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锡看过来，眼神锋利，似乎能戳他好几个窟窿。
“不管你想不想她，我都需要光杀手的帮忙。”苏澜声坦诚地说，“只有她，是最懂军火的人。如果你实在无法接近光杀手，我只能在一个月后的拍卖会上动手脚了。”
慕锡道：“当初为了保护南羚被迫来这里卧底，你明明对星阅联盟的管理制度深恶痛绝，何必对军火这么执着。”
苏澜声走进一步，右手搭上慕锡的肩头，平视着他：“只要得到了这批军火，南风野就会打南羚的主意，我不会让南羚变成他们的血奴，她必须是我的，军火也一样。”
慕锡呵呵笑：“你以为拥有这批军火，就能让南氏家族改朝换代吗？你太天真了。”
“自然是不行的。”苏澜声挑了挑眉，“不过，你以为我会蠢到毫无准备吗？”
“……”
“教官，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要你帮我，把光杀手从父亲那保下来，你做得到的，对不对？”
他知道慕锡会答应的。
慕锡刚出狱时是独立佣兵，当过保镖，做过杀手，只要给好处的事，他就干，现在也是一样的。
苏澜声说：“星阅给了我们五天的期限，让我们把军火运回，如果出现延误，就……”
慕锡微微蹙眉，“就怎样？”
“自我了断。”
“五天之内，根本不可能，星阅下这样的命令，是想治你们于死地。”慕锡掏出枪，抵在苏澜声脑门上，轻笑道：“你肯定没有想到吧，我就是负责照看你们自我了断的监督员。”
苏澜声一把握住枪身，语气中冷冰冰的，夹杂着冰碴子：“我今天不想跟你打架，可以让我安静会儿吗，慕教官。”
枪在两个Alpha你来我往的对决中甩飞出去，落到墙角。
慕锡粗喘着，低笑了几声。
苏澜声气不打一处来：“有病，你是不是易感期提前了！不要轻易对朋友举枪，这是你教给我的，你今天怎么了，我不就是提了几句林光柚吗，发什么神经。”
慕锡：“你们六个，回去把腕表关了，星阅那边，我去稳住。”
*
漆黑的屋子，实验室门缝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刘博士走进来，还未开灯就看到了一个黑影，“谁？谁在那里。”
灯管亮了，苏澜声放下二郎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是我。”
“澜声？”刘博士瞪大了眼睛，调整了下凌乱的状态，板着脸道：“这里是实验室，谁让你进来的。”
“我身份特殊，应该享有特权。”
“你什么身份？”刘博士脱掉白大褂，“别以为我们同为星阅做事，你就能在我面前放肆，长幼尊卑，论辈分，我都能做你父亲了。”
“是呢，”苏澜声将一沓文件摔到桌子上，阴骛地盯着刘博士，那眼神十分锐利，仿佛能贯穿血肉之躯：“刘城阳，你终于说实话了。”
刘博士当场懵逼了，张了张嘴，似乎在等待苏澜声说出什么。
“怎么，我这样叫你，很奇怪吗？就算你不认识我，她，你总不会忘记吧。”苏澜声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女性Omega，那俊美的容貌有三分之二都完美地遗传给了苏澜声。
“你——！”
刘城阳身体震颤，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澜声，架在脸上的镜框险些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从第一眼见到苏澜声的那一刻，刘城阳就确定，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就是苏漫的师哥，当年亲眼看着她和有妇之夫厮混，现在逃到这个鬼地方。”苏澜声说，“当年为什么不阻止她？”
刘城阳拿起几张文件，快速翻阅，最后顿住了。
“想不到吧。”苏澜声嘲讽道，“苏漫的遗产，我当年扣下了一半，最后那几页，里面关于腺□□化学方程式的配平，是你们合作的成果，对吧，刘博士。”
刘城阳还没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愣在那儿半响都没有动。
这个世界鲜少人知道，其实新生儿的信息素种类是可以根据父母双方的信息素、血型、DNA去推算的。
可惜这一项技术根本不成熟，而且没有获得医学许可证，不仅是因为这种推算过程艰难，对实验者技术要求极高，最主要的是，会影响大数据的均匀程度。
优良的信息素种类，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但如果怀孕的Omega在检测出胎儿信息素的时候选择了终止妊娠，那绝对会有更多的家庭为了下一代的竞争，进行非法堕胎。
刘城阳和苏漫都是这个领域的翘楚，当年苏澜声还是个受精卵的时候，就被天才父母测了个全套。世界上没有信息素完全相同的人，哪怕是同一系的，味道再相似，都是有区别的。
普通人的鼻子自然闻不出来，但刘城阳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嗅觉异于常人的科学家。
从苏澜声抱着昏迷的南羚出现在化验室的那天，他就认出眼前的这个少年Alpha，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刘城阳摆出长辈的架势，厉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可以告诉你，但在这之前，你是不是需要对我说些什么？”苏澜声脸色一沉，俊逸的五官处于完全静止状态，看起来更阴郁了。
“我没有什么说的。”
“刘博士，”苏澜声步步紧逼，“您为南风野做事，都有谁知道？”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刘博士心里最清楚。呵呵，我就说嘛，为什么南羚匿名找了你无数次，都得不到回应，原来，您早就背叛了星阅啊，哈哈哈哈哈哈——”
“澜声，你……！”
苏澜声摆摆手，逐渐放肆：“急什么，你以为我会怎样，报告联盟总司令？你当我抽风了？若不是没有选择，谁他妈愿意来这破地方给他们做卧底！刘博士，你很棒！”
“……”
“你千方百计怂恿南羚生下孩子，也是为了满足你求种急切的心吧，毕竟那是您的亲孙子，行，这个我理解。”
苏澜声从兜里掏出一管白色液体试剂，说，“可是你有必要这样做吗？这药是你给南羚的，我说的没错吧。”
在西海港，类似这种东西太多了。
液体试剂原本是末端呈粉色的白条，用打火机一点，冒出丝丝的清焰。被碾碎后，用水稀释，就成了这样。
正是前两天刘博士给南羚的“止痛药”，但其实它只是稍微有些麻醉作用，里面有大量的罂粟含量，虽然浓度不足以致命，却能达到控制人心神的作用。Omega会在致幻作用下，甘愿被标记。
“够了！”刘城阳怒了，“既然是Omega，注定是要被标记的，我让她生下孩子有什么错，难道我们刘家的血脉不值得传承吗？”
苏澜声说：“真伟大，你确定只是为下一代考虑，而不是为了你那伟大的实验计划，让南羚再生出一个拥有M2型血的后代？！”
“……”
“你觉得自己很清高？别忘了，你也是南风野的狗，和我没有任何区别。”苏澜声一把捏碎了玻璃杯，血液直流。
“你只是个Beta，让我标记南羚，是为了修补你那颗被南风野践踏的自尊心，毕竟我身上流着你的血，顺便为自己获利，免费得到一个M2型血的奴隶。”
“哈哈哈，我真是搞不懂，南风野究竟给你们下了什么迷药，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愿意服从他，南羚生母这样，慕锡是这样，你也是，不过有一点我理解你。”苏澜声指着刘城阳，“你离开苏教授是对的，因为你自卑，我懂！”
“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连南风野都驯服不了，更何况你了。”
“南氏集团的员工确实能获得最好的待遇，不过这只是表象，我父亲只会珍惜有用的人，他不在意血缘，我是他认定的、唯一的继承人，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
苏澜声手肘撑着桌面，“希望刘博士知轻重，不要站错队。”
刘城阳说：“如果埋怨我没有养你，但是现在，你什么都有了，南州长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你想要多少都没有问题。我会弥补对你的亏欠，谁让我当年离开了你们母子。澜声，你也大了，这点事想不明白？”
苏澜声挑了挑眉，这话正合他意，“你说的是真的？”
“你想要什么？”
“我要林光柚的全部资料。”
“什么？！”
苏澜声早就听南羚说过，刘城阳和林光柚积怨很深，但他并不退让，“你是西海港科研所的教授，找一个实验品的旧资料，应该不能吧？如果我没有猜错，对于她身体改造的工程，你没少参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