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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日姜珞并未骑驴,姜中安骑着拉车的马送她。天还未全亮,马儿奔跑扬起的灰尘四散,两旁的山和树飞快地略过,寒冷包围着她全身,寒风如刀刃般割着她的脸庞,不远处山下的湖上升起缥缈的雾气,朦胧如同仙境,四周的山依旧沉寂又庄严。

    姜中安将她送到路旁,还有一段上坡的路姜珞自己走了上去,到了一座阁楼前,见阁楼上的行廊里已聚集了数人,拖着昨日骑驴的酸痛的身躯,又一阶阶走上去,那些人几乎皆是居住在周围村落里的,对姜珞的家世、家族也大致知晓几分,不时有人来询问,你父亲是不是姜中安?你家是不是住在……?姜珞皆一一应了,未曾料到一来此地她竟变成了透明,毫无可隐藏之事。

    等了约半个多时辰,方见乔归义骑着一匹骆驼到来,将骆驼系在木桩上,上了楼,将众人带到屋中,将筑窟的情况、进展作了叙述,又同赵福崇带着众人去窟中查看。

    姜珞跟随人群走上了半山腰上的行廊,正行走时,见对面走来一名年轻的男子迎接,那男子正好走在她旁边,在乔归人不懂就问的号召下,姜珞问那名男子旁边的树是什么树,有何用途?那男子回复了几句,当时人声喧嚷,又有凿木、挖土的声音,姜珞并未听清,又问了几遍,虽也不明白,也不便再继续问,只好罢了。

    从窟中下来不远,便是一座新建的阁楼,阁楼不远处,是一处不宽的沟壑,若是雨季,想必沟壑中必有壮阔的流水,阁楼因是新建,楼中也无几样陈设,众人只草草看了一眼,便下楼了。

    下了楼,乔归义安排众人回家,明日早晨前来,方才正式做工,姜珞心想若是找不到车马,只能走路回去了,忽一名男子走上前问她是否有一名兄长名为姜泰。姜珞应着,那男子又问她是否到成都学过刺绣,姜珞惊讶他怎么会知晓此时,那男子直言是她父亲往日说的,姜珞听了心中有些怨恼,并且看眼前的男子十分眼熟,只知他似乎住在大伯姜阿荣家附近,具体姓名也不知晓,那男子说与姜泰儿时一起玩耍,姜珞方才对他有了一定认知。

    那男子同她一路闲聊着下山,问她是否要搭他的马车,正中姜珞下怀,姜珞便坐上他的车,没过一会儿便回到了家里。

    此次选拔的人除姜珞和与她同行的人外,还有为她讲解的那名男子,那名木工和他的侄女,以及其他工人所举荐的一男一女两名工人。

    孙福崇见众人走了,乔归义也前往洞窟找严佑衡等人问询情况,又去找到那名木工,有事相求,那名木工名为沈济敬,自开窟便在此做工,二人常常商议事务,也是熟络,那名木工也住在姜阿荣家附近,去姜珞家也是顺道,所以去姜珞家为自己儿子求亲之意,便请他去转达。

    孙福崇的儿子也与姜珞一般大小,比姜珞小两岁,未曾与人订婚,往日便有此意,只是未见本人,不好定夺。今日一见姜珞身姿窈窕,容貌殊丽,气韵非凡,便定了此意,遂教沈济敬前去试探一二。

    姜珞回家吃了饭,体息片刻,便牵着驴出门练习,怎奈昨日练习过度,全身酸痛,胳膊也不听使唤,所以没骑几圈便返回了。

    夜慕降临,姜珞正在房中看书,忽闻院中的狗一阵吠声,接着是姜中安夫妇和沈济敬的声音,姜珞疑惑他来做什么,难道是以后成了同事,相互来往一下? 来和我的父母聊一聊?也未太过在意,听了须臾又继续看书了。

    过了片刻,沈济敬走了,又听见胡阿宝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胡

    阿宝进门来与她道:“那督管有个儿子和你年龄相当,让人来问问你有没有定亲,我说虽未订亲,可你已经有了合意的人选,你去了瞧一瞧,若是喜欢,再与他好不迟……。”胡阿宝便是她的母亲,任何事皆紧张不已,郑重其事,姜珞听了,一一应着,觉得她哆嗦又厌烦。

    等她走了,更是气愤,她回来此地,只愿每天吟诗作赋,并未打算成婚,不料才去第一天,就有此难题,让她如何不气愤?

    第二日,因胡阿宝嘱咐她早去,所以她早早便启程,天还未全亮,便到了阁楼前,此时人烟全无,她是第一个到的,那里养的两条巨大的犬围着她汪汪地吠,姜珞受了些惊吓,忙忙后退。

    赵福崇正好在旁边的屋中寻找物品,闻见狗吠,又出来将二犬赶开。姜珞问今天她做什么,赵福崇让她先行等待,乔归义到了再作安排,姜珞应着,又走到二楼等待。

    渐渐人开始陆陆续续地来了,昨天那名问他问题的男子也来了——正是赵福崇的儿子,以后二人一同值守,遂将她带到赵福崇议事的房间,将工艺流程与她讲解,姜珞听他说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半天只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觉得他不仅是个大舌头,还有些蠢笨,愈加厌烦。那男子见她满面疑惑,似乎一句也没听懂,又叫旁边的人为她讲解,自己去做别的事去了,在那里做活许久的那名女工又为姜珞仔细的讲解。赵福崇又将其他到来的人带到洞窟,凿最后一些未凿的泥土。

    晌午.姜珞随众人一同到饭堂吃饭.见严佑衡、薛怀义、杨洄等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姜珞此前听他几人说话口音与当地人不同,却不知是什么地方的人,因是读书之人,气韵神色也与周围人不同。三人之中又以薛怀义为最,儒雅温和,面带微笑,乃是谦谦君子之流,让人一见如沐春风。

    姜珞站了片刻,忽见眼前弥漫了些黑烟,一旁的屋中有黑烟溢出,几人来往进出其间,姜珞亦好奇前去查探,一进门见中地上的一口大铁锅中呼呼得窜着火苗,原来是那厨房中做饭的妇人将油烧得太热,竟起火了,遂让它烧过了,将油烧完,便能重新倒油煮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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