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做梦也想不到，初吻会交待在民政局。
“来吧来吧，摄影机已经准备好了，两位可以开始了。”工作人员满眼粉红泡泡，无不期待地望向两位新人。
所以说，登记结婚为什么要拍亲吻照啊？
这到底是哪个领导拍脑门决定的政策？！
秦延的手掌扣住她的腰，手臂用力，她被迫踮起脚尖。
随着秦延的靠近，她紧张地闭上眼睛。
一个如羽毛般，轻软快捷的吻。
工作人员的表情相当复杂。
沈临去看照片，看完以后她沉默了。
照片里，沈临的表情很像慷慨赴死；秦延虽然是俯身的那个，但可以看到他连头发丝都在使力抗拒，神情更是森黑一片，杀气腾腾。
这种亲吻照，狗看了都摇头。
工作人员委婉提醒：“照片需要入库存档……而且你们的结婚证上也会有显示。”
沈临看向秦延。
秦延面色仍旧森冷：“我去趟洗手间。”
工作人员们的八卦之魂腾地烧起，什么商业联姻、小三上位、黑月光与白月光、我的嫂子最终成了我老婆种种之类的狗血故事涌上心头。
好可惜，碍于规定，不能问。
沈临淡定地喝饮料。
秦爷爷要她相亲之前跟她说过，秦延在亲密关系上有点问题。
她起先以为是秦延不行，现在看来是心理层面的。
是觉得亲吻恶心？
她问工作人员：“有口香糖吗？”
工作人员积极地说：“有的有的，这就拿给你。”
找了一圈，只找到薄荷糖。沈临丢进嘴里，嚼着吃了。
真是凄惨啊。她面无表情地想。
过不多久，秦延回来。
他的眉眼有点湿，显然洗了把脸。
工作人员谨慎问：“可以开始了吗？”
两人点头。
沈临忍不住提议：“不如借位吧？”苏成拍吻戏时都是借位拍的，作为骨灰级粉丝，沈临学了几招。
秦延：“不用。”
“可是……”
“拍结婚照哪有借位拍的？”秦延嘴角微弯，转眼对工作人员说，“开拍之前能说声‘开始’吗？”
工作人员：“没问题！”
灯光、摄影就位。
秦延搂住沈临的腰，两人身体慢慢贴近，工作人员激动大喊：“开始！”
在那一瞬间，沈临清晰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她抬起眼，对上秦延温润的眼眸。
他看向她，仿佛在看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沈临恶寒：这家伙在演戏吗？
工作人员：“cut！”
秦延撤开手。
沈临：“？？？”
工作人员轻咳一声：“男方这边已经准备就绪，女方这边的表情还是太僵硬了，看着很像被强迫的。”
秦延歪着脑袋看沈临，眼中闪有戏谑。
沈临：“你刚刚是在演戏吧？”
秦延：“怎么，你接不住招？”
沈临：“……”
工作人员：“可以开始了吗？”
沈临深吸口气，左手再次搭上秦延肩膀。
工作人员：“a！”
秦延垂眸，他温情款款的模样实在令沈临感到万分别扭，她选择战术性闭眼。
秦延的吻落下来。有淡淡的烟草味，但这股烟草味很快被薄荷香压碎。他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浅尝辄止，而是加深这个吻。
沈临的腰不受控制地软下去，秦延的手臂稳稳地撑住她。
喘不过来气了。她揪紧秦延的衣服，用力推他，他从容不迫地退出去。
沈临睁开眼睛，长而上翘的睫毛上沾了一层水雾。
工作人员们的脸一个比一个红。这个吻太欲了，有经验的人会忍不住往下想。
整个空间里的氛围变得异常奇妙。
沈临拿着红本本坐到车上时脑袋仍有些晕。
秦延：“先去趟医院？”
“唔……嗯。”
秦延一言不发地转动方向盘。他身上冰冷的气场恢复过来，沈临居然觉得轻松不少。
真实的冰冷与假意的温柔。
沈临宁肯选择真实。
秦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比起初好了许多，只是说话有点问题，需要听者自己理清语言逻辑。
见到两人领证，秦老爷子僵直的面部扯出丝笑容，并且询问秦延什么时候举办婚礼，秦延说眼下工作太忙，抽不开身，婚礼要等到明年开春才有时间。
坐在旁边伺候秦老爷子的秦芸笑着说：“婚礼其实最简单不过了，你们定个日子，吩咐下去，自然有人操办，等到明年开春……是不是太晚了？”
秦芸是秦延的姑姑，她寻思着父亲催促秦延结婚大抵是想抱重孙，于是拉着沈临的手说：“现在离开春还有五个月，你们两个新婚夫妇，蜜里调油，万一庆幸怀上，穿婚纱该不好看了。”
沈临一怔，秦老爷子眼里划过喜色。
秦芸看出沈临的僵硬，继续说：“姑姑知道，你年轻，还想多玩几年，可秦延这小子老大不小了，转眼就三十了，这种事情该好好计划才对。”
秦延：“姑姑，你话太多了。”
秦芸：“臭小子，我可是为你好，而且爷爷也想快点看你孩子出生，对不对，爸？”
秦老爷子的嘴动了动，继而是一串咳嗽，秦芸紧忙给他顺气，秦延给他倒水。
回去的路上，沈临懊恼地发觉自己低估了结婚的影响力。
这可不单单是扯个证一起过日子那么简单。
秦延的车停进商场地下车库。
“有没有想吃的？”
沈临回过神：“……今天在商场吃？”
秦延：“买点菜，回去做着吃。”
沈临振奋起来：“那，先去看看再说吧，你突然让我想，我想不到。”
商场人多，秦延自然而然地牵住沈临的手，沈临的心不自觉悬起来。
买完菜，他们排队付账时，沈临看到货架上售卖的成人用品，她抿了抿唇，扯扯秦延衣服，示意他俯身过来。
“能不能……先不要孩子？”沈临的声音软软地扫过秦延耳廓，“先，不那么着急，那件事情，如果你不喜欢戴，我可以先……先吃药……”
聊这个理所当然吧？沈临的心几乎跳出来。
可是现在不说破的话，回去以后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反正她和秦延已经结婚了，这种事情无法避免，接下来她只能尽力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要那么被动。
秦延：“……”他抬手，从货架拿下两盒沈临刚刚在看的东西。
沈临的脸红得快要爆炸，心里却松了口气。
这起码说明秦延同意了她的话。
*
秦延晚饭做的意面。
番茄牛肉酱喷香扑鼻，再加上芝士与欧芹碎，沈临馋得什么烦恼都忘了。
别的不说，只冲秦延的田螺属性，沈临觉得这个婚结得值，太值了。
秦延拿出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沈临：“好喝吗？”
秦延：“你要喝？”
沈临点头。
秦延给她倒了一杯香槟。
沈临：“……”这人在瞧不起谁？
秦延：“这瓶酒度数高，不适合你喝。”
沈临：“哦。”她听话地喝香槟。
二十分钟后。
“喂。”秦延面无表情地看着沈临，“你之前喝过酒吗？”
沈临凶恶地“啊”了一声，摇摇晃晃站起来，绕过去，一把揪住秦延衣领。
“什么喝没喝过酒？姐是酒神！”她伸手拍拍秦延脸颊，“酒神，你懂吗？”
秦延：“……你这辈子都别想再从我手里喝到酒了。”酒品稀烂，简直没眼看。
沈临扑到他身上。
“老公……”
秦延呼吸一滞，瞳孔骤然紧缩。
她的鼻子轻轻蹭着秦延颈侧。
“老公，嘿嘿，感觉好奇怪，我有老公了。”说着，她立起身子，跨坐在秦延身上，“喂，你今天在民政局的时候是在戏弄我吧？”
秦延搂着她的腰，缓缓靠近她：“一点点。”
“你真讨厌。”
“是么。”秦延低笑，“那我以后不给你签名了。”
“什么……”
“再喝点酒？”
沈临仰着脸茫然地看着他。
秦延端起酒杯，喝上一口，手掌抚住她后脑勺，对着她的唇，喂进去。
*
沈临陡然惊醒。
晨光被暗色窗帘挡在外面，沈临捂着头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这好像不是她的卧室。
她动了动，发现腰间横了条手臂。手臂往里一缩，她被人拢进怀里。
秦延：“时间还在，再睡会儿。”
沈临：“嗯……”
好奇怪好奇怪，结婚果然好奇怪！
她暗自品了品，身上没有什么不对劲，昨晚应该没做。
脑袋越趟越不舒服，她推推秦延胳膊，“秦先生，我想起来了。”
秦延没反应。
她扭头一看，秦延又睡着了。
他睡着的模样比平时多了一份柔软。沈临的目光顺着他的额头划到下巴，而后停在喉结上。
她一直对男性的喉结挺好奇的。有的男性有，有的男性似乎没有。
指尖小心翼翼戳过去。
啊，喉结动了。
她像小猫见到毛球那样饱含兴趣地去玩喉结，意外得到背地里干坏事的舒爽感，她的眼睛开心得弯起来。
喉结微震，“好玩吗？”
沈临：“……”她倏地钻进被窝，装死。
晨光照亮秦延淡笑的眉眼，他掀开被子，进浴室洗漱。
沈临听见浴室的水声，立刻跑回自己卧室，拿了东西进走廊里的洗手间。
等她出来时，早餐已经熟了。
秦延下的荞麦面。面上铺着切成圆形的西红柿和葱花，沈临这碗有个荷包蛋。
“你的怎么没鸡蛋？”沈临问。
“我不喜欢吃鸡蛋。”其实是因为他今天要拍照，吃鸡蛋后牙齿比较灾难，不好清理。
这个鸡蛋秦延先用油煎了一下，正面白皙嫩滑，反面焦酥弹牙，这两天都是秦延做饭，沈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