过。”

    好像真的随口一问,谁也没再提喷泉或者乐队的事。不久,服务员端着烤鱼的架子进来,菜是江沨提前点好的,点的是半天妖特色的青花椒湄公鱼。

    翠绿的花椒果装饰在鲜嫩的鱼肉上,鱼皮被炸的酥脆,配菜有土豆和莴笋,一黄一绿色泽诱人。

    “今天请你吃烤鱼不会觉得有些失礼吧。”江沨借着公筷挑了一块最肥嫩的鱼腹肉盛到碗里递给明岄。

    “怎么会呢?我觉得很好。”明岄诧异于江沨的问题,她赶忙否认。

    这句话不是客套,从小到大,比起猪肉、鸡肉,明岄更喜欢吃的就是鱼肉,最好不是无刺的巴沙鱼之类的,她享受把鱼骨与鱼肉分离的成就感。

    “本来想请你吃寿司的,但上次找房子那次钱茴茴说你吃不得生冷的东西。”江沨耐心解释道,“这家店我出国之前就有了,我觉得味道很好,所以想推荐给你。”

    为什么要推荐给我?但明岄没有问这个问题,她从来不自作多情。

    “那真的很巧,我很爱吃鱼。”她笑着说。

    “是嘛,那你一定吃过玄洲一食堂的烤鱼喽~”

    两人高中同学身份这件事,明岄是从夹在五三里面的高中通讯录确认的。如果不是方天和先提到这个名字,接着又在家里见到他,再到意外找到的通讯录。

    她可能永远不会想起这个人。

    甚至再让她回忆高中的江沨,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他的身形、样貌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嗯,我高中的时候经常去吃。你也是吗?”明岄反问。

    “太火爆了,我经常排不上队。”江沨无奈的笑笑,神色尽是可惜。

    明岄没有接话,其实她可以附和“是啊是啊!太可惜了!”亦或是“你应该早点去的。”云云,但她什么也没有说,食堂烤鱼的话题也暂停了。

    “对了,听我爸说你是从国外回来的,你是什么时候出国的?”好像为了弥补自己的冷场,明岄主动提起话题。

    “大概有六七年了。”

    “是高中毕业?”

    “嗯,当时本来打算在国内读大学的,后来出了点意外,就和父母出国了。”

    “是移民?”

    “是啊,当时也没想到能回来。”江沨总是很体贴,他不会让提问题的人冷场,对于一个随口的问题,也是耐心的尽己所能的解释,“我父亲去年意外去世了,母亲受了点刺激精神不好,所以我就决定回来了。玄洲气候宜人,适合她修养。”

    明岄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如果这事放在她身上,明威出了意外,王春花受刺激精神失常,她可能不会如此正常的坐在这里。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跟我说,别客气。”

    话很苍白,但江沨还是笑着收下了,“谢谢你的关心,现在回了玄洲,一切都走上正轨,应该会慢慢好起来的。”

    “是的,一定会好的。”明岄附和。

    “你怎么会回玄洲呢?”江沨倒了一杯大麦茶送到明岄面前,细碎的麦粒上下浮动,逐渐沉入杯底。

    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明岄,二姑他们问的时候她说是为了多陪陪父母,呆在父母身边尽孝;单位领导问的时候,她说是因为玄洲发展越来越好,她想为家乡建设出一份力。

    钱茴茴从来没有问过她这个问题,她总是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为什么呢?是因为明威给她施压一定要她从南城回来吗?或许是吧。也或许这个理由只是为了给她的逃避找一个借口。

    多年以后,当她真的在玄洲碌碌无为,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自己的失败归结到明威的专政上,没有人愿意怪罪自己。

    也是在江沨问出问题那一刻,明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次她不想说那些理由,她真的在思考自己为什么回来。

    “因为我害怕再一次失败了。”短暂的沉默后,明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是的,是因为怕外面闯荡失败最后还要灰溜溜的回来,倒不如直接回来,哪怕别人问起,也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并不是自己没有能力在大城市生活,只是因为没有机会。

    是的,是因为高考和考研的两次失败让她已经没有尝试的胆量了,哪怕有一点点再来一次的勇气,也会在微不足道的小小压力下自动破灭。

    所以她回来了。

    江沨没想到明岄会提起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听上去很沉重,似乎不适合两个不熟悉的陌生人交换想法。

    “别把自己想的太糟糕。”江沨安慰的说,他总是能察觉别人的负面情绪,然后不经意的开导,让人不觉得负担。

    但明岄却升出一股勇气,她想和江沨分享这些,不仅仅是因为前几次接触的微弱的好感,更是因为他和当年的她如此相像,那个她已经在成长岁月中丢失的模样。

    “我高中的时候曾经被老师寄予希望会是玄洲的高考状元,但我......”明岄发现她还记得那些事,哪怕这么多年刻意回避,再想触碰的时候那段记忆还如此清晰,“我高考前状态不好,最后考试考砸了,比我模考分数低了五十分。”

    江沨耐心的听着,没有发表看法,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无声的倾听者,他包容她的故事、情绪、一切。

    明岄苦笑了两声,接着说:“我爸不让我复读,后来我去了南城一所211,读了一个不喜欢的专业,接着大四毕业考研也失败了。本来想在南城找工作,但是家里安排了宁远的岗位,我就回来了。”

    “现在想想,当时自己为什么愿意回来,其实是害怕自己又一次失败了。”明岄长呼一口气,那些不愿意承认的理由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口,一切好像并没有那么难。

    “其实也还好啦,你看我本科、硕士都读了,不还是回来玄洲了,咱们还是在一条跑道上。而且我们很多同学都回来发展了,所以你不用觉得回来就是逃避失败,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呢,如果你不回来……”

    剩下的话想说却又觉得不妥,江沨停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咱们也不能一起分享这道烤鱼了。”

    中心广场的彩灯亮了起来,红的、蓝的、绿的,光影折射在玻璃窗上,留下斑斑驳驳的圈。音乐喷泉准点开放,水流冲上最高点又因为重力落下,溅起密密麻麻的水花。

    大喇叭循环播放的音乐又换了一首,若有若无的曲调从玻璃窗缝间溜进来。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我陪你去疯

    折纸飞机碰到雨天  终究会坠落

    太残忍的话我直说  因为爱很重

    你却不想懂  只往反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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