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珺应答如流，没有一丝慌张和磕巴：“她对紫外线过敏，也就是对阳光过敏，所以一直这样打扮。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脸已经过敏了，怕吓着你们。”

    陈青晞乐得在一旁听江佑珺和老奶奶寒暄，没想到现在问起妈妈来了。她连忙插进来：“奶奶，晚上我们睡哪间房？”她牵起妈妈的手，“我先带她去房间休息。”

    “秋秋，你带她们去二楼没人住的那两间房。”老奶奶指挥着小女孩。

    牵着妈妈上楼的时候，陈青晞缓缓舒了口气。她之前没想过这样的情况，还好江佑珺反应快，找的理由也滴水不漏，对祖孙俩够用了。

    “你叫秋秋是吧？今年几岁了？”陈青晞和女孩闲聊了起来。

    “十岁。”经奶奶一问，女孩也对陈和贻好奇起来，时不时瞟她一眼。

    聊了几句，也到了二楼。

    “这两间。”秋秋指着自己房间旁的两个房间。她进了其中一个房间，从衣柜里拿出被褥来。

    陈青晞只拿了床单和枕头铺上，被子被她放回去了。

    她对秋秋说：“夏天天热，不用。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整理。”

    秋秋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间，主要是回头看站在窗户前的陈和贻。

    天色暗下来，陈青晞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整理床铺。

    整理完，陈青晞将妈妈按坐在床上，摘了她的口罩和墨镜观察她。凝视着妈妈的双眼，陈青晞发现她眼里的红血丝好像少了一些。

    陈和贻盯回去。

    陈青晞骤然笑了。

    她像寻开心似地，头和身体不停地移动着，陈和贻的双眼一直跟随着她的双眼。

    玩过后，陈青晞给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高兴道：“妈妈的情况更好了！”

    她有些喜极而泣，拭去眼角的一滴泪。

    将墨镜重新给妈妈戴上，陈青晞下楼了。

    楼下只开了客厅的一盏灯，不敢开多。

    厨房里洗菜的老奶奶被陈青晞赶出厨房，让她和江佑珺、杨树愔聊天。客厅里的两人捡着能聊的，跟祖孙俩说这三天的事。

    晚餐弄好后，她们在关了门的客厅里吃饭。

    想起二楼的妈妈，陈青晞装模作样地端了饭菜上去，最后全进了自己肚子。

    解决完晚饭，陈青晞去洗澡，杨树愔洗碗和整理厨房，江佑珺烧了水等放凉。

    热水从陈青晞头上洒出，水流一路蜿蜒而下。被温热的水包裹着，水汽腾腾而上，陈青晞一时有些飘飘欲仙，只希望之后千万别停电。

    奶奶原本是睡一楼的，这几天她和秋秋一起睡。白天的时候秋秋喜欢呆在房间，透过窗户遥望湖边的公路。她俩早早洗澡、洗漱后回房间了。

    最后一个洗澡的是陈和贻，她肩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陈青晞拿着花洒小心地帮妈妈洗，折腾了些时间，出来的时候自己的衣服都有些湿了。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觉得下次可以和妈妈一起洗，更省事。

    三间房间连着，秋秋和奶奶在朝东的那间房。陈青晞四人挑了个最远的房间。关上门，她们一边等头发干，一边围坐在床上说些悄悄话。

    陈青晞盘腿坐着，支起下巴，“这边情况好像比城里更好，一路过来都没遇到丧尸。”

    “没会动的丧尸而已。你还记得路上遇到的尸体吗？其中有丧尸的尸体。”

    江佑珺回想了下尸体的伤口，好些都不是刀伤。她列举道：“农家有许多工具可以作为武器：锄头、铲子、斧头。”

    杨树愔补充：“柴刀、镰刀、耙子、锯子等。”

    她抬头看向窗外，继续说：“这段时间是收早稻和插晚稻的时节，村里的青壮年我预计有一半，再加暑假在家的高中生大学生。”

    江佑珺微微眯眼，脑中闪过之前在二楼三楼窗户后看着她们进村的一张张人脸。

    到她们离开前可别生出什么波折。

    江佑珺抬眼，看着两人道：“还是要保持警惕，对丧尸，和对人。今晚还是我守上半夜，青晞守下半夜。”

    “我也加入守夜吧。”杨树愔刚说完，陈青晞就对她说：“愔姨，你昨晚都没怎么睡，今晚先睡个好觉，精神足做事才事半功倍。”

    江佑珺也同意，最后还是她和陈青晞守夜。

    她们分配了房间：陈青晞、陈和贻一间房，江佑珺、杨树愔一间。

    又聊了会儿，江佑珺和杨树愔起身去隔壁的房间。

    临出门前，江佑珺对陈青晞叮嘱道：“手机都先充好电，半小时应该够了，睡觉的时候放包里，其他东西也整到包里，别有个突发情况就落下了。”

    陈青晞重重地点头：“知道，你快回房间吧。”

    8月27日，凌晨一点半，江佑珺和陈青晞顺利交接。

    陈青晞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揉脸，努力让自己醒着。

    两点的时候，隔壁自建房的楼顶上，有一个人摸黑铺了一块木板，连接两栋房。

    这两栋房都属于建房晚的，两户人都想建三层楼房，但政府不让，于是暂时搁置，三楼都是平层阳台，只围了一圈半人高的围墙当作防护栏，顶上是铁皮棚。

    那人小心翼翼地过了木板桥，到了秋秋家顶楼。他摸到顶楼门边，小心翼翼地开门。

    打不开，门被从里面锁了。他咒骂了句，走到南边靠院子的围墙处，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下去。

    墙面光滑，没有可以攀爬的东西。

    无法，他悄悄地返回去了。

    这会儿两人来到秋秋家顶楼。他们都蹑手蹑脚地，不敢弄出动静。

    到了南边围墙处，一人轻手轻脚地躺到地上，双手拉着麻绳，艰难地放另一人下到院子里。

    凌晨两点多，秋秋房间的奶奶醒来，想喝口水。

    她忍了十多分钟，想到家里这么多人，还是从危险的市区出来的人，略微安心，悄悄出房间下楼。

    陈青晞听见开门的声音，轻轻打开房门，看到是奶奶下楼，又关上门。不一会儿她又开门。她不放心奶奶独自一人，跟着下去，想陪着奶奶。

    奶奶没开灯，喝了水后正摸索着要上楼。恰在这时，偷摸过来的人从厨房里出来。两人都吓了一跳。

    出现在楼梯口的第三人让偷摸过来的人更紧张。他匆匆丢了手上的东西一把抓过奶奶，将她挡在自己身前，朝厨房里退去。

    “你做什么！”

    大晚上的，突然遇到这种事，陈青晞大喊一声，希望能喊醒楼上的几人。

    奶奶出房门不久，秋秋也醒了。她听到声音，赶紧下床跑去敲江佑珺几人的房门。

    陈青晞一步一步，渐渐朝奶奶靠近。

    她走到厨房门口，劫持奶奶的人在厨房里东看西看把菜刀摸过来，横在奶奶脖子上。

    陈青晞停住脚步。

    男人看她站定不动，稍微定了定心，抬头挺胸道：“女人，你把厨房里的食物搬到屋外系到绳子上。”

    陈青晞还是没动。

    男人右手拿着的菜刀更靠近奶奶的脖子。他威胁道：“要是不照办，我就杀了这老东西。”

    陈青晞开口拖延时间：“要是我照做了你还不放过她怎么办？”

    奶奶听出了这个男人是谁，对他说：“隔壁的木生是吧？现在家家户户都困难，你可以拿走一些，今晚的事奶奶就当没发生过。”

    奶奶加重了语气：“你要是拿的多，我让我儿子孙子们上你家去讨回来。”

    陈青晞顺着奶奶的话说，“奶奶说的对，你要是拿一些我就让你走，你要是贪心，不说奶奶的儿子孙子们，我和我朋友就抄上家伙上你家去讨。”

    男人面露犹豫，明显是在思考。他第一次做持刀威胁人的事，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他只是看隔壁这家人还能接待外来的四人，看外来的四人个个背着包拿着武器，觉得这里肯定物资丰富。

    是要拿一些还是多拿些，他心中纠结。

    “哐！哐！”

    厨房有窗朝院子，大铁门被撞，毫无预兆、毫无阻隔传来的声音吓到持刀的男人。

    他手一抖，菜刀划破奶奶的脖子。

    “唔。”奶奶痛呼。

    陈青晞握紧拳头。他居然伤了奶奶。

    男人哆哆嗦嗦地放开奶奶，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我没想伤人。”

    他丢下刀，朝厨房门口跑去，伸出右手想推开堵门的女人。

    心中有怒气的陈青晞正等着他，握成拳的右手用力朝他脸上打去。

    男人被打得偏过脑袋。

    一个女人怎么力气这么大？！

    陈青晞一拳接一拳地打他。

    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到老弱妇孺家偷东西，还劫持奶奶，还伤了她。

    忽地，男人肚子受到一拳重击，他不顾“哐哐”的撞门声，痛呼出声，连连求饶。

    下楼的江佑珺正在帮奶奶处理脖子上的伤口。还好伤口不很深，她翻出之前给陈和贻用的还剩的医疗用品，给奶奶的伤口消毒止血后包扎。

    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先这样处理了。

    杨树愔问秋秋要来绳子，和陈青晞一起将男人绑在靠背椅上。

    将鼻青脸肿的男人绑好后，杨树愔问他是怎么过来的。

    男人沉默着，身上被打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他不想告诉她们自己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