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珺却仿佛预料到了，熟练地对着它的脑袋开一枪，尸体又躺下去了。
陈青晞睁大眼睛看向江佑珺，‘厉害了！’
来的路上看到的画面和消息让江佑珺心中已有猜测，此时心中的猜测被证实。她内心纷扰，脸上却无悲无喜，平静地看着那脑袋。
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门前，陈青晞牵着全副武装的妈妈：墨镜口罩手套长风衣运动鞋，和江佑珺一人背着一个包。她深吸几口气，仿若心中充满力量，打开门走出去。
她们下到地下停车场，陆续有一些车开回来。
一辆红色的车疯了一样，从三人身前疾驰而过，接着漂移进停车位。
陈青晞对着它翻了个白眼。
三人过了过道就是陈和贻的白色轿车。
江佑珺拿出钥匙开锁，对着陈青晞解释，“昨天我送老师回来，老师让我把车开走，说今天研究所还她。”
让陈和贻上车还颇费一番功夫。陈青晞先上车，牵着陈和贻的手拉她；江佑珺用手护着她的头，将她往车里推。
还是江佑珺开车，后排的陈青晞拿出手机刷着，“我们走外环吧，不容易被堵。出通告了，停课停工停运，非必要不外出。”
车上到地面，情况比她们想的还要严重一些。到处是奔逃的人、救命的呼喊声和被丢弃的车。
好几个脸上、衣服上染血的人。他们两眼通红、表情狰狞，宛若发疯的野兽，疯狂地追逐着离他们最近的人。
一个人被“野兽”追上，陈青晞不忍再看，低头鼓捣手机。她打算把各大地图软件的离线地图和离线导航下载好。
前面的路被堵住，江佑珺右转方向盘、加大油门，撞上车尾，挤着非机动车道将车开过去。
车行驶上高架快速路，这个方向的车还不算多。
左后方飙来一辆跑车，一路响着喇叭，愣是不变道，追在前面的车后狂响喇叭。
响了几分钟，前面的车犹豫着开始变道，后面的跑车也开始变道超车，两辆车撞一起去了。
江佑珺急忙右转方向盘，从它们身边擦过去，吓出一身的汗。
陈青晞也吓到了。刚与死神擦肩而过，她忍不住开口评价，“啊啊啊，这世界太疯狂了。”说着她扭头注意后方的情况。
撞一起的两辆车开始着火了。
在快到江佑珺所住的小区前，又发生一起事故。
陈青晞心中掂量着，坐车容易发生交通事故，不坐车容易被“人”追，还是坐车吧。
原本仅需一小时的车程，三人花了将近两小时。
车停在小区地面规划出来的停车位。
她们下车的时候，小区门口方向跑来一位穿正装的女性，她看到小区里的人，一边跑一边喊：“快跑！”
有几位回到小区觉得安全了而放慢脚步的人转头一看，立马跑起来。
正装女性的身后跟着一位红眼睛的人。
还是要被“人”追了。陈青晞紧张起来，牵着妈妈的手打算随时跑起来，但她不知道哪栋楼。
江佑珺仗着有枪，并不是很害怕，但也觉得还是早点回到家中更安全。她牵着陈和贻的另一只手小跑起来。
因为要照顾陈和贻，她们跑的速度并不快。正装女性离她们越来越近了，她和她们似乎是一栋楼。
身后传来正装女性的喊声：“关门！”
江佑珺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三人进入住宅楼后，她放开陈和贻的手，而后关上了一半的玻璃门。
陈青晞知道她要做什么，赶忙放开妈妈的手去关另一半的玻璃门，只留出一人进出的缝隙。
一百米，五十米，正装女性冲了进来。
陈青晞立即关上门。
几秒后，红眼睛的人撞上了玻璃门。
红眼睛的男人看着四五十岁，有几根白头藏在黑发间。衣着挺干净的，并没有血迹。他嘭嘭地拍玻璃门，朝里面的人张嘴。
正装女性看着体力不错，并没有大口喘气，她问：“怎么办？用什么堵门吗？”
江佑珺觉得不能放任他在小区里跑。她回想起起尸的尸体，看着前面似乎是人的“人”，脑中闪过看到的新闻和消息。
“你过来，顶着门。”江佑珺做出了决定。
正装女性不明白她的意图，但因为她们关门的举动，她还是乖乖地过去顶替这位可爱的女生。
“嘭嘭！”
门外的红眼男人将玻璃门撞得更厉害了，眼睛也更红了。
江佑珺拿出枪，装入子弹。
正装女性的眼睛都亮了，没想到她有这种好东西。
陈青晞见过诈尸，也看她开过枪，现在看她拿出枪也不感到意外。
江佑珺做好准备后，缓缓举起枪，“你俩给出一条缝让他露出脑袋。”
陈青晞和正装女性对望。陈青晞点头，“我准备好了。”
正装女性回她，“我也是。”
两人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门打开。
红眼男人猛地一个撞击，陈青晞没有预料到，门被撞开的缝隙更大了。
江佑珺却抓住机会，开了一枪。这一枪正中男人的额头。他缓缓地倒了下去。
“漂亮！”正装女性称赞道。
陈青晞还盯着尸体愣神。网络上的消息和路上近两个小时的见闻让她明白江佑珺的方法是最优解，但看着男人中枪后倒下去，还是有一丝不真实感。
“我们赶紧乘电梯上去吧。”江佑珺向电梯走去。
陈青晞回过神，将七七八八的事情甩出脑袋后牵着妈妈跟上江佑珺。正装女性连忙跟在她们后面。
正装女性没怎么在意陈和贻的打扮，出了电梯还跟她们挥手再见。
一进屋子，江佑珺和陈青晞都有些累。
终于安全了。
陈青晞卸了劲，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先把妈妈的墨镜口罩手套那些都摘了下来。
她扫看一眼房子。房子的装修风格偏冷淡，色彩是冷色系的，软装也是如此。墙上并没有什么饰品之类的，布艺织物也少。
和她家不一样的装修风格。
“这边是新小区，目前入住率不高。离研究所也近，所以我小姨给我买了这里。你们随便坐吧，晚上你们睡我房间，我睡沙发。”江佑珺懒懒地说，脱下背包就近找了个沙发坐下。
想到老师现在的情况，她改变想法：“嗯，你还是跟我睡吧，我俩睡房间，让老师睡沙发吧。”
陈青晞放下背包，坐到中间的沙发上往后靠，“行，我没问题。已经下午一点了，你饿吗？你家有什么吃的吗？”
椅子还没坐热，江佑珺又站起来，“我帮老师处理伤口，冰箱里有鸡蛋，厨房的柜子里有米面，你看着弄吧，我不挑食。”
江佑珺给老师重新处理左肩上伤口。肩上皮薄肉少，子弹擦过骨头。万幸没有打中骨头。
没用多长时间，陈青晞的简便午饭西红柿鸡蛋面也弄好了。
吃了几口后，江佑珺心中感慨，‘为什么一样的材料她做的比我好吃。’
饭后，陈青晞将妈妈拉到卫生间内。
帮妈妈换一件上衣后，陈青晞看着现在的她，心中的悲伤如雾般漫起来。
‘小时候妈妈照顾我，现在轮到我照顾妈妈。我可以的！’
她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将妈妈牵到客厅里坐着。
江佑珺心中还惦记着昨天的试药，问陈青晞：“你知道，老师昨天回到家是什么情况吗？”
“昨天？”陈青晞回想着，“昨天我加班，晚上九点多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睡了。半夜有发烧，我一点多醒来给她贴了降温贴吃了退烧药。”
“什么药？”
“布各芬，医药箱里的药我带了一些，”陈青晞翻了翻包，将药举起来，“这个。”
江佑珺将药拿在手转了转，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现在还理不清什么情况，只能将所有的事情都过一遍。研究所还要去一趟，资料要全部拷贝下来。’
“我要去一趟研究所，你和老师就先呆在这里好好休息。”江佑珺又风风火火地动起来。陈青晞只觉得她好有干劲，不愧是妈妈的学生，而自己只想继续躺在沙发上。
陈青晞想到一路过来的情况，又爬起来，连忙道：“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我运动能力还可以，打不过可以跑。”
江佑珺从房中拿出双节棍，又将枪放入小包中，斜跨在腰间。她一边走一边说：“不必了，你不熟悉研究所，多一个人可能会多一份危险。我去去就回来。”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陈青晞看着江佑珺出门。她觉得这娃娃脸女生莫名的靠谱，行动力强，还会用枪。当时如果不是她出现，自己也不可能快速应对上午一件件突发的事情。
从住处到研究所，步行大约二十分钟，匆忙出门的江佑珺停在了电梯前，思考着开车去研究所还是骑自行车去。
摸到口袋中的车钥匙，她按下电梯键，‘开车去吧。’
去研究所的路主要是一条南北向的大道，向南而行再左拐就到了。
一路十分顺畅，江佑珺强迫自己忽略路上遇见的三俩行人，优先完成任务。
伸缩门是开着的，她直直将车开进去，横停在大楼的右前方。她将车窗关好，拿上副驾座上的双节棍，开门下车。
江佑珺刚下车没走几步，大楼里出来两人，走在前面的是何乾进院士，后面跟着一位着装普通的男人。
江佑珺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也看过来，两人对视两三秒。“这边，”男人抬手，指引着院士上了大楼左前方停着的一辆车。
电梯口在大厅左边，江佑珺陆续碰到好几对匆匆离开的两人组合。
电梯里，江佑珺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在心中猜测：‘军人么？’
电梯门关上，去往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