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步，是退掉台北的公寓。

    前来清洁的阿姨看着整理好的箱子，装得满满当当，里面的物品看起来都很新，只剩没有胶带封口，迟疑地问：“这些东西都要扔掉吗？”

    “嗯，用不上了，都扔掉吧。”箱子里是所有Wayne曾经送给她的礼物，和他们一起拍的照片。

    Amber看了一眼，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再看，再想，可能就舍不得了。

    Amber把钥匙装在信封里交给前台，她走出大堂，在公寓楼下抬眼看了一下这个自己断断续续住了两年的地方，转身跳上一辆计程车。

    前面就是出境安检通道入口，手机屏幕依旧闪烁不停。Amber先是摁掉，对面的人依旧不停打来。她叹了一口气，心一横，索性放任不管。

    这种拉锯的姿态实在是让人心神俱疲，是时间结束了。

    Amber只觉得胸腔里一阵酸涩，记忆的碎片嚣张地张牙舞爪，快要把她吞噬。眼前浮起的浓重水雾把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她抬手擦了一些，又冒出来一些。她把帽舌压得更低，随着人流涌入通道。

    此刻，她只想离开。

    Amber耳边还回想着Wayne红着眼睛跟她争执对峙的声音，还是不免走到这一步啊。Amber犹豫片刻，发出一条信息：“见面我们只会吵架”。略加思索，又发出了第二条：“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信息发出的当下，Amber手机立刻停止震动，但很快屏幕传来iMessage新信息提示，连续三条。不用想，是Wayne。

    “接电话好吗”

    “我还有很多话想说”

    “至少”

    嗯？还有什么话好说呢？Amber忍住想哭的冲动，把喝完的空咖啡杯扔进垃圾桶。

    她向前走了两步，又转身回过头来，将右侧耳钉摘下刺入小孔，打开手机的sim卡槽。她把sim卡拿出来，和耳钉一起握在手心。手心溢出薄汗，她紧紧地握住又松开。

    广播里正在催促前往洛杉矶的旅客登机，Amber揉揉眼睛，看向前方。随后，她把它们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走进安检口。

    突然意识到这也是他送的礼物，她苦笑：“原来还有你啊，差点忘记了。”那现在是真的都结束了啊。

    再见了，台北；再见了，我的爱。

    Wayne看着桌上的手机屏幕发愣，不死心她的已读不回。隔着网络总是词不达意，他不相信她可以如此决绝。

    他试图挽回，继续聊天框里打字：“让我们再见一次面”。他的手指停留在发送键，就差一秒就可以传递给她。

    可是，即使发出去又怎样呢？

    她不会再看到了。

    窗外大雨滂沱，铺天盖地而来。他感觉到每过一秒钟，心就往深渊里多沉堕一分。他捂住灼烧的胃部，皱起眉头，直到夜色陷入彻底的黑暗。

    她走了。

    她不再属于他。

    故事到这里，他于她，她于他，或许都只是一时的选择罢了。