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会

    “我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极小声的哼出一句话,若非他耳力好,都听不出她说的什么。

    就这么含混不清的一句,竟叫他情思暗涌,浑身燥热起来。

    他落在她细腰上的一双大手暗暗收了点劲,拿唇舌挑弄她的樱唇,糊里糊涂的低声哄道:“这里不会有人过来。”

    他会错了意。她水眸圆睁,羞意布满眸间,按住他手上轻佻的动作,避开脸急急的道:“你专门为我写的,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杨敏之吻她的唇一顿。

    与他脸颈贴在一处的女孩儿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含着莫大的羞涩说:“我很喜欢,都已经背下来了......你写的那么好,别人看到了也会喜欢上......”

    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了。她要把它们都藏起来,藏到心里。

    他已了然。

    他的小姑娘嘴太甜了。“傻。”他亲昵的叱了一声。只要她喜欢,以后他还可以为她写更多。

    “这样的解释大人可还满意?”张姝看似怯生生的觑他脸色,其实一点也没怕他。被他迫着把心里话说出来的时候臊的不行,说完又好像并没有那么难开口。看来她在他面前的脸皮是一回比一回厚了。

    他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俊美的脸上盛满笑意,嘴上依然不依不饶:“巧言令色,张娘子不老实!更该罚你了!”

    他抓她的手。这人好生不讲理呀。张姝以为他要打她手心,把手直往后背缩,娇笑道:“你还真拿自己当先生了么?可管不到我的!”

    他一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她躲过去的手正好被他钳在后背。她的胸被迫挺起来倒入他怀中,两团绵软弹到面前坚实的胸膛上。

    她胸口吃痛,呜咽了一声,几点泪花激出来。

    杨敏之呆了一瞬,却没有放开她。另一只手稳稳上前托住她脑后,嘴唇直愣愣的朝她粉嫩的唇瓣贴了上来。他本来是想顽笑的打她手,但现在改变了主意。

    已有过几次经验,他领悟的很快,也亲得比以往都好。总能让她在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稍微松开一点缝隙给她渡过去一点新鲜气儿。也不会再把她的舌头拔得生疼,极尽温柔和缠绵,让她唇口里的每一处都为他柔软下来。

    她的心激烈的跳个不停。他也一样,坚硬的胸膛和她的丰盈紧紧相依偎,他的心跳如同一只被用力敲击的鼓槌,隔着两处衣裳猛烈的叩着她的心门。

    她紧闭的眼中打着哆嗦,隐隐的渗出点点泪花。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人经过,也没有风声,他们的呼吸和唇舌相接的声音格外突出,好似从头顶那扇透光的小轩窗上能隐约的透出去。

    当他再次稍稍放开她的唇瓣时,她终于带着哭腔哼出来,要他放开她。她真的有些害怕了。

    点点泪光,娇怯不堪的泣噎声,让他愈发血脉偾张,也唤起了更强烈的欲望。情丝从四肢百骸滋长开来,克己复礼荡然无存。

    “先生要罚你长长记性……”口中喘息说着混话,放开了她的手和唇,却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仿佛有看不见的小疙瘩从下巴延伸,麻麻的颤栗开来。张姝吓得直哆嗦,口唇死死的抵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想要推开,却仅仅掀歪了他头上的乌纱。

    他还穿着朝服,身上散发着如青松般醇厚的气息以及些许微薄的汗意,应是风尘仆仆的从京中赶来,许是有要紧的事,可他似乎已全然忘记。

    现在,于他最要紧的事就在此处,在这间僻静的小佛堂中,在端凝含笑的观音座前忘情的吻她。

    也许并没有过去多久,从小轩窗透过来的光亮还和他们刚过来时一样。

    怀中人只是最初软软的反抗了一下,就一直乖顺的仰着头忍受他的放肆。顺从的叫他心疼。

    杨敏之脑中残存的理智勒令自己吁吁停下,将腹间肿胀硬生生平息下去。

    抱着她贴在他颈间,一开口声音是暗哑的:“我已请旨赐婚,就在明日。”

    再不过一日,他要光明正大的站到她面前与她互道安好。也要在她被他人不怀好意的取笑时,与她一起坦荡的维护她的骄傲和自尊。尽管她自己已做得很好。这样的好让袖手旁观的他惭愧有加。

    杨敏之的声音在她耳边落下,她的身子一抖,伏在他怀中默不作声不说话。任由他蹩脚的将她的头发和散落鬓角的发丝重新抿好,为她抚平被他弄得起皱的衣裳。

    “傻娘子,我说过杨敏之永远属于你,我赠与你的任何东西抑或荣耀,也都是你一人的,别人再喜欢也抢不走。”他捏了捏她的耳垂。耳珰已经换过。

    她幽幽开口:“你样样都好,而我却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来与你相配,如果用你作的诗才可以得到别人的夸赞,这样的荣耀我不要。”仍是执拗。

    让她郁郁不乐的心结一直都在。从最早的时候,阿清擅自把他写的词私下递给她,在侯府水榭,她含着泪花跟他说“齐大非偶”时,就一直都在。

    即使在红螺寺山顶,他跟她剖白心迹,她被他打动,因家世身份带来的局促不安依然难以摆脱。

    而她又是一个温柔谦卑到骨子里的女孩儿。她每次在他面前,总是那样全身心的爱慕他仰望他,让他很受用,却很少站到她的立场上考虑过她所面对的境况。

    他是男子,纵然和女子传出私情,只会被当做男人的风流韵事,可轻易被体谅,无伤大雅。而对于女娘,但凡对男子有所回应便是被世俗所不容的。

    纵使世情如此,她还是勇敢的接受了他的情意,回应他自私的爱,容忍他的轻薄无礼。已经做到这般地步的她,却依然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他。

    这样的她,让他万分疼惜也倍感歉疚。

    “在我心中,姝姝也是样样都好,独一无二的好!家世门第,姝姝不看重,我本也是不看重的,只要是你这个人便是了。美色,是我喜欢的。才华,当然我也看到了,跟买来的确实不一样,货真价实。”

    他的手臂环绕过来,捉起她的手指,一边说,一边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又合拢。

    淡淡调侃意味中满是深情和宠溺。

    张姝甩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唇和脸颊,难为情的低声嚷道:“你都听见了!”

    杨敏之挑眉:“若有人来问我看上张娘子什么,我总得知道该怎么回答,娘子才会满意。”

    “那你不是这么想的么?”她不服气,硬撑着羞意申辩,“我只是想让她们知道,你喜欢的娘子,并没有那么差劲!”

    杨敏之连连点头:“然也然也,岂止不差劲,连状元郎的诗文都看不入眼的。”

    “小心眼儿!”

    “张娘子说得对,在下的心眼小,小的只装得下姝姝,”他马上顺从的附和她,重又牵起她的手指接着细数,“张娘子的过人之处我还没有说完呢......”

    她笑眯眯的听着,仰头望他的脸,与他的眼睛相望,四目中有细碎的星光闪烁。

    “午后去堰塞湖边看龙舟吗?”杨敏之问她。

    行宫与皇城的格局差不多。这日下午是女眷唯一可以去外院堰塞湖附近转转的机会。

    张姝想也不想说不了。她不爱热闹,也无兴趣看大汉们光着膀子划船。

    杨敏之一笑,捏着她的脸就吧唧来了一口。

    她说秦大人给她和程一娘做了两个新奇的镜筒,她准备和陆五娘在后院找个高处的山坡远远的望两眼。

    他的笑容微滞,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

    两人携手穿过假山中的洞隙,杨敏之把她送回离她和陆蓁的院子最近的出口。

    张姝踮脚,伸手把他头上的纱帽扶正,俏皮的冲他福了一礼,“那就与大人就此别过了。”

    今日下午是龙舟赛,明日帝后分别在观景高台和行宫后头的椒房殿招待王公大臣和夫人贵女。明日过后,不在这边陪太后娘娘消夏的话,就可以陆续返回京城了。

    “或许走的时候张娘子便要与在下一同而行”。

    虽然中间吴二郎这边出了点岔错,好在动静不出行宫内院,局面仍在掌控之中。后院的女娘们浑然无知时,围猎已收网接近尾声,波谲云诡的迷雾即将散去,露出中间愚蠢的困兽来。

    张姝冲他嫣然微笑,松开他的手转身从红花绿柳中袅袅而去。

    太后娘娘那里,她正好不回去了,反正娘娘身边不缺人奉承。

    回到她们的庭院,陆蓁和邱玉瓷都还未归。她仔细整理了一下妆容发髻。

    过了一会儿,陆蓁回来了,却是和猊奴一起。

    “张娘子,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猊奴口气很大。

    张姝朝他勉强笑了一下,把桌上放着的两只镜筒往自己面前拢了拢。这孩子昨日被她打发走前,还没玩够,这会儿估计又是惦记上了才过来。

    “你可知诗会魁首是何人?”他问。

    最窘的时刻已经过去,她不关心谁拿了第一,谁会在太后面前得脸。

    陆蓁笑嘻嘻:“是你和邱娘子!你俩双双位列榜首!”

    张姝这时才真的大吃一惊。怎么会?邱玉瓷精心准备的诗作和她自己应付的那首相比,说判若云泥也不过分。拿她俩的放到一起,岂不笑死个人?

    猊奴趁她吃惊的工夫,极快的伸手往她跟前一探,抄走了一个镜筒。

    一边眯着眼从镜中好奇张望,一边骄傲的说:“你可得感谢我!”

    不用他多做解释,陆蓁就噼噼啪啪跟竹筒倒黄豆似的,把她走后的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本来她的绢花开始是最少的,耐不住猊奴惯会胡搅蛮缠,偏说她写的最好,读起来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就是贩夫走卒也听得明白,跟前朝某个大诗人有得一比。

    若那时张姝在跟前,听到他夸大其词,非得再次羞死过去。

    别人当然不会因为他是皇子就全都听他的。毕竟他也不过才六岁,兼之也是为了维护贵妃娘家的表姐,大家都懂。

    他先是请来了华章公主,也不知怎么三言两语就说动了公主。华章也说张娘子的诗别具一格,可堪上等。

    陆蓁正说着当时情形,猊奴插口道:“皇姐今儿还算明事理,还了我的情。张娘子也记得要还我的人情啊。”

    她们都不知道,早上皇祖母和皇后起争端时,是他给皇姐暗中出的主意找父皇搬救兵,也是他陪皇姐一起去父皇那里。

    张姝没好气的:“我并没有请殿下帮我的忙。”

    “不过,姝姝你最终能赶上邱娘子,杨大人的功劳不小哦。”陆蓁笑道。

    张姝又暗暗吃惊,状似无意的从桌边走开,留神听她接着说。

    原来他走后还是去了诗会院中。他赞了猊奴,说他小小年纪已然懂得赏鉴文艺,眼光独具实属难得。也点评了张姝的诗,说其“辞质而径,古朴简明,有先贤之风”。虽然只有短短几字评语,都是溢美之词,而且还是出自今科状元郎之口。众人再看张姝的诗,顿然觉得耳目一新,果然是上乘之作啊。

    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难为他了。张姝微笑不语。

    “你后来去了哪里?有没有碰到什么人?”猊奴探头过来。

    张姝托腮只顾想自己的事,懒得搭理他。

    张姝走后,他又找了个由头把杨敏之支过去。等他再叫宫婢悄悄跟去张姝所在的厢房,里面空无一人。等杨敏之再次回来,捎了司礼监李荃拟的明日后宫宴请事宜给太后过目。杨敏之在院中也不过停留了片刻就离开了,正赶上他在为张姝的诗极力张罗。

    看来这两人阴差阳错的没有碰到一处。

    猊奴有些不甘心,不过没关系,还有机会!

    “皇祖母发了话,叫你和邱娘子明日在马球场上再决胜负!还帮你们请了两位郎君助阵,你这会儿再猜猜是谁?”

    张姝盯着猊奴兴致勃勃的笑脸,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陆蓁这时也凑过来,好奇又疑惑的直盯盯着她看,端详得她发毛。

    “姐姐脖子上怎么起了好些红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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